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竹馬還是天降(69)
“而這些只是事情的開始,在學校遭到的不公平待遇來源便是他暗戀許久的那個人。”他看向坐在對面的霍缺,“他以為的救命稻草在最後一刻成為他悲慘命運的推手,他假意善良,在他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伸出了自己的援手保護了他,讓他暫時遠離那些可怕的霸凌,而此時看似脫離苦海的動作卻將他推入了真正的萬丈深淵。”
“因為他的保護元滿確實度過了還算平靜的高中生活,而風雨轉向從家的方向向他襲來,高二那一年他家添了一個小妹妹,從這一刻開始他被這個家除名,開始了獨自生活,看似一切都步入正軌的時候,他的救命稻草給了他最致命的一擊。”
“他是為了報復他讓他痛苦,為了滿足自己的惡趣味才跟他在一起的,在巨大的打擊之下他患上了解離性身份障礙,不清楚的話可以查一下,這個病在之後的一年帶給了他無盡的折磨,讓他最後葬身在大海。”元滿倉促的結束了故事,他看着眼前毫無波動的三人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像個笑話。
元媽靠在沙發上:“你現在在用這個嚇唬我?不讓你們在一起你就要這樣對我們?”
元爸也不贊同地看着元滿:“滿滿,這樣是不對的,我們的出發點是好的,我們希望你不要活在別人的偏見中。”
霍缺也看他:“貌似這個身份有點沒對上,暗戀許久的應該是我,不是你。”
元滿嘆了一口氣:“故事的主人公不是我,是元滿,真正的元滿,我只是一個頂着他皮囊的人,而你們最該看到的是故事裏的元滿,他的死你們每個人都是兇手。”
“你在說什麼?”元媽騰的站起來盯着他,她不相信元滿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真正的元滿不是我這個樣子的,他內向文靜不愛說話,容易內耗自我懷疑,心思很細膩,有時會因為你的一句話高興上半天。”他看了眼霍缺,“你送他的本子在最後一天他還在用。”他把筆記本放在桌上,“他從前把自己全權交給了你,但是你真的對不起他送你的真心,我那天說的話你應該是記得的,我說的那個你也是害死他的最後一手。”
“我上次問你們那個問題的時候,我以為你們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那個問題是代替他問的,為什麼你們也容不下自己的孩子?爸媽,為什麼做為家人你們也不支持他保護他,那個時候但凡你們拉他一把也不會變成最後那個樣子。冬天的海,那得多涼啊。”元滿看着那花花綠綠的筆記本眼眶有些泛酸。
“你們可以當我是在說胡話,但我還是想把他最後的生活告訴你們。”元滿深吸一口氣讓自己能冷靜一些,翻開最後幾篇日記放在他們面前,“日記里說的很清楚,最後的時候他的意識已經不清晰了,另外一個人格也開始出現,直到最後一天我認為是他的主人格殺死了另一個人格才有了這封遺書。”
三人互相傳閱着,越看他們的表情越凝重,聽說和自己看還是兩回事,最後那封遺書看完更是直接愣在原地,元媽捂着胸口輕輕啜泣。
“日記本上殘留着原主的殘魂氣息,應該是能勾起他們的一些回憶。”團團看着他們的反應在元滿耳邊輕輕說。
元滿跟他們說:“把這個日記本看一遍吧,這是你們最後一次能夠回顧他的機會。”說罷,他拉着霍缺走出門去,這裏的氣氛太壓抑他不想待着。
凜冽的冬風刮在元滿的臉上有些刺痛,他縮了縮脖子眯眼看着空中的太陽,明晃晃地掛在那裏卻不起一點作用,是不是也像霍缺對於原主,不同的是,他灼傷了那個可憐的少年。
一夜沒睡的眼睛現在有些睜不開,看什麼好像都有重影,他沒忍住揉了揉,被霍缺抓住手:“昨晚沒睡覺是不是?”他看着元滿眼下的青黑,“睡不着怎麼不給我打電話?”他牽着元滿往小區外面走,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讓他吃頓飯再好好睡一覺。
“很晚了,我不想你也睡不好,我原本以為可以等到大學畢業再跟他們說這些事的,但是好像有些不受控制,我一想到他是那麼孤獨地死去的心裏就很難受,你知道嗎?他自殺前還去看了他們的婚禮,那個時候他該多無助啊。”元滿緊緊攥着他的手說話聲音都有些顫抖。
霍缺攬着他往酒店走去,眼眶泛紅的樣子引地店員看了好久,狐疑的打量着霍缺。
他在等外賣的間隙讓元滿坐在床上自己蹲在他身前看着他說:“滿滿,這是他的命,他註定要有這樣的結局與你無關,你只是一個旁觀者何必用他的痛苦來折磨自己?你過得也很苦,並沒有比他好多少,在這樣的世界裏你更應該好好愛自己,而不是被他殘留的情緒所左右。”霍缺捧起他的臉,“滿滿,你知道我用了多少愛才讓你變得懂得依靠嗎?現在我在這裏你應該待在我的懷裏好好感受生活才對,你的眼淚太燙了。”
元滿透過淚眼看着有些朦朧的霍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一看到那本日記本就覺得心口被挖空一塊,呼呼地直漏風。
他剋制不住自己去回想那段絕望的歲月,但凡有點迴轉餘地他也不至於最後躺在那冰涼的水泥地上,他還記得跳下去的時候風在耳邊呼嘯的聲音。
原主從懸崖上跳海的畫面在他腦海里一遍一遍的播放,那片海他見過,在網站上偶然瞥見的,昨晚卻那麼清晰的在他的腦袋裏閃現出來。
那麼高的懸崖比二層小樓高的多,他跳下去的時候聽了多久的風聲才墜到海里,他不敢想但控制不住自己,小樓與懸崖:重合,他和原主重合,他們都期待以死亡結束這艱難的二十多年。
他死了但來到了神識海進入了新世界遇到了霍缺,可是他卻化作煙雲消散在空中掙扎的殘魂以最後的力量把他的故事呈現在自己面前。
兩個懦弱又勇敢的人以這種方式相遇,雙倍痛苦加註在元滿身上,讓他失去了理智思考的能力。
溫熱的湯被放在手裏時他才回過神,霍缺蹲在他面前,明亮的陽光照在他身上,像個救世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