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師父!
魔蘇忽然想到這麼長的時間沒能找到妹妹,有沒有可能妹妹根本不在人界?
想着想着,魔蘇眼睛裏似乎閃過一道光亮,轉看向柏川,道:“什麼三年十年的,統統不要了,你現下只要答應我找遍這冰山,不論有還是沒有,我魔蘇今後再也不纏着你。”
柏川他們不敢相信魔蘇會突然鬆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交換眼神之後再看向魔蘇。
“我已經一再的退讓,怎麼,你還是不肯?”魔蘇似乎很生氣,展開的右手掌心爆裂出些許的黑氣,魔鞭應召抓握在手裏。
“你如此變化無常,我們還真是有點招架不住。”柏川嘴上這麼說著,眼睛一直觀察着魔蘇臉色的變化,心道:“魔族還真是喜怒無常,這又是想到了什麼詭計?”
“喜怒無常從來就是魔族的特質,你習慣便好,走吧!”魔蘇像是瞧出柏川的心思,隨口說著轉身預備點跳彈射,見身後的三個人沒有動,並且還用眼神交流起來,魔蘇斜眼看着柏川,“你不想見你的紅顏知己了?”
“……”柏川吃驚魔蘇洞察人能力的同時,追着問道:“你說你見到了霜兒,在哪裏見到的?”
“……早聽說進入九界並非易事,如果把那丫頭帶上,會不會多一份找到的到機會?”魔蘇心裏如此盤算着,忽然開口正面回答柏川的提問,“自是在冰山上。”
“哪座冰山?”紫龍根本不相信魔蘇所說的話,當魔蘇說‘在冰山上’的時候,紫龍帶着質問的口氣問道。
魔蘇沖紫龍哼笑一聲,笑聲里充滿了鄙夷,而後抬起左手指着遠處,“就在那邊的谷凹里。”見柏川他們還是一臉質疑的樣子,魔蘇接著說道:“那丫頭和一個胖老頭兒在一起,看着關係還不錯的樣子,只可惜……”
“只可惜什麼?”柏川追着問道。
魔蘇只覺得身後的三個人很好哄騙,不禁微微勾起嘴角,“想知道,就跟着來。”話語落地,點跳而起,左右竄行在冰峰和谷凹之間。
柏川他們互換眼神,即使魔蘇在騙他們,他們也必須跟着跑一趟了。
四道身影點跳在白茫茫一片里,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時而扭曲迎峰而上,時而扭曲順峰下滑,先後有序。
在另一邊的谷凹里,言冰霜正貼着一處山壁徒手刨山石,準備將辛子沫的屍身安葬到刨開的坑裏,以免被什麼動物叼了去。
厚厚的積雪已經扒開,裸露在外的只剩堅硬的山石。因為言冰霜沒有實質兵器,一雙手已經傷痕纍纍,此時的她還在堅持着。
看着差不多可以放下一個人的凹槽,言冰霜緩步退後,喚出一百六十支冰雪花鏢,對着凹槽就射。
一支支冰雪花鏢急速飛旋,就像一支支旋轉的切割輪,打磨着凹槽不平之處。一陣電石火光閃爍之後,凹槽又大了一些,言冰霜這才停手。
她心情沉重,緩步走到辛子沫屍體前蹲下,“老頭兒,你說這裏風景不錯,我就自作主張把你葬在這裏了?”
言冰霜彷彿在徵求辛子沫的意見等了一會兒,然後伸手要拉辛子沫的屍體,手指還沒觸到辛子沫的衣服停住了,“你放心,等我出去了,一定找來小川,讓他給你燒紙錢,給你……磕頭。”
說到這裏,言冰霜的眼淚嘩啦一下子落下來,最後兩個字幾乎是哽咽着說出來的。
又是一陣難過無語,言冰霜用衣袖拭去臉上的淚水,起身走到辛子沫身後,伸手托住辛子沫兩邊腋下,皺眉咬牙一用力,拉動已經僵硬的屍體往挖好的凹坑拖去。
靜白的雪地里拉出深而長的拖痕,一個人拖着一具屍體,在狹長的谷凹里是那麼的悲憫凄涼。
“霜兒!”
一句震徹心底的聲音傳進言冰霜的耳朵里,言冰霜猛地抬頭望去,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立在峰頂彎腰朝下看。
“小川?”喜悅貫穿言冰霜整個身體,陰霾和苦澀被心頭泛起的甜掩蓋許多,言冰霜再也抑制不住,高聲呼喊:“小川!”
這一聲‘小川’喊過之後,眼淚便佔據了整個眼眶,言冰霜的聲音開始變的呢喃,“小川,老頭兒他……小川,”
就在言冰霜的眼睛裏融進另外三道身影之後,突然腳下的冰雪顫動起來,跟着就是眼前的山體晃動。言冰霜第一反應就是雪崩,立馬仰頭大喊:“快躲起來,是雪崩!”
山雨欲來風滿樓,大自然的力量又豈是人族能夠抗衡的?
本來沉寂的冰峰瞬間被皚皚雪流打破,只聽轟隆巨響,滔天雪浪傾瀉而下,白茫茫的大片雪塊如同潮水般湧進谷凹里。
言冰霜不敢再停歇,攏臂抱着成坐姿冰雕的辛子沫屍體點跳逃離,可是還沒逃出幾步,屍體從臂彎滾落,言冰霜只能回去撿拾,不料那身後的雪流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
“玄冰鳥!”言冰霜忽然響起自己已經是七級境高境,可以隨意召喚戰獸,可是她的這一聲呼喊,連根鳥毛都沒能召喚出來。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順着雪塊點跳而下的柏川,跨上天馬急速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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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天馬沒在皚皚白雪之中,要不是柏川騎在天馬背上,乍一看去,還真瞧不清天馬在何處。
天馬潔白的羽翅擦着流動的雪塊,掠至距離言冰霜不遠處,柏川一邊喊着,一邊向言冰霜伸出一隻手。
言冰霜再次抱起辛子沫的屍體,眼看着天馬臨近,只能騰出一隻手去抓握柏川伸過來的手。
柏川一把抓住言冰霜后伸過來的左手,順勢向前旋甩。
言冰霜右臂抱着辛子沫的屍體旋過天馬頭,朝柏川身後落去,就在快要騎上天馬背時,臂彎里的屍體被強大的慣性旋飛出去。
柏川只稍稍瞥了一眼,就發覺這個被凍僵的人很像辛子沫,頓時渾身像是一道電流流過,每個細胞都炸裂開來。
剎那間,言冰霜和柏川露出驚恐的表情。
此時高高掀起的雪浪,鋪天蓋地般蓋過天馬以及生和死的三個人。
就在彈跳躍在空中的魔蘇,以為三個人要被雪潮淹沒時,天馬一聲嘶鳴,振翅衝出即將卷落的雪浪,仰頭沖飛向天空,將尾隨而來的雪浪甩在後頭。
與天馬一同衝出雪浪的還有橫空出現的玄冰鳥,玄冰鳥嘴裏叼着辛子沫的屍體,幾乎同時和天馬衝出雪浪。
這個時候,紫龍也駕着黑膠,載着百里星辰俯衝下來,見戰獸救起了所有的人,紫龍駕馭黑膠擦着雪浪頂疾馳而過,所過之處,激起層層雪花。
一陣驚心動魄之後,幾個人騎在戰獸之上,盤旋在空中,俯瞰着幾乎一半的冰山被連帶爆發雪崩。滾滾雪潮洶湧澎湃,所過之處已經沒有了最初的面貌,那場景叫一個壯烈,用大氣磅礴和氣勢恢宏都不夠形容它的壯烈。
“應龍!”……“柏川!”
一個尖銳的聲音闖進幾個人的耳朵,他們朝那個發出聲音的人看去,原來魔蘇還在艱難地點跳彈射着。
柏川本想確認玄冰鳥嘴裏叼着的屍體是不是辛子沫,忽聽見魔蘇求救的聲音,只能作罷。
“霜兒!”
柏川喊了一聲,扯下披在身上的斗篷給言冰霜披上,兩人四目相對,言冰霜秒懂柏川的意思,雖不情願,但還是動作麻利的跳到玄冰鳥背上,柏川這才駕着天馬去救魔蘇。
這一次點跳,魔蘇直接跳到飛馳而來的天馬背上。
隨着時間的推移,雪潮變小,逐漸不再滑動,驚魂動魄的雪崩終於趨於平靜。
幾個人駕馭戰獸落到就近的一座峰頂。
幾個人還沒從戰獸背上跳下來,就聽見玄冰鳥哀嚎了一聲。
“你這隻死鳥。”言冰霜一巴掌揪住玄冰鳥背上的鳥毛,“今天看我不揪下你一撮鳥毛來……死鳥,叫你慢吞吞的,見死不救是吧?啊……”
玄冰鳥撲騰着翅膀哀嚎地鳴叫兩聲,一溜煙躲到天馬身後。因為身體龐大,翅膀和腳趾帶起厚厚的積雪,潑灑了言冰霜一身。此時的言冰霜更加生氣,咬牙切齒地喊着“玄冰鳥”,玄冰鳥一副做錯事情的樣子,低頭收翅蹩腳,鳥眼咕嚕咕嚕來迴轉個不停。
看着被玄冰鳥放到雪地里的辛子沫,言冰霜蹲下扶正辛子沫屍體,傷感油然而生,她用眼睛瞪了瞪玄冰鳥,沒有再追過去,只是抬頭皺眉看着不遠處的柏川。
柏川的心被無名的東西抽的疼,他緩走幾步,而後幾個箭步衝到辛子沫屍體前,傷痛的眼淚被柏川強行咽了回去,他嘶啞着嗓子問道:“師父,他這是怎麼了?”
言冰霜的眼淚沒有繃住,她仰頭看着柏川,低聲說道:“我去的時候,老頭兒已經中毒了。”言冰霜的目光隨着柏川蹲下,再跟着柏川的顫抖的手移到辛子沫身上,她接下來說的話帶着一股憤恨,“是拓跋燕,是她下的毒,她還對我們趕盡殺絕,設置了重重關卡。沒辦法,玄冰鳥不能離體三天,我們就墜落在冰山上。後來,後來……”
“老頭兒想等你來的,可是他體內的毒已經深入臟腑,根本等不急了。後來,為了能讓我活着走出冰山,老頭兒把殘存的星魂之力傳輸給了我,”言冰霜說到這裏如鯁在喉,再也說不下去了,她用衣袖拭去眼淚,試圖再說的更加詳細些,這時,百里星辰走了來。
“霜兒!”百里星辰蹲在言冰霜身邊,一隻手扶住言冰霜的胳膊,柔聲道:“休息一會兒吧!”
柏川轉看向言冰霜,一隻手扶住言冰霜的另外一條胳膊,關心地問道:“你可還有哪裏受傷?”
言冰霜搖搖頭,一雙微微紅腫的美目切換在柏川和百里星辰之間,臉蛋如沾了雨滴的梨花微微顫動,嘶啞的聲音從口中滾出來,“百里,小川,見到你們真好!”
隔着冰霜都能看得清楚辛子沫黑紫色的臉,柏川簡直不敢想,自己的師父臨死前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和煎熬。再一想,來冰山之前,拓跋燕還若無其事地扯着謊。柏川捏緊的十指差一點把手心掐出血來,他氣惱自己竟然被拓跋燕騙得團團轉,還以為師父真的沒事,還好好的。
突如其來的鬱結橫生在心尖,一股腥甜涌到喉嚨里,隨之一口鮮血噴吐出來。
一旁的言冰霜和百里星辰嚇的伸手去扶晃了晃的柏川,就連紫龍和魔蘇都嚇了一跳。
而柏川一拳錘在自己大·腿上,低吼道:“拓跋燕!”
對於魔蘇來說,辛子沫死了就死了,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所以她只是靜靜的看着柏川他們重新挑了一處地方安葬辛子沫。
柏川對着辛子沫安葬的地方磕三個響頭,“師父,恕徒兒不孝,只能把你葬在這裏。不過你放心,徒兒下一次來看你,一定帶着拓跋燕的人頭來見你!”
見柏川緩緩起身,言冰霜說道:“我想給老頭兒磕三個頭,雖然他不是我的師父,但是畢竟受了他的星魂之力,與師父已經無異。”柏川對言冰霜點頭,言冰霜跪到柏川剛剛跪過的位置,連續磕了三個頭,而後緩緩起身。
站在旁邊的紫龍和百里星辰雙手合十向墳墓拜了拜,表示對死者的尊敬。
已經等的不耐煩的魔蘇開口說道:“該做的事都做完了,現在可以幫我找妹妹了吧?”
柏川板著臉看了一眼魔蘇,可是魔蘇才不關心這些,她只要達到自己的目的就好。
“好了,我已經很有耐心了,再說本就是事先說好的,快走吧!”說著轉身就要走。
“她在說什麼?”言冰霜把視線從魔蘇身上移到柏川身上,“找什麼?為什麼我一句也聽不懂?”
魔蘇不耐煩地斜睨了一眼言冰霜。
“幫她找妹妹。”百里星辰說道。
“找妹妹?”言冰霜滿臉疑惑,“在這冰山上找?”
柏川點點頭,給了言冰霜肯定的眼神。
“你又在發什麼瘋?如果我沒有記錯,在魔域城的時候,你說的是應龍擄走了你尚在襁褓中的妹妹吧?”言冰霜指着白雪皚皚的冰山,“這裏常年積雪,天寒地凍的,一個人根本沒有辦法在這裏生存,更何況還是一個襁褓里的嬰兒?”
而魔蘇根本不理會言冰霜,只是抬頭看着遠處的一道彩虹,看的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