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陰煞氣到手
等到人群散去,周平徑直走到林若河面前,躬身行禮。
“不知大人找草民何事?”
“仙師何須如此大禮,快起快起。”林若河急忙上前將周平挽起,語氣至深道。
“還望大人告知,不然草民心中難安。”
“哎。”林若河長嘆,眼中流露悲傷之情,“實不相瞞,林某確實有事相求,還請仙師救命。”
說罷,林若河更是要跪下,幸虧被周平眼疾手快拉住了。
“我觀大人氣色紅潤,不似有性命之憂啊。”周平疑惑不解。
別看林若河鬢角有幾撮白髮,但卻是生龍活虎,正值壯年,怎麼看都不像是有惡疾。
“不是我,是我的孩子。”林若河以手掩面,黯然落淚。
“在一月前,我家頑童因貪玩,不幸落入水井,被救上來後身子卻越來越虛弱,一月光景就變得骨瘦如柴,藥石難醫。”
“城裏那幾家仙師我也尋過了,他們說這是邪氣蝕骨,極難剔除,個個都束手無策。”
“林某救子心切,不得已出此下策,還望仙師見諒。”林若河也知道自己所行之事有些卑劣,以權壓人以恩束人,但為了救自己的愛子,他不得不這樣做。
畢竟,那些仙師已經束手無策了,而真正的得道仙師清水縣也有,但想要請其出手,代價卻是十分巨大,是他所承受不起的。
所以,在得知白溪村有一位仙師,他立馬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就是想抓住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周平眉頭緊鎖,邪氣亦分種種,但林若河說得太過於含糊,倒叫他難以考量,只能見到了再說。
“那我隨大人走一趟,畢竟尚未見明,周某也沒有絲毫的把握,若是無能為力,還望大人莫怪。”
“林某一定,林某一定。”
旋即,周平便隨着林若河去往數十裡外的清水縣城,在臨走之際,他也是好生囑咐一二。
“哥,定要護好爹娘,還有就是尋些鄉親做傭工。”周平絮絮叨叨,“那些地里的糧食也莫要奪取,畢竟是人家一年的艱辛。”
“等明年,我們家也就有地可用,有布可織,到時候再送長河讀書……”
“嗯嗯,哥哥都記得。”周宏緊緊抓住弟弟的雙手,熱淚盈眶,生怕這是最後一面。
“莫要讓爹娘擔憂,我畢竟是修士,他即便是作惡,也要掂量些。”
最後,周平便隨着林若河等人去往縣城。
周宏穩住情緒,隨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回到了人群面前。
那些鄉民售賣田地也是走投無路,現在周家再以五成租子租給他們,自然是感恩戴德。
周大山夫婦雖有些擔憂,卻也被周宏糊弄了過去。
而劉錢王孫四家遠遠望着一行人離去,心中對周家愈發忌憚,沒想到周二郎竟和主簿攀上了關係。
看來,日後的白溪村就要徹底以周家為尊了。
清水縣方圓一百三十里,共有八鄉百餘村,四萬餘人。
要擱在前世,這就是一個人口少得不能再少的縣,但在這裏卻已算是人口眾多。不過,周平卻是了解到此方世界浩瀚無垠,更是有洞天福地存在,其人口自然遠比前世多得多。
眾人走了約一個半時辰,一座並不雄偉的小城便出現在周平眼前,其長寬不過四百丈余,站在高處一眼便望到了邊。
而周平一踏入城內,就感受到數股窺探的目光,更是隱隱有氣機閃動,隱匿在四方喧囂的街道中,無法尋求根源。
頓時明了,只怕就是城內那幾位和他一樣養老的啟靈境修士。不過他卻沒有在意,自己又不是來鬧事的,暫時也沒打算來縣裏分一杯羹,損害不了那些傢伙的利益。
這也是周平選擇留在白溪村的原因,在那裏憑藉自己的實力就能輕鬆壓住幾個大戶。但縣城不一樣,勢力錯綜複雜,既有朝廷官員這樣的強龍,更有大戶地主以及那些啟靈境修士組成的家族,早就把清水縣城這塊蛋糕分好了。
自己要是帶領家人來這裏,必定是要與各方利益爭紛,萬一這中途家人出了什麼事,那周平可就後悔莫及,還不如在白溪村當一個瀟洒的地頭蛇。
等日後家族興旺了,再去思考這些事。
而林若河卻是絲毫沒有感受到窺探目光,拿出幾兩銀子遣散衙役后,便帶着周平在清水縣城東轉西轉,最終來到了一處老舊庭院。
周平環顧四周,庭院並不富麗,反倒因為常年未修繕,老舊昏暗,有些地方甚至都破損了。陰濕生出了苔蘚。
“一路勞累,平弟可要先休息一二?”林若河問道。
“無妨,先去看看侄兒的病。”周平卻是擺手道,這一路走來,無非就是腿腳勞累了些,體內靈氣卻是沒有消耗分毫。
“那還請隨我來。”林若河聞之,頓時激動地在前面引路。
周平跟在身後,不斷打量着四周,已然可以肯定一件事,這林若河大概率是個清官,所以家裏沒什麼錢,當然,也可能是給孩子治病花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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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就在周平跨過一道門戶時,一直跟在他身後的一個僕人突然小聲道:“仙師,有人讓小的給您傳話,還請莫要多言。”
若不是修行后五感靈敏,只怕周平都聽不見這聲音。他不動聲色地回首瞥了那僕人一眼,卻看不出什麼端倪。
看來,這林家公子的病,另有隱情。
進屋,便能瞧見林若河側坐在床榻上,痛惜地望着床上那瘦弱的身影,怦然落淚。
好一會他才止住了情緒,扭頭說道:“平弟,這就是我兒昭和,才八歲大,怎地就害病痛,要受這般折磨。”
說著說著,林若河又不禁慟哭起來。
“讓我來看看。”周平也有些不忍,幾步上前。
這一瞧頓時嚇他一跳,只見那床上的孩童骨瘦如柴,形如枯槁,更是渾身散發著淡淡涼意,身軀青紫,雙目充斥着血絲,猙獰恐怖。
但除了這第一眼瘮人,周平這才細細觀察了起來,頓時明了。
這哪是什麼邪氣啊,分明就是天地氣中的陰煞之氣,乃是鍊氣境的一種修行之材。
這種天地氣往往在陰寒且死過人的地方凝聚,若是不慎入體的話,便會如墜冰窟,氣血不涌,渾身變得僵硬無比。
周平也看到桌子上的藥物皆是些至陽之物,也正是那些東西,才吊住了這孩子的性命。當然,也是因為這股陰煞氣並不濃郁的原因。
但若是一直不將這股氣引出,其便會不斷折損生機,才使得這孩子變成這副模樣。
而啟靈境對付陰煞氣主要方法有兩種,其一就是用靈氣將其消磨,直到徹底消散。
這種方法最為常見,以啟靈境修士的體內靈氣來說,要周而復始數十個來回才能徹底消磨。因其太消耗心神靈氣,所以沒有幾人會選擇這樣做。
還有一種方法便是以特殊採集手法將其收集到容器內,以作鍊氣境的修行之材,這種方法最為正規可取,但採集手法乃是各宗各派隱秘,自然不是所有修士都知曉。
畢竟,世上的天地氣有數萬種,採集手法各不相同,有人不會自然也是正常的。
周平現在是明白了,城內那些啟靈境修士哪裏是束手無策,而是不願為之。
他們不會專門的採集手法,自然只有第一種可選。但這般的消耗是巨大的,他們已經年歲過高,身體時刻都需有靈氣滋養,自不可能為了救這個孩童而自冒風險,所以才說束手無策。
還有就是林若河給的報酬太少了,打動不了他們。更何況林若河也只是個小小主簿,在這城內也用不着巴結。
畢竟,林若河能拿出來的無非就是金銀財寶,怎麼打的動那些年老惜命的傢伙,他要是能尋些續命寶物,說不定還有可能。
現在周平來了,他們還真怕周平這個愣頭青戳穿他們的謊言,所以才讓那個僕人傳話。
周平自然不會戳穿這謊言,一個凡人主簿和幾個啟靈境修士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
他有些慶幸,自己掌握的十三種天地氣採集手法中,還真就有這陰煞氣的採集手法。
這還得益於青雲門的一處陰寒溶洞,周平曾經可是為了完成一個長老的任務,在那個鬼地方整整採集了三個月的陰煞氣,出來時整個人跟凍僵一樣,採集手法自然也是任務報酬之一。
“平弟,可有辦法?”林若河希冀地望着周平哀求問道。
“雖有些艱難,但卻有解決之法,容我準備一二。”周平淡然一笑,環顧四周,隨後從桌台上取來一個小瓷瓶向著屋外走去。
林若河雖心急如焚,也不敢上前,只能朝着僕人喝道:“還不快跟上去。”
而在庭院內,周平從深井打上一點井水,雖是八月秋高,觸之卻冰涼刺骨。
正是這口井內曾經死過人,其常年處陰,不見光陽,所以才會潛移默化地凝聚陰煞氣。而採集陰煞氣,自然是以陰寒水融之最好。
至於死的人是誰,周平就不願去探究了。
他弄了一些在小瓷瓶內,隨後急步向著屋內走去,在經過那僕人時,卻是隱晦地從僕人手裏接過什麼東西。
周平大步流星走到床榻前,隨後喝道。
“都退遠些,我要開始了。”
眾人聞聲,紛紛向後倒退數餘步,林若河隔着數步遠,擔憂地伸着腦袋望着。
這一刻,他不是一縣主簿,而是一個心繫愛子的可憐父親。
周平一手按在孩童小腹,另一隻手不斷變幻手印,靈氣順着手掌注入孩童體內,便感受到在其肺部有一股冰寒刺骨的陰氣,正不斷散發著的寒意,使得孩童的身軀愈發冰涼。
周平不敢大意,靈氣涌動於那股陰氣之間,然後將其一點點引動,順着靈氣倒流回周平體內。
頓時,周平手臂冒出白霧,無數汗毛聳立,散發著陣陣寒意。
孩童的臉色卻是由青紫變得紅潤,胸腔也有了幾分起伏,使得林若河激動不已,卻強壓情緒,生怕攪了周平的施法。
手印不斷變化,那股陰煞之氣就被限制在小臂處,使得周平手臂急速變化,發白髮紫。
周平額頭冷汗直冒,他緩慢地移動手臂,隨後抵在小瓷瓶上捏動手印。
頓時,一股寒氣瘋狂向小瓷瓶內傾瀉,然後與裏面的冷水交融。但泄露出來的氣息,也使得整個房內都冷了幾分,遠處幾人不由地打寒顫,目光中露出畏懼。
以金石塞住口子,寒意陡然散去了大半,只剩手中那冰冷的小瓷瓶。
周平的額頭已然佈滿冷汗,身子都不止地顫抖。只是這片刻時間,他體內的九縷靈氣就去了大半,他有採集手法都如此辛苦,那可想而知,用笨方法來消磨會有多艱辛,這也是城內那些老修士不願為之的原因。
不過,他的眼底卻是露出喜色。
陰煞之氣,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