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浴血出真功
第156章浴血出真功
黑袍老者不說還好。
當他主動提及之後,在場不知道多少人再看向岳含章那四象武學之中所夾雜着的“雜音”,看着那未曾完整成型的些許武學象形的時候。
這一刻呈現在他們眼中的,已經不再是53號擂台,甚至不再是岳含章這個人。
而是那個曾經沐浴着風暴,披甲執兵的超凡巨熊!
於是。
頌聖教立教之初的原本使命,與之前在基地市中被巨熊碾死的恨意,在這一刻和被岳含章勾起來的怒火混合在了一起。
當一個人的殞亡幾乎已經成為了某種執念的時候。
之前種種打擊所造成的分神與低沉的思緒,全都在這頃刻間煙消雲散了去。
當然。
相比較於隱秘倉儲之中的群情激奮。
擂台上,直面着岳含章這般武學演繹的頌聖教先聖,卻沒有這樣順暢捋清楚思路的餘裕。
他本就是在分神的某種哀怨狀態下登台搏鬥的。
岳含章起初時那武道宗師般四象武學的霸道碾壓,更進一步撕裂開了他的分神狀態,讓他被打得有些昏了頭一樣。
在頻頻的無力招架之間,反而是岳含章的武學演繹,給了他以喘息的機會。
如此輕佻的蔑視讓他同樣的無端憤怒。
而熊形的不周全,在這一刻也成為了岳含章那綿密若疾風驟雨的拳勢風暴之中唯一的疏漏與缺點所在。
怒火給了他以振奮形神的力量,而拳勢風暴中的疏漏,更似乎是讓他看到了反敗為勝的機會。
可就在他馬上要奮起直追的剎那間。
岳含章卻像是將自己所嘗試的熊形武學的領域相繼印證完畢了一樣。
不成型、不周全的武學甚至讓岳含章展露出了些不大滿意的神情。
緊接着,岳含章恢復了原本四象輪轉的武學演繹。
那生的希望來的是這樣的突兀,黯滅的又是這樣的快。
拳勢的風暴之中不再有任何的疏漏存在。
僅僅只是怒火振奮的形神力量,與剛剛岳含章給與他的那些許喘息的餘裕,卻並不足夠以支撐他反敗為勝。
最初時的那一番碾壓,已經讓岳含章積蓄下來了足夠的優勢。
甚至這種振奮之後的幻滅感,更進一步的撕扯了他的心神。
在那殘存的哀怨情緒的餘韻之中,他甚至有着很是絕望的情緒誕生。
彷彿在他所直面的這武道宗師級數的真正周全武學風暴後面,攪動着這一切的,是一個真正玩弄人心的魔鬼,是在心神層面比武學更為恐怖的摧毀一切的屠夫!
如果剛剛時我沒這樣的哀怨,是不是我便能夠抓住他的疏漏?如果我更堅定一些的重走前世武學之途,是不是我此刻便能夠以更高深的境界碾壓他?如果……
這一刻,在他的心念之中,有着太多太多的“如果”湧現。
他只覺得懊悔,只覺得憤怒,只覺得憋屈。
心思愈發煩亂。
終於,在某一刻,岳含章再度腳踏九宮,以虎豹與狐狼的步法黏住他的身形,雙臂舞動如龍,虛實連綿變幻之間,盪開此人雙臂的剎那間。
若力拔山兮氣蓋世!
陡然間一股巨力隨着岳含章脊柱與臂膀的晃動而猛然間勃發!
這頃刻間,岳含章甚至真的想到了昔日在演武室中看到的覃林輝的那一掌。
勢如熊羆!
真正厚重的一掌,澎湃的巨力在拳勢聲威中被無窮放大!
只這一下,便徹徹底底的砸爛了此人的面骨!
空門大開的那一刻,岳含章分明有太多種方法以一擊致命。
四象武學之中,太多這樣一擊必殺的技擊法門。
但他偏偏選擇了那最不成熟的熊形。
這一刻。
隱秘倉儲之中,原本剛剛有稍許冷靜的一眾頌聖教門徒,在這一刻猛然間升溫,並且徹底紅溫。
人死如燈滅。
此人心中的千迴百轉已經無可追溯。
但是他殞亡的餘音,卻狠狠地砸落在了每一個與他“感同身受”的人的心神之中。
雖然話沒有那麼好聽。
但是這一刻,他們都感受到了某種“殺雞儆猴”的震懾。
這種近乎於恥辱的死法,真的是自己所能夠接受的么?
捫心自問的過程之中,那激涌情緒的頻頻翻滾,像是在不斷的撕裂開來他們心神記憶的防線。
也正是在這一刻,整個倉儲內的氣氛一變。
他們像是在這接連的情緒翻湧里,被打磨去了光陰歲月落在他們心神上的塵埃與銹跡。
洗盡鉛華。
某種昔日裏真正一眾煞星們行走在北庭的屍山血海中的肅殺與冷厲氣息,在這一刻重新湧現在了倉儲內。
也正是這一刻,感受到了氣氛的變化,原地里的駱兆青,神情旋即由怒轉喜。
他們曾經在道海的聖教聖境中沉淪了太久的時間。
直至此刻,真正的教中先聖才算是完全蘇醒了過來。
能有這樣的蛻變,此前所付出的一切代價,應該都是值得的。
“人狂必被天收!宗師級別的四象武學輪轉,或許在武道的層面上已經很難找到漏洞,但是此獠狷狂的心態,還有那狗屁不是的熊形武學,就是他找死的敗招!機會已經出現了,就在這兒!諸位先聖,一定要抓住,為聖教早除大患!”
而在53號擂台區。
哪怕岳含章已經施施然走下了擂台,走入了擂主休息室中。
伴隨着擂台上空懸停的大屏幕開始播放剛剛搏鬥的切片。
四面觀戰席上的喧鬧聲音陡然間抵至了今日的最高峰。
當岳含章主動開始“控分”的時候,他的打法,就是“彈幕最多”的打法!
整一個過程中,有太多的文章可做,幾乎岳含章再度“噸噸噸”豪飲高能氣血藥劑的時候,紫虹公司的資源組們,便已經將海量的切片和軟文發佈到了網上去。
這是聲量喧囂到了幾乎讓人無法判斷清楚真相的鼎沸時代。
但是在觀戰席上,唯有如道院老師田守禮這樣的人,才能夠摒除種種喧囂聲浪,看透層層浮誇表象,看到岳含章武學演繹之中的變化本質。
武學未曾成型沒事。
但是岳含章所展露出來的,已經是一條武學升華至大成的修途之路!那身形的輾轉騰挪之中,是噬金雷熊頂級掠食者的神韻!
一位頂尖妖孽天驕,走在這條路上。
一切就都足夠了!
如田守禮,因為洞知更多“秘辛”的緣故,在感慨之餘,心中更多的“嫉恨”情緒瘋狂的翻湧。
真是該死的天賦啊!
昨天現宰現殺,今天就給我整現場推演這一套是吧?你們這群怪物的腦子是不需要休息的嗎?!
不會有一天老夫在他面前,裝都裝不下去了吧?就在田守禮覺得自己的師道威嚴正在一個還沒入學的學生面前搖搖欲墜,並且深深地為此而擔憂的時候。
時間悄悄短暫流逝。
當又一位頌聖教的少年武者選擇登台挑戰岳含章的時候。
在二十九重機械樂章的奏鳴聲音之中,岳含章在看透這個人武學的同時,也在審視着這個人的神情變化。
不同於早先時那不得已赴死的哀怨。
真正冷肅與凌厲的氣勢在此人的身上展露。
少年氣已經難掩他的滄桑與煞氣。
甚至不需要有岳含章這樣的外掛輔助,四面觀戰席上邊已經相繼有雜音響起。
這已經是足夠讓武者們用眼力洞見出不妥的程度了。
戰意,恨意,怒意。
仔細觀察着,岳含章很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個窩,打得好啊!
而就在岳含章為自己的成果而心滿意足甚至是自我陶醉的時候。
同樣的,面前之人也以一種同樣審視的目光看向岳含章這裏。
很罕見的,在賽前最該屏氣凝神靜心調養的階段,他竟然主動選擇了與岳含章進行對話。
“你太狂了,失去了對於武道的敬畏之心。
不成型的武學也該拿在枱面上來用?把生死搏鬥的對手當成什麼了?
你輕慢生死,生死便會同樣輕慢你!如上一局那樣的心思飄忽的對手不會再有了,你若再用這等殘招,出手時便是死期!
不信,你大可以試試!”
話是這樣在說。
可是岳含章聽來的時候。
卻無端的覺得有着別樣的挑動情緒的技巧,醞釀在這一番話術之中。
可岳含章只要登台擂台,便有着機械化心智貫穿形神之中。
前所未有的空明心境之中,岳含章對於這一切話術技巧看的透徹。
不是,真把我當成是十八九歲的愣頭青了?以為說兩句激將法,便能夠讓我腦子一熱?不過……
他竟然將自己的熊形武學當成是了決定勝負的關鍵點……
我還能讓你用直鉤給釣了魚?
一念及此的頃刻間,岳含章的臉上竟真的露出了些狂意來。
“你叫什麼名字?”
“我……”
那人還沒回應,話便被岳含章所截斷。
“不重要了,岳某對此並不是很感興趣,但有人會記下你的名字來的。
你覺得這是殘招?這是岳某的死機?那你就錯了,是你的眼中只有了生死和榮辱,而沒有了武道。
真正演繹熊羆霸道的頂尖大成武學,便該如同我師一般,是在接連的廝殺之中,浴血而成!
死期……你還在盯着眼前看呢。
但當岳某追隨吾師成就這部武學的時候,在往後註定熠熠生輝的美談之中,你們這些灑落下血雨之人的名字,會被有心之人傳唱,會成為故事註腳的一部分。
枉活這麼久,那時,才是你這一輩子超越生死,最大的榮耀!”
什麼意思?一輩子的生前身後名,這畢生的榮辱,竟要牽繫在聖教的心腹大敵的身上?他的激將法沒成,這一刻,反而是自己被岳含章給說得紅溫了。
“你——該——死——!”
也正是在他這怒焰勃發的剎那間。
噹——
鐘聲響徹的剎那間,岳含章便已經身形破空而至!
那手臂揚起的剎那間,抬手迎着此人,便是若熊羆也似的一掌!ps:求月票了書友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