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金麟颱風雲之一劍穿心
遠處,一個衣衫不整,袒胸露乳,披頭散髮的人由遠而近,嘴裏還連連呼喊:“阿瑤,阿瑤,美人……美人不見了,阿瑤,我的美人不見了……”
“金光善!”當人影終於逼近,有人脫口而出。
似乎很久沒有聽到自己的名字了,金光善微微駐足,向聲音發出的方向瞅了瞅,不過片刻,又立刻回頭,渾濁的目光忽然一亮,連忙邁開光着的雙腳跑向金光瑤,可能因為太激動,一個踉蹌,整個人跌倒在地。
“阿爹!”金子軒一臉悲痛,連忙上前意欲扶起,“走開!”卻是被金光善一把推出去,本就身體還沒恢復的金子軒一個後仰,幸虧被江厭離一把扶住。
金光善仿若未見,雙手並用,幾乎是半爬着來到金光瑤身邊,彷彿抓住救命稻草般一把緊緊抱住金光瑤的腿,抬起披頭散髮的腦袋,滿嘴乞求:“阿瑤,阿瑤……美人,美人不見了,你又把她給藏起來了,求求你,還給我吧?求求你,我已經……已經讓你當家主了,你快把美人還給我,啊…啊…我難受,我要死了,我難受啊……”
金光善好色,盡人皆知,可是竟然為了女色淪落到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當真是讓人驚掉了下巴。仙門眾人似乎都已經忘記了自己還在危險之中,一陣無所顧忌的議論紛紛,所有人心中恥笑的同時禁不住嘆息,堂堂蘭陵金氏家主曾經何等風光威武,不曾想卻也會落得如此不堪。
藍曦臣蹙眉,微微後退兩步,手中的朔月也稍稍放下。
事已至此,金光瑤也不在偽裝,低頭注視着匍匐在自己腳邊的父親,嘴角微翹,卻邪氣衝天,“父親,您又在我面前裝可憐吶?傳位於我?呵呵,我差點就信了,卻不曾想您還給我留了一手,說什麼家族印章不知道放在哪兒了,還說也許落在哪個窯姐兒身上了,呵呵呵……父親,我還真是小看您了,姜還是老的辣啊!”金光瑤使勁一抬腿,抓住他大腿的金光善一個趔趄,趴在了地上。
“孟瑤!你怎麼敢?他是父親!”金子軒又驚又怒。
“父親?”金光瑤愴然:“他可有一天把我當兒子?讓我替他做盡所有難以啟齒的齷齪事,卻連一個名字都不給我!金光瑤?呵呵,好笑嗎?你所謂的父親竟然給我這個兒子起了一個和他同樣輩分的名字!這是把我當兒子嗎?呵呵呵……”
金光瑤悲戚的語氣忽然有些咬牙:“他這根本就是在昭告天下人,我非金氏正統的接班人,也永遠沒有資格繼承家主!即使是那個不學無術的金子勛都要比我高貴!在他眼裏,我就是一個笑話!是他的恥辱!金子軒,這樣的父親,給你你要嗎?!”
“更可惡的是,他竟然辱我母親,一個給他生了兒子,等了他十幾年的女人,在他眼裏竟然是個麻煩!金大公子,換做是你,你只怕會比我做的更狠更絕!別說你不會?你也不是天生高貴,只是運氣比我好罷了,真有那麼一天,恐怕你這個父親的境況也不會比如今好到哪兒去!”
“啊,不不!不,阿瑤我錯了,我錯了……”趴在地上的金光善忽然再次抓住金光瑤的腿,抬着頭涕淚交加:“我,我把你的母親接來讓她進祠堂,入家譜,我都答應你!求你,求你把我的美人還給我,我難受啊,真的難受,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似乎已經不堪忍受,金光善雙手連連抓着自己的胸口,一道道血痕不停地滲着血絲,金光善卻是全然不顧,依然不停的抓撓,哭喊。
如此不忍直視的畫面讓所有人都無言以對,也沒有一個人出來替金光善指責金光瑤,畢竟這是人家的家事,別人也不好插手。何況,熱鬧誰不想看?而這個熱鬧可是來自蘭陵金氏,千載難逢。
“孟瑤,你到底對父親做了什麼?”金子軒羞憤至極,卻是無力改變。
金光瑤鄙夷的看了金光善一眼,淡然道:“不過是滿足了父親的嗜好,施了一點小小的法術而已。”
一旁的魏無羨此時忽然腦中一閃,蹭了蹭身邊的白衣人,小聲道:“藍湛,你說是不是……她?”
藍忘機面色冷沉,點了點頭。
“嗤……”魏無羨搖頭,“還真是狼狽為奸,我說金光瑤怎麼得到的家主之位!”
“下三濫的娼妓之子!”一聲尖銳的怒喝,猶如晴天霹靂,甚是刺耳。卻是金夫人怒氣沖沖,洶洶而來,身後還跟着懷裏抱着一個包裹的侍女。
“是金夫人!這下有熱鬧看了!”眾人竊竊私語,又好整以暇。
一絲陰狠在金光瑤眼中倏忽而過。
當看到匍匐在地上,慘不忍睹的金光善,金夫人雙目噴火,猛地一把將金光善揪起來,“啪”的一聲脆響,狠狠的打在了金光瑤的臉上。
“阿娘!”金子軒痛苦不堪。眼淚狂涌。
而金夫人憤怒的咆哮幾乎歇斯底里:“金光善,你這個豬狗不如的老東西,老不死的臭流氓!你為什麼還不死?你為什麼還活着丟人現眼!你快去死,快去死!你不是就喜歡睡在女人肚皮上不起來嗎?這下好了,報應來了,臭不要臉的老艾豭!活該,我呸!呸!趕緊死了乾淨!”
“阿娘……”金子軒泣不成聲。
金光善蜷縮在地上,滿臉都是鼻涕眼淚的臉頰已經被他抓出了一道道血痕,卻是依然哀嚎不止。
金夫人全然無感,更是無視他人,一雙眼眸刷的掃向金光瑤,狠狠的啐了一口,怒不可遏道:“孟瑤,你這個婁豬生的下流痞子,娼妓之子,想做我們金麟台的主人,你也配!你不就是用妖女來控制這個老東西,又用子軒的命來威脅他,讓他將家主之位傳給你嗎?”
“真是老天有眼,現在好了,子軒竟然無虞了。你現在可以動手殺了這個老不死的,你不是恨他嗎?那你殺啊?你怎麼不殺死他?不敢了吧?哈哈,呸呸呸!娼妓之子就是娼妓之子,和那個賤胚子妓女一樣,就會使用一些下三濫的手段!真是有其母便有其子,一個偷人家的男人,一個偷人家的地位,都是上不了檯面的破爛貨!”
整個廣場出奇的鴉雀無聲,只聞聽金夫人聲嘶力竭的叫罵聲。
雖說心裏對金光瑤的所作所為很是不齒,可是聞聽如此當眾責罵羞辱,魏無羨亦是不覺嘆息,不忍卒聽,心裏暗暗嘀咕:“沒想到被搶了男人的女人要是失心瘋起來還真是恐怖!這簡直就是母老虎下山,要是金光瑤的母親就在眼前,估計還不得直接被金夫人給撕了!”
不知為何,他突然莫名想到了自己,虞紫鳶雖然沒有金夫人這般歇斯底里,可是對自己的橫眉冷對,不也是因為上一輩的感情糾葛?可是,無論是自己還是金光瑤,都不應該成為他們之間的犧牲品啊!
而金光瑤,雖然不幸,可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今日能如此被當眾羞辱,歸根結底雖然情有可原,但是其自身的所作所為卻是不可饒恕。
魏無羨心情有些複雜,有些慶幸,也有一絲惋惜。卻是突然只覺得手上一暖,已經被一隻溫潤的手握住。
心裏一聲輕笑,魏無羨轉頭看了看身邊的白衣人,那張熟悉好看的側顏雖然目不斜視,卻是讓他心裏忽然一陣痒痒,剛剛的一絲悵惘早就拋到煙消雲外,禁不住反手握住那人的手掌,食指輕輕的撓了一下他的手心,傳音道:“含光君,你要是敢招蜂引蝶,啊!嘶……”
一個趔趄,已經被人順勢一帶,牢牢摟住了細腰,同時被人在腰上不輕不重的掐了一把,“胡說八道!”低低的傳音,略有威脅。
“嘻嘻,夫君,你怎麼知道魏嬰站累了,正好想靠一靠?”魏無羨笑眯眯的直接將身體靠在了藍忘機身上。
而藍忘機那隻摟住魏無羨的手臂不僅沒有鬆開,反而愈加收緊。
兩人的這番小動作,毫不掩飾,卻也根本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因為大家一雙眼睛放在金光善一家人身上尚且覺得不夠,誰還有心思看他倆。
這邊,金光瑤雖然隱忍不發,可是金夫人似乎根本沒有打算罷休。
發泄完了以後,稍稍喘口氣,一臉鄙夷道:“孟瑤,你看好了這是什麼?”說著同時伸出了手,身後的侍女連忙將手裏的包裹遞到她手上。
金夫人將手中的包裹稍稍抬起,手臂一抖,包裹悄然散開。
“噓!”眾人嘩然,竟然是一個牌位。
金夫人冷笑:“孟瑤,你將仙督大典定在寒衣節這天,不就是想儀式結束后,當著所有人的面,帶着蘭陵金氏的門生來祠堂祭拜這個賤人,想讓她堂堂正正的入了金氏族譜,接受後世子孫們的祭祀!真是痴心妄想,我蘭陵金氏的祠堂,豈能被如此下賤的爛人玷污!她也配!”
金光瑤面色鐵青,緊緊盯着金夫人手中的牌位,一雙黑亮的大眼裏如狼似虎的凶光如同熊熊的火焰,灼燒着身旁的空氣。須臾,幾乎從牙縫裏蹦出聲音:“你要作甚?!”
金夫人一聲冷笑,忽然雙手抓住牌位,高高舉過頭頂,又狠狠砸下。
“不要!阿娘!”金光瑤一聲痛呼,卻是只聽“啪!”的一聲脆響,牌位四分五裂,無力的散落在地。
金光瑤呆若木雞,直接怔住。
金夫人狠狠的衝著地上摔碎的牌位吐了幾口唾沫,一臉不齒:“呸!賤人,爛貨!竟然還想入我蘭陵祠堂,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還有你這個娼妓之子,痴心妄想要做我蘭陵的主人,真真是恬不知恥!和你那個爛娘一樣,根本就是強盜!”
廣場出奇的死寂。
金光瑤直勾勾的目光死死盯着地上已經摔碎的牌位,漸漸的眼中的狠辣和陰毒越來越濃,越來越清晰。
“你們,欺人太甚!!”金光瑤一聲炸雷般的怒喝驟然響起,一道刺目的寒光閃爍,金光瑤已經抽出軟劍,直刺金夫人。
幾乎近在咫尺的距離,金夫人根本無從躲閃,更匪夷所思的是,她好像也忘記了拔劍,忘了拔出一直纏在自己腰間的一把軟劍。
因為,金夫人整個人被金光瑤目眥盡裂的臉龐直接鎮住了!那個表情,整個臉龐彷彿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牽引,扭曲成了一個可怕的猙獰,而赤紅的雙目里濃濃的怒火好像受傷的獅子,憤怒而犀利。
可是,誰也想不到,半趴在地上的金光善忽然一躍而起,猛地撲在了金夫人面前,
“噗!”不偏不倚,金光善被一劍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