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慫恿
對上葉十安發狠的眼神，葉老婆子第一次在這個孫女身上生出懼意。
一邊的小山被嚇的哇哇大哭，田氏趕緊去哄：“小山乖，小山不哭。”
而全程葉海和葉蓮兒都沒有說一句話，更沒有要阻止他們的意思。
葉十安拿着棍子掃向在場的每一位，這才緩緩開口：“娘，咱們回屋。”
在葉家這麼些年，今天是大房第一次沒吃虧。
晚上，小三兒又到了吃奶的時間，余秀英的那點兒奶水根本不可能夠吃，三兒吃了半天急的嗷嗷直哭。
偏房。
葉十安端着碗從外面走進來：“娘，你喝點水。”
余秀英一臉愁容，接過葉十安遞過來的碗，此刻她被小三兒哭的心煩意亂，現在吃不飽是常態，只是沒奶水，小三兒吃什麼……
咦，這水味道怎麼和平時喝的不一樣？一口氣喝了大半，余秀英才察覺今天的水有些怪。
有些甜，還有些她說不上來的味道，好像夾雜着草藥的香味。
余秀英端着碗來到窗前，想就着月光看清碗裏的水。中戶人家窮，晚上是不點燈的。
“這水？”
“好喝嗎，我偷偷放了些糖在裏面。”
余秀英長期營養不良又氣血虧空，葉十安特意用紅參泡了糖水給她喝。
“糖？你哪裏來的糖？”
“當然是從奶奶那裏偷來的。”葉十安臉不紅心不跳的胡謅。
余秀英一聽卻先急了：“十安，你怎麼可以偷東西，而且還是偷奶奶的，萬一被她發現……”
“放心吧娘，不會被發現的。”
葉十安抱着三兒來到床上坐着，這個地方月光照不到，很難看清楚她在做什麼。
她拿出奶瓶摸黑塞進小三兒的嘴裏，小三兒咬住奶嘴立刻吸吮了起來。聽着小三兒大口大口的喝奶聲，余秀英偏過頭來。
她好像聽到了吞咽聲，轉念一想不可能，一定是自己的錯覺。
“娘，你有沒有想過離開這個家？”
今天飯桌上鬧了那一場，葉十安就沒打算再在這個家待，她空間裏的東西，足夠養活她們娘仨，沒必要在葉家為奴為婢。
余秀英端着碗的手一抖，她在葉家過的辛苦，哪怕是葉占濤如今不在了，她也從未想過離開這裏。再說了她一個女人家帶着兩個孩子能有能去哪。
余秀英的態度葉十安一點也不意外，大淵國並不是她所熟知的朝代，但古代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
“以前有爹，在這個家就算是辛苦，也還是有盼頭的，如今爹沒了，你若還留下，可想過以後，以後我該如何，以後三兒該如何。”
“今天他們敢賣我一次，明兒他們就敢賣我第二次，依娘你的性子，你是護不住我們的。”
“可，可離開這裏我們又能去哪裏呢？”
“去哪都行，去哪都比在這兒強，這兒距離吳國近，若兵敗咱們這兒很容易就被牽連，咱們倒不如早做打算。”
上輩子她並不是一出生就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她的姥姥就在農村，小的時候寒暑假都是在姥姥家度過，姥姥教會了她很多，跟着下地，幫着做家務，還帶着舅舅家的兩個小豆丁淘氣惹禍……
那段時間是她最快樂的時光。
但這兒的農村真的讓她不能適應。
就拿他們現在住的這間屋子來說，低矮的茅草房，只有一扇小窗戶，整個屋子陰暗又沉悶，從原主的記憶里她得知這草房子還漏雨。
就這樣的一間屋子，擺放着兩張床，一張是她和大姐的，一張是爹娘的。這就是他們一家五口的卧室，就這牆根還放着農具。
還有就是吃的，一天只有兩頓飯就不說了，湯是刷鍋水。那菜餅子粗糙，拉嗓子，一股子草味兒，除了這一點味道都沒有，她都懷疑那菜餅子根本就沒放鹽。
沒手機可以忍，沒網絡也可以忍，可在這樣的環境生活，她真的忍不了。
其實她也想過分家的，不過分家還是得在這個村子生活，生活質量也難有大的提升，再者離極品這麼近，也難保不會被騷擾，所以只有遠離這兒才是上上策。
“可我們孤兒寡母的……”
能離開這家人她當然願意，可一想到自己要獨自領着兩個孩子生活，余秀英很難不猶豫。這個世道太艱難了，更何況她一個女人還要帶着兩個孩子。
“娘，你難道真要看着我再死一次嗎。”
葉十安知道讓余秀英離開很難，不過為了以後幸福的生活，她必須要把事情的嚴重性說給她知道。
月光下，余秀英身體一顫，她的女兒在死一次嗎……
不不不，她不要女兒死，如今孩子的爹已不在，大女兒亦不知所在，身邊唯有十安和三兒，她絕不容許這兩個孩子再有意外。
可若帶着兩個孩子離去，她該如何養活兩個孩子……
“我，你讓我好好考慮考慮……”
見余秀英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她也不再多說什麼，對於古代封建的女子來說，這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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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們給三兒起個名字吧。”
說起三兒，余秀英默默的嘆息了一聲，她不是不想要女孩，但她更希望三兒是個男孩，她們女子若不能夫家生個男孩，那便是斷了夫家的香火。
見余秀英沉默，葉十安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就老葉家這三間破草房，實在沒必要重男輕女，又不是有皇位要繼承。”
葉十安如此大逆不道的說辭，余秀英不由得皺眉：“你這丫頭胡說什麼呢，這種話你也敢說，小心被官府抓了去。”
“娘，生男生女都一樣，只要把孩子教育好，都可以成為對社會有貢獻的人。”
“是，是這樣嗎？”雖然看不見女兒的臉，但女兒堅定的語氣讓她有些恍惚。
“是，娘，小三兒可憐，只有我們兩個親人在身邊，所以我們一定不能因為她是女孩兒而虧待她。”
說到虧待，余秀英又不覺心酸：“小三兒可憐，出生這麼久，連一頓飽飯都沒吃到，是我這個做娘的虧欠了她。”
“那以後咱們就好好的疼愛她。”
“哎，在這樣下去，也不知道她……”
余秀英沒有說完，但葉十安知道她的意思，這樣長久沒有奶吃，小三兒怕也沒幾天活頭了。
“娘，還是給她起個名字吧。”她來了，小三兒會吃的白白胖胖，會健健康康，會長命百歲的。
“那出生的時候紫鳶花正開，就叫她紫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