第17章 你為什麼這麼熟練
兩人很快找到一家餐館，米德維里最不缺的就是餐館了。
吃飯時忽然利米特想起以前艾比安說過術精靈一族都被魔帝殘害了，難道安比就是其中僥倖躲過一劫的‘術精靈’嗎？
不過，無依無靠的術精靈.....看着眼前這個吃着三明治的可愛精靈，要說利米特沒有‘歹意’是假的，畢竟自己缺乏的魔力都可以靠她彌補。
而且，她真的很可愛，能和那聖女有的一比了，說來有些難堪，昨晚利米特過得很煎熬。
“那麼，那個艾比安‘大人’去哪裏了呢？你們不是在一起嗎？”利米特繼續之前的話題。
“也許是因為我被她討厭了吧，因為我很小就被帶出村子，所以沒有來得及學習魔法，她一開始肯定以為我會魔法才說要我跟她一起去向【魔帝】復仇的......可是我....可是我.....”
安比很快哭的梨花帶雨，淚水和鼻涕混合在一起落在三明治上，她緊跟着還咬了一大口吃下去，像是餓壞了的小乞丐。
“......”看着鼻涕和淚水連同三明治的醬汁混合在一起，利米特齜牙面露嫌棄。
“對不起.....”安比用袖子擦着臉，明明她衣服比她臉還要臟，穿得像是個野戰隊一樣。
這和艾比安到有點像，那人也喜歡穿着一身耐髒的衣服，像是個毫無女人味的狂戰士，耍花棍的技巧倒是有一手。
“抱歉抱歉，我這個人表情管理有些不好，絕對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利米特清清嗓子繼續問。
“那你之後想做什麼呢？除了艾比安，你們一族也沒有其他的倖存者了吧？”
“我也不想成為勇者大人的累贅，我不打算去拖累她。”
不想拖累勇者大人啊，真是說的好聽，利米特托住下巴心生厭煩。
想來也是，從小就被抓走的術精靈，不會魔法才是正常的吧？嘖，偏偏不會魔法啊，麻煩死了，自己還得現教？
“那個！冒險者大人，你和勇者大人是什麼關係呢？”
安比那對帶着淚花的雙眼可憐巴巴地望過來，利米特要求店家給她再點一份三明治，結果她三兩下吃完手裏的馬上又接過剛剛端上來的——難道說是成長期嗎？
“我？我和她.....”靠在桌邊利米特不禁撇嘴鎖眉，忽然覺得不好直接說自己和艾比安有仇。
“我和她是熟人，我有事要找她，要是你知道她去哪裏了，告訴我就好。”
“我聽她說，她要去禁魔迷宮尋找最強的剋制武器用來打敗魔帝。”
“啊，那裏啊.....”
利米特邪笑站起示意安比邊走邊吃，還給她買了一杯從剛才起她就一直在眺望的隔壁桌小哥喝的摩卡（雙倍糖）。光是這一頓早餐就不便宜了，然而利米特並不覺得破費。
看來這個精靈的嘴並不像是那三活寶那麼挑食，好像還很能品味咖啡和可可豆的味道一樣。
“所以呢，不打算去找艾比安，那你之後打算怎麼辦？術精靈村的遺址或許已經被迷宮給覆蓋了，你打算回去看看嗎？”
“.....我害怕回去。”
“也是，那你想學魔法嗎？”利米特旁敲側擊到。
“我學不會.....”
“魔法誰都學得會的。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認識一個魔法部的魔法師，你可以當他的弟子。只要好好學魔法給那個人當助手的話，你就可以有住處和吃的。”
“......”
雙手托住咖啡杯的安比微微蹙眉撅嘴，心想這傢伙居然這就把自己往外面趕，這也算是男人？怎麼回事他！難不成這次輪迴他已經有女人了？畢竟也過去五年了。
不過還是有好消息的，看利米特的樣子，他似乎沒有‘覺醒’力量，之前艾比安白擔心了，沒有覺醒的利米特自己還是能掰掰手腕的。
看向利米特那漆黑的雙眼，他正筆直地望着前方，這雙眼睛還是這樣.....
利米特往前走的步伐明確，也許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我要是學不好，會被趕走嗎？”
“......”利米特因為那哭腔被吸引，他回頭看向那眨巴眼睛的安比。
“呃，術精靈的話再怎麼樣也.....”
世界上不存在不會魔法的術精靈吧？利米特本想這樣說。可轉念一想，這好像還真不能驗證了，畢竟術精靈都滅絕了。
不過利米特知道艾比安會用術式，她身上有些極其特殊的魔法，那些魔法利米特都看不懂。
“我不想被趕走.....”
那就拼了命努力學不就好了嗎？學不死，就往死里學！不然你還有什麼價值可言！！
如此‘正義’的話利米特沒有能說的出口來。
可憐地少女在向自己求救唉，考慮到這個世界的女人還沒有那麼多用心險惡，自己其實也沒有必要那麼提防她們——阿誇、蒂薇兒、克萊爾這三人的臭臉浮現在利米特腦中——吧？
不，不好說，利米特汗顏。
哪怕是利米特也不敢帶着個累贅去復仇，包括真實實力未知的艾比安在內，那幾個弒君者的成員都不是省油的燈。
“是因為利米特的家人們不會喜歡我嗎？”安比怯生生地問到。
“哈啊？”
“我會做個乖孩子的！”
安比聽到自己說的話自己都想笑，可她憋住了，所以看起來就像是個靦腆的小女孩兒。
“不不不，為什麼你會覺得我有家室了，我還年輕呢。”
“畢竟利米特看起來很優秀啊？穿的衣服好像也很貴。”
“呃，按常識來講或許是這樣，可我並沒有結婚。而且！安比小姐！對於你我只有一個問題。”
“唉？忽然怎麼了？”
“你今年幾歲了。”
“十六歲喲~”
這貨絕對是在說謊吧，利米特環抱雙臂儘可能忍笑。
“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麼，可很抱歉，我也只能給你這麼多幫助了。要不我幫你去公會註冊個受難者保障吧？拿到保障金，去人類的國家或是矮人的國家應該夠你撐到找到一份工作，那筆錢也夠你做些事了。”
“......那樣我不會又被魔帝給抓走嗎？我也不想跟着魔法師走，我害怕被做奇怪的實驗，艾比安大人說了，我們的同胞都死在魔帝的魔法實驗里，求求你。”
安比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她抿着嘴巴好像有吐不完的委屈。
“呃。”
利米特這才知道自己撿了個燙手山芋，或者說，這個安比很可能有什麼隱情。
安比可愛不假，是術精靈不假，可安比和自己碰面是個命運中的偶然......不太可能。
“哈....那我們先去給你染個發吧。”在城堡里兜兜轉轉，利米特問到哪裏有染色品賣，卻被告知居然有理髮店這種奇怪的地方，他路上試探性地問到安比；“安比，你識字嗎？”
“只有人類語我懂，我會聽和說。”
這是真的，畢竟冒險者可不需要太多的學識，更多需要的是情報和經驗談。
“讀寫呢？”
“一點點。”
為什麼術精靈只會人類語.....哪裏來的廢物嗎？魔帝專用的實驗材料嗎？
利米特不禁想起來那群迷宮解放區的難民，他們也是什麼都不會，最糟糕的是基本的溝通都做不到，給他們安排最基本的體力勞動都會出岔子。
該不會她真的才十六歲吧？那把安比交給援助部門好像也不切實際，真沒辦法。
而且拿安比來當人質的話，說不定還能威脅一下艾比安？
不對，那傢伙為了復仇已經殺紅眼了吧？同族也許對她來說根本沒有意義了，畢竟就這樣丟在迷宮裏不管死活。
兩人來到理髮店，利米特不禁感受到了一種時代感，這簡直像是產業成熟的‘髮廊’，而且這裏的理髮師傅還不用兼職放血。
“選個顏色吧。”
“黑色就好。”
“......”
走出理髮店透氣利米特不禁叉腰嘆息，看樣子自己已經被這精靈當作是好好人冒險者了，真沒法。
也許待會兒帶她做點‘正事’也許她就會慌張地逃走了吧？不過染髮錢利米特還是準備結清，有趣的是，他們居然是先染髮后結款，米德維這是受到了什麼影響嗎。
利米特看着店門口的宣傳和廣告，放在以前染髮就只有粗糙的塗料，現在他們都趕打包票說是永久不褪色了，是什麼迷宮裏新發現的材料嗎？不會魔素含量太高吧——精靈也不用擔心用來這個會得病就是了。
“時代在進步啊.....”利米特不禁想起格里夫說的那些革新派怎麼怎麼的。
以前理髮店還要兼職做其他的，這種純粹整理髮型和染髮護養的店鋪居然也可以在米德維有立足之地了！還以為只有王城能有這種店鋪，在米德維難不成做生意能賺挺多？
環抱雙臂的利米特看到店內頭髮被包裹起的安比對自己咧嘴笑，他頓時那種悠哉心情就消失了，一種古怪的煩躁情緒湧上心頭。
那阿誇她們仨活寶算是很有才能，又有背景的那種高階層人士，利米特很討厭她們的性格、德行（外貌另算）。
安比就屬於是利米特遇到就會齜牙頭疼的類型。
又是邊緣人又是被迫害的種族，還手無縛雞之力，遇見願意幫助自己的人，稍微得到一點點‘好意’居然就變成狗皮膏藥一樣死死黏住。
可是這只是一種盲信啊，你以為你隨便找個人信賴他就可以得到想要的關心嗎？小混蛋。
“唉——我什麼時候變成這種陰暗的人了？”
利米特自己都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悲，主要是他管家的身份使得習慣性會這樣考慮。
儘管利米特只是王室管家，卻也有不少人喜歡來靠近乎。更別說那王女了，作為管家也很少能有自己的時間和私人空間。
哪怕要向誰提供幫助，王室管家都需要再三確認了對方的身份之後才能答應，舉個極端的例子就是，某個倒霉女僕幫了難民一把，結果第二天就傳出來王室為某某惡勢力成員提供幫助啥的流言，還得那女僕被調走才保住性命。
那女僕也是太天真，‘最好別去幫助來路不明的人’，這在守則里寫着呢。
所以很多時候，哪怕被認出是王室相關者，管家和女僕們也只會忽視求助，這是他們這些基層人員的生存之道，儘管也會被噴是沒有良心。
阿誇那傢伙倒是覺得無所謂，她遇上想要幫助的人，就一定會幫到底，以此證明自己的清白。如果最後確認是錯付了，她也可以當場以欺君的罪名逮捕，可以避免諸多麻煩。
所以向王室成員求助其實也很簡單，不是等着他們來施捨，而是要求他們提供幫助，並且附帶發毒誓和自報家門。
說這麼多，總而言之利米特就是想說這工作，這身份實在沒什麼自由，以至於利米特甚至不覺得自己能定奪安比的去留，明明他已經決定好了要給自己放個假了。
果然還是要向女僕長申請辭退，這樣劍帝弟子來了也會方便很多。
這樣想着的利米特，扶住頭從城堡的窗戶看向潔白的外景，他被人流聲吸引低頭才發現，原來這邊下面就是那個奴隸大賣場，忽然利米特就覺得米德維一點都不進步了。
“術精靈啊，把她塞給誰好像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