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可是怎樣才算一生無恙

第91章 可是怎樣才算一生無恙

我醒來后,已經是兩天後的下午了,睜開眼,是較為眼熟的天花板,以及映入眼帘的吊瓶。

這是,陸京舟的房間。

我坐起身,動作間,頭部傳來痛感,我用沒有扎針的那隻手摸了摸額頭,果然摸到了紗布。

想到後腦勺才好沒幾天,額頭又被傷了,我真覺得自己挺霉運的,有種想要去拜拜佛報平安的衝動。

“咔嚓。”

是門開的聲音,陸京舟進來了,手裏端着冒着熱氣的粥,見我醒來,他凜厲的眉峰微微一蹙,問我:“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那個小孩兒怎麼樣了?”我答非所問。

陸京舟走到我旁邊來,把粥放在床頭桌上,他抬頭看了一眼吊瓶,見快要沒水了,便直接把水換了。

“那個小孩已經脫離危險了。”陸京舟幫我換了一瓶水,他在床邊坐下,抬手碰我的額頭。

我不太想要他的靠近,把臉撇到另一邊。

他摸了個空,我以為他會就此放棄,沒想到他卻捏着我的下巴,強行讓我看向他,繼而再次輕撫我的額頭。

“下次不要莽撞。”他說,冰冷的嗓音裏帶着些許的責備。

我聽不慣他的教育,面無表情道:“我那不是莽撞,是見義勇。”

“見義勇為差點把自己的命搭進去。”陸京舟抬眼掃了我一眼,似是不滿我的做法。他端起桌子上的粥,拿勺子攪了攪,然後盛了一勺送到我嘴邊,“喝。”

“我自己會喝,不需要你喂。”似是賭氣一般,我把頭扭到了另一邊。

“那就自己喝。”陸京舟沉默了片刻,撈起我的手,把碗放到了我手中。

我確實有點餓了,粥是八寶粥,但因為沒有加糖,喝着有點索然無味,但為了填飽肚子,我也就不嫌棄那麼多了。

喝完粥,我把碗隨手放在桌子上,問陸京舟我的手機呢,身上的衣服早就不是自己的那套,所以我相信我的手機肯定又在他那裏。

陸京舟在我的質問下,從兜里掏出了我的手機,他扔給我,語氣陰沉:“我沒想到,你能跟他們有這麼混亂的關係,許阮,你把自己當什麼?”

接過手機,我首先就是看微信,果不其然,我昏迷的這兩天有不少人找我。

陸京舟的話傳入耳朵里,我神情微微一怔,想到了什麼,無比諷刺的反擊:“這不都是拜你所賜嗎?如果當年你答應我,說不定,我後面就不會招惹那麼多人。”

我這話是故意說的,他這麼看不起我的做法,我自然要反擊回去。

我掀了一下眼皮,看到陸京舟繃緊的下顎,以及因為怒火而陰沉下來的面孔,我心裏有種報復的快感。

“陸京舟,那天在醫院我說的很清楚,不喜歡了就是不喜歡了,所以,你別做一些無謂的事……”

“你想多了。”陸京舟打斷我的話,像是真的不在乎那般,口氣很淡,“照顧你,只是因為你是我弟弟。”

好蒼白的解釋。

我扯了扯唇角,有點想笑,“是嗎,既然這樣,那就請你,做好一個乾哥哥的自覺。”

.

陸京舟端着空碗出去后,我開始給微信好友回消息。

有席野的,張星的,侯主任的,還有江樓,牧亭野,齊樾等等很多人,都給我發來了消息。

席野的是最多的,平時我若是不理他,他能一直給我打電話發消息。

我先撿了張星的回,他問的不多,就是問我醒了沒有,身體怎麼樣了。

我打字回復:別擔心,我已經醒了,身子也無大礙,我明天就回去了。

發送出去之後,我又說:你幫我跟侯主任說一聲,在我沒有回去之前,區領導,鎮領導,不管誰找他,都不要去見。

張星:哥,你醒了就好。

張星:哥,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你放心,我早就給侯主任說過了,我不會讓侯主任當替罪羔羊的。

張星:我們等你回來。

我:好。

接着我便打開江樓的消息,有很多條。

江樓:軟軟,這周有很多台手術,太忙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去看你,好想你。

江樓:軟軟,今天和同事去敬老院義診,路過我們高中的學校,想起很多我們高中時候發生的事,突然就不想去義診了,很想見你。

江樓:我聽齊樾說他去找你了,我讓他給帶幾個榴槤,你愛吃這個,他給你帶了沒有啊?

江樓:軟軟,你是不是很忙?我看我給你發的消息,你都沒回,軟軟,好想你,過段時間我可能要去外地學習,不知道要去幾天,很想在走之前見見你。

江樓:軟軟,天氣要回暖了,但是晝夜溫差還是很大,你注意好身體,別生病。

看到這些消息,我有點內疚,這段時間,好像除了工作,我是沒咋跟他聊天,再加上齊樾也來找我,我一心除了工作就是齊樾,難免就忽略了江樓。

我直接給江樓回了一個電話過去,對方接的很快,開口就是用非常驚喜的語氣叫我。

“軟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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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聲音,我的心軟得一塌糊塗,“江樓,對不起啊,最近都把你忽略了,你別不開心。”

“我知道你忙,軟軟,你想我嗎?”

我笑了,“江醫生,大膽點問行不行,我當然想你,你今天晚上值班嗎?我去找你。”

他很驚訝:“你回市區了?”

“對啊,所以,晚上要不要見面?”

“要,軟軟,我今晚不值班,我去找你。”

“那我在我家等你。”

“好,你等我。”

.

最後一瓶水滴完后,陸京舟也掐着時間上來了,他幫我把針拔掉,我摁了一會兒針口,問他:“我衣服呢?”身上是一套真絲棉柔睡衣,而且很大,一看就是陸京舟自己的,我不可能穿這個出去。

他看了我一眼,沒作聲,轉身出去,再回來時手裏拿着我的衣服。

我要換衣服,拿着衣服下床進了浴室,出來的時候,陸京舟坐在床上,看到我出來,他問:“回家還是回小臟村?”

“回家。”我說,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剛走出卧室門,我又想到了什麼,回頭問他,“陸京舟,村裡田地里沒有井蓋這件事,你準備找誰的頭?”

他隔着距離遠遠的看着我:“你想護着誰?”

“小臟村沒有路燈,路面硬化的也只有兩條路,沒有健身廣場,沒有公共廁所,這些問題,是鎮裏的責任,也是區裏的責任,你別找我們的人去對質。”我說。

“涉及民生,坐在這個位置上,沒有誰會完全乾凈,你想護着的人,值不值得你護,那也得經過我的一番調查才能做決定。”

陸京舟這話說的已經很給面子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知道他有身為部長的職責,說:“希望你秉公執法。”

說完,我便離開了。

.

我爸對於我突然回來很驚訝,畢竟我倆前天聊天時,我還跟他說過,我很忙,回不來。

他又看到我包紮的額頭,擔心的問我,“你這是怎麼弄的?”

“磕着了,就一點傷,不礙事的。”我說,沒看到許寶的身影,我問他,“許寶呢?”

我爸嘆了口氣,“別提了,認識了個好朋友,非要去人家家裏睡,明晚才回來。”

“遠嗎?”我問,並沒有因為許寶去朋友家睡而感到不滿,不過看我爸擔心的模樣,我心想,估計他是不習慣。

“不遠,就在隔壁小區。”他說。

我點了點頭,“不遠就行,爸,你不用太過擔心他,許寶比我小時候有分寸。”

“唉,主要是他第一次去別人家住,我有點不習慣。”

我笑了:“我知道,不過,也就一晚上,說不定,他明晚就不住了,我今晚在家陪你。”

“你今晚不走了?”我爸有些意外。

“我明天走,今晚在家給你作伴。”說到這,我又說,“等會兒我朋友也要來,他今晚留宿。”

“你朋友要來啊,那,那我現在給你們做飯,你朋友喜歡吃什麼?”

“不用做,我朋友會帶的。”以我對江樓的了解,他肯定會帶主食來。

果不其然,七點多的時候江樓姍姍來遲了,手中拎着大袋小盒的,有水果,有晚飯,有零食,還有單獨給我買的一個榴槤果肉。

“叔叔好,這個是給您拿的燕窩,還有水果。”江樓還給我爸單獨送了東西,我爸驚喜的接過,說他,“你這孩子,來就來,帶什麼東西。”

江樓笑着說:“是我應該孝敬您的。”

一句話,讓我爸表情有些錯愕,他腦袋僵硬的轉過來看我,在看到我一臉笑意時,似是明白了什麼,後知後覺的笑道:“這樣啊。”

我覺得我爸的反應有點搞笑,也笑出了聲,“爸,我和江樓先回房間了,餐桌上都飯你記得吃啊。”

說完,我便拉着江樓回我房間了。

一進門,我便把房門反鎖,轉身投入江樓的懷中,抱住他的腰。

“軟軟,你的頭怎麼了?”江樓捧起我的臉,滿眼心疼的看着我的額頭的紗布,“什麼時候受的傷?”

“就是前天,不小心磕到了,不礙事的,你別一臉我怎麼樣了的表情。”我不滿的說道,放在他腰上的手挪開,然後去摟他的脖子,“接吻嗎?”我問他。

江樓微微一愣,繼而就低頭親了過來。

他一整個含住我的唇瓣,反覆研磨吮吸,我伸出舌頭舔他的齒縫,撬開,把舌頭伸進去勾弄他的舌尖。

我們的舌尖彼此交纏,嘖嘖的水聲顯得有些淫.靡,分開時,有透明的銀絲拉出。

江樓再次低頭舔過我濕漉漉的唇瓣,我抬頭看他,他眼神已經變得幽深。

“今晚在我床上好不好?”我話中有話,江樓眼睛發亮,可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那光亮又暗淡了下去。

“軟軟,你明天還要上班,今晚就不做了。”

我低頭看了一眼他的下面,方才接吻時,他貼近我,我都感覺到他有反應了,竟然還不願意做。

“真不做?”我最後一次問他。

江樓撈起我的手,無比珍視的在我的手背上親了一下,繼而又把我抱住,“不做,以後有的是機會,你先把頭上的傷養好再說。”

“那你就這麼杵着?”我說。

“就這樣抱着你就行,它等會兒自己消下去了。”

我:“……”

我在心裏嘆了口氣,我是該誇他善解人意呢,還是該誇他自制力強呢。

可是,不管怎麼誇,他不想做,我想做啊。

唉,算了算了,不做就不做了,這樣抱着也行。

.

晚上,江樓先上的床,我打開衣櫃找衣服,目光落在秦之彥留給我的那個盒子時,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就是昏迷的時候,我好像夢見他了。

我把盒子抱了出來,拿到床上,打開,其實還有很多張信我沒看,想到那個夢,我就忍不住打開,再拆開一封信。

江樓注意我在拆信,湊了過來,他看到信上的筆記,問我,“是之彥留給你的嗎?”

“你怎麼知道?”我問他。

江樓垂下眼睛,似是陷入了某種回憶,“他也給我留了好多信,不過,一部分主要是寫給我的,另一半,每張信里都有你的名字,他希望我,好好保護,不管我們有沒有在一起,他都要我好好保護你,不要你傷心,不要你難過,不要你哭。”

我喉嚨突然有些酸澀,提起秦之彥,我倆心裏的情緒都有些沉重,末了,我問他:“江樓,你這幾年,有去看過他嗎?”

“沒有,我總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他。”江樓的情緒突然很低落,他看向我,眼裏充滿了痛苦和內疚,他說,“身為他最看重的朋友,發小,我做過那樣傷害你的事,軟軟,我無臉面對他。”

“秦之彥,他應該不會怪你的。”我低頭看了一眼手中剛打開的信,開頭便是熟悉的“見信如晤”四個字。

我想起之前已經看過的一封信,秦之彥有對我說到,跟江樓在一起也不錯,因為,江樓真的也很好。

所以,能說出這些話的秦之彥,是不會責怪江樓的。

“江樓,我們明天上午去看看他吧,我也好久沒看過他了。”這麼久不去看他,想必秦之彥應該會很難過吧。

我低頭看了一眼信上的文字,這張信上,他只寫了一句話:許阮,祝你在愛情上的道路上一生無恙。

我回顧此前的小半生,心說,怎樣才算一生無恙呢?

【下章預告:最後最後一句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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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人迷身陷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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