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番外:如果這樣遇見你

第51章 番外:如果這樣遇見你

第51章番外:如果這樣遇見你

天又要黑了,我已經許久不曾出門了。每次出去都是去診所。醫生說我的抑鬱症越來越嚴重了。每次多給我開很多助眠的葯。殊不知這些葯可能可以讓我死去,卻無法讓我睡着。

因為我有必須清醒着才能面對的人。

我現在已經想不起我為什麼會嫁給俞東。也許是因為愛吧。應該是愛,我到底有多愛他,才會把自己折磨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呢?我真的不知道。

認識俞東是很離奇的經歷,像眾多言情小說寫得一樣,有點搞笑又有點浪漫。也許,我正是愚蠢在相信所有的美好開端,都是為了得到一個美好的結果吧?彼時我還在讀大學,而俞東已經在社會上混了許多年。不同於一般的痞子,他看起來穩重善良,個子很高,但並不是那種一眼帥哥,一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月牙,讓人忍不住想要欺負。

我第一次遇見他,他正和一幫年輕小夥子在學校的超市門口說話。其餘三個男生都在抽煙,只有他沒有抽,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我喜歡不抽煙的男人,但是那時候不是因為喜歡他才多看一眼,我看他只是因為他一見到我就雙眼發直,死死地盯着我。我討厭男人這樣肆無忌憚的目光,所以毫不猶豫地死死瞪了他一眼。

之後就像一般的劇情一樣,他不知道是怎麼臉皮那麼厚,找人打聽到我的電話,然後就開始沒臉沒皮的追求。

可他真的沒什麼天分,也有點傻。每天他忙完事就已經凌晨一兩點,他還不知死活地打電話和我“訴衷腸”。我每每被他氣得吐血,他都一臉無辜地說:“兄弟都和我說,女孩喜歡經常打電話關心她的男人。”

我氣壞了,忍不住罵他:“白天打電話叫關心,半夜三更打電話那是騷擾!”

俞東愣了愣,笑了笑說:“那我騷擾你這麼久,你能不能接受我算了?”

我翻了個白眼,“你是不是有病啊?你喜歡我什麼,我改還不行嗎?”

俞東說:“我喜歡你長得漂亮,你能改嗎?”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虛榮心那麼重,他這麼一說我就心軟了,罵了句神經病就掛了。

心裏卻是甜絲絲的。

後來俞東再也沒有在深更半夜給我打電話。因為我終於答應做他女朋友了。他在我們寢室里完全是二十四孝男友。任我呼喝,風裏來雨里去。有時候看着他冒着惡劣天氣給我送吃的送用的,我都會忍不住在心裏想。

難道這個男人真的是上輩子欠了我,這輩子才會對我這麼好?

我在什麼都沒有了解清楚的時候就嫁給了他。

因為我懷孕了。

那時候我還沒有從學校畢業。回想我們的第一次。對我來說,也是永世都不會忘記的經歷。

俞東在那樣的圈子生活,卻是個出了個名的老實人。誠懇實在,男女關係單純,從來沒有談過女朋友。是個“老處男”。

那是一個聖誕節。他帶着我在步行街上逛,我看了一眼時間,十二點過了,寢室我肯定回不去了。俞東搓着我涼颼颼的手說:“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家吧,外面冷。”

我被他那獃頭獃腦的樣子氣到了,白了他一眼:“你怎麼這麼傻,我這麼晚還在外面,你就不知道把我往你家裏拐嗎?”

俞東聽我這麼說,雙眼一亮:“你願意啊?”

我撇過頭去,雙耳發熱,“不願意,那你送我回家好了。”

俞木頭在關鍵時刻倒也不笨。馬上抱緊了我說:“好嘞,今晚就背媳婦回去洞房了。”

然後他當真把我背了起來。

那天雪越下越大,可是他背我走了很遠很遠。

我看着稜角分明的雪花落在他頭頂,然後我惡意地對着雪花呵氣,雪花溶化后變成水汽,濡濕了他的頭髮。

他涼得一抖,然後我抱緊了他的脖子。忍不住說:“俞東,你會一輩子對我這麼好嗎?”

俞東笑了:“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啊?”

那天我們過了極其混亂的一夜。我們都不懂男女之事,只是憑着本能執行。事後他珍惜地抱着我,對我說:“明月,感謝你把這麼珍貴的東西給了我。”

我羞赧地背對着他,嘴硬地說:“我想想不能讓它放餿了,所以就給你算了。”

俞東抱着我一直笑,我們頭靠着頭規劃了很多很多藍圖。

那時候我以為我擁有全世界最大的幸福。

那天我並沒有告訴俞東。我給他的,最珍貴的不是我的第一次,而是我的心。

我嫁給他的時候大學還沒有畢業。我爸知道我們的事以後堅決地把我趕出了家門。

他不能接受一個這麼不要臉的女兒。他一輩子都過着中規中矩的生活,不能理解我們愛情里的“驚世駭俗”。

我知道懷孕的時候,也想過把孩子打掉。可是我看着俞東那張溫柔的臉,卻怎麼都不忍心。

我是那麼那麼愛他,為了他,我什麼都可以放棄。他喜歡這個孩子,我就會為他實現。

我懷孕以後,他脫離了原先的圈子。上岸是艱難的事,起初的日子我們過得極其艱難。可他為了我和女兒,把一切都忍了下來。

那時候是真的幸福,幸福到幾年後,我都不敢相信,那一切是假的。

我第一次知道他的真實心意,是有一次他去沿海城市談完生意回來,高高興興地送了我一副耳釘。

他那時的表情,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他對我說:“明月,我看到這副耳釘,忍不住就給買了,你戴肯定好看。和你之前過生日那次戴的差不多。”

我接過裝着耳釘的精緻盒子。沒有撩開披散的頭髮。我不想告訴他,我其實沒有耳洞。

之後他每次只要出差,都會給我買耳釘。我就像瘋了一樣,一副一副攢着耳釘。卻怎麼都不願意去打耳洞。

俞東在每年端午節的時候給我過生日。每一年都如此,到最後,我都要問我自己,我到底是哪一天生日?也許是我記錯了?一切答案揭穿,是在我的女兒樂樂生日的時候。

那天他喝了許多許多酒,吐了滿身滿地,我要為他擦身,所以給他脫了外套。

他的錢包從口袋裏滑出,對摺式的錢包正好展開了。然後我看見了他錢包夾着的照片。

那是一個和我長得十分相像的女孩。可那不是我。看照片的顏色,怕是有些年頭的照片了。

像是一部偵探劇。我這個不稱職的偵探僅憑膚淺的證據就解開了謎團。

俞東愛我,只是因為我長得像那個女孩。

不是一見鍾情,沒有沒來由的愛,沒有無底線的包容。一切都只是因為,

我是一個替身。替代着那個不能和他在一起的女孩。

我不想去揭穿一切,我想像鴕鳥一樣繼續生活下去。可我終究還是不可以。我是那麼愛他,愛到失去自我。

我越來越嫉妒,我開始找茬,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我都看不順眼。我想我的姿態一定很難看。可他還是忍耐着我,還是一如既往的對我好。他越是如此我越是難受。我最終還是崩潰了。像個瘋子一樣,和他大吵大鬧,我說:“俞東,我要和你離婚了,我不愛你了,我恨死你了。”

俞東像哄樂樂一樣抱着我,他說:“明月你乖,你只是產後抑鬱了,現在很多人得這個病,你別放棄,我也不放棄。”

也許真的是病了吧。我開始看病,醫生給我開各種安眠藥和抗抑鬱的葯,劑量不大,我越吃越抗藥。

我後來得知了那個女孩的名字,也同時得知了她和別的男人的故事。

在別人蕩氣迴腸的故事裏,俞東是堅定深情的男配角。而我,是誤闖了別人故事的炮灰。

挫骨揚灰,齏粉不剩。

我越來越嚴重的時候,開始寫日記。記錄每天雞毛蒜皮的事,記錄和俞東又怎麼吵架了。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證明我的存在。

我和俞東吵鬧,我說我出軌了,我說我愛別人了,我故意說出那個讓他難堪的名字,他卻只是笑着包容我。

我終於絕望,終於明白,他可以為我做一切,唯一做不到的,是愛上我。

這個結果讓我怎麼接受?我不能接受,真的不能。

後來我變得越來越健忘,也變得越來越蠢鈍,可是我卻始終忘記對俞東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愛和恨。

我總是想殺了他,每天夜裏,他睡在我身邊的時候,我總是這麼想。我在枕頭下面藏着我的眉刀,很利的眉刀。

就着月光,我看着全然不知的俞東平穩的呼吸着。我的手觸在他的動脈之上。我想,如果我狠狠一刀下去,也許他就死了吧?

可是最終,我只是想想而已。我沒辦法殺他,我太愛他了。如果他死了,我只能一個人在這個沒有他的世界裏生活。太難受了。那感覺光是想像就生不如死。

所以我最後選擇殺了我自己。

我燒光了我的日記,我的照片,以及和俞東的結婚證書。

我以為這樣我就能真的離開他的。

我寫了兩封信,分別裝在我衣服的口袋裏。我想,等他看到那封信,至少能氣氣他,他那麼愛樂樂,我就要讓他不好過。

可我最後還是沒出息的,我最後還是忍不住想要問他,問問他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

雖然這個答案我早已知道。

愛有時候真是奇妙的東西。有的人愛了一個又一個,每一次都是真的。有的人只會認真一次,一生只會愛一個。

我時常希望俞東是前者。希望俞東也會愛上我。

可是我也知道,如果俞東是後者,我便不會愛他了。

我在信里寫着,俞東,來生希望不會遇見你。

其實這不是我的心裏話。

來生我還想遇到他,還希望他會對我這麼好。

神啊,如果真的有來生,可不可以讓我早一些遇見他?

在他愛上別人之前,遇見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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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是相愛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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