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託付之重,心戰之謀
在博大精深、源遠流長的兵法之中,攻城掠地這般簡單粗暴、直來直去的手段向來被明智之士視為下策,而攻心奪志這般巧妙絕倫、迂迴曲折的策略才是真正的上乘之道。此間所發生的林林總總,實則是一場深不見底、波譎雲詭的賭局。陳池所倚仗的,正是樂厚那或許並未如世人所想像的那般敏銳警覺。初次交鋒之時,他故意發聲示警,沒有半分虛假做作,只因那時,曲洋的偷襲意圖確已若隱若現,如同暗夜中飄忽不定的幽靈,雖未完全顯露出猙獰的身形,但那隱隱約約的威脅已足夠令人心生警覺。然而,此番行動的成功率,陳池心中猶如高懸的明鏡一般清晰透徹,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故而他暗施眼色,佯裝喧嘩,待樂厚回首之際,曲洋已瞬間化作一副虛弱不堪之態,成功騙過了對方那原本就不甚敏銳的警覺。
曲洋老前輩,實乃演技登峰造極之輩,其應變之迅速、表演之逼真,令人嘆為觀止。轉瞬之間便領悟了陳池的微妙佈局,兩人之間,無需過多言語交流,一種心有靈犀的默契已然天成。及至第二次機會悄然降臨,樂厚終是卸下防備,一步步步入那精心設計、環環相扣的陷阱,其最終的隕落,似乎從一開始就早已註定,彷彿是命運的車輪無情地碾壓而過。
“你傷重難愈,我實在是無力回天。”陳池環視四周,三具軀體靜靜地躺卧在這一片凌亂狼藉之中。他本不願牽涉其中,然而就此離去,良心終究難以獲得片刻安寧。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無奈和惋惜,在空曠寂寥的場地中悠悠回蕩,彷彿是一首悲傷的輓歌。
曲洋淡然一笑,生死之事,於他而言,似乎早已看淡,彷彿只是世間一場尋常的風雨,不足以掀起內心的波瀾。他緩緩言道:“生死由命,我五臟六腑皆已遭受重創,回天乏術。唯願你能護得非煙周全。”言罷,他的目光溫柔地落在身旁昏迷不醒的孫女曲非煙身上,那份疼愛與不舍,濃得如同化不開的濃稠墨汁,即便是心如鐵石的陳池,也不禁為之動容。那目光中蘊含的深情,彷彿能穿透世間的一切阻礙,直達靈魂的最深處,觸動人心最柔軟的角落。
他輕嘆一聲,那嘆息中包含着無盡的無奈和滄桑,彷彿是歷經千年歲月的風在低吟。緩緩將曲非煙抱起,動作輕柔得如同呵護一件世間獨一無二的稀世珍寶,安置於曲洋身旁。腦海中迅速回溯着《千金方》中的療傷之法,嘗試着以推拿之術刺激她的穴位,又用力按壓人中,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全神貫注,每一絲神情都專註而凝重,以期喚醒這沉睡中的少女。片刻之後,曲非煙終是悠悠醒轉,眼中滿是不解與迷茫,那眼神如同迷失在茫茫迷霧中的小鹿,驚慌失措,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想要為其驅散眼前的迷霧。
“爺爺……”她的聲音細若蚊蚋,輕得幾乎要被輕柔的微風吹散在空氣中。待看清眼前之人,淚水瞬間在眼眶中打轉,那晶瑩的淚珠如同璀璨的珍珠般閃爍,在蒼白的臉頰上搖搖欲墜,幾乎要奪眶而出。
“非煙,爺爺時日無多,無法再伴你左右。”曲洋用他那枯瘦如柴、形如槁木的手輕輕撫摸着孫女的臉頰,那手上的每一道皺紋都彷彿訴說著歲月的滄桑和無情。眼中滿是不舍,那不舍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永無止境,“未來的路,需你獨自前行。”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充滿了對孫女的擔憂和牽挂,如同蛛絲般纏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不,我要陪着爺爺!”曲非煙雖年紀尚小,卻異常堅決,眉宇間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執拗和倔強。她回憶起與爺爺一同逃離日月教的艱辛歷程,那一路上的風風雨雨、坎坎坷坷,每一次的驚心動魄都如同刻在心頭的傷疤。千里迢迢只為尋找那位或許已自顧不暇的劉爺爺,那份堅持與勇氣,在這一刻顯得尤為珍貴,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辰,熠熠生輝。
陳池目睹此景,心中五味雜陳,各種情感如同打翻的調色盤,斑斕交錯,令人難以分辨。他深知,這份託付之重,已悄然落在自己肩上,那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彷彿泰山壓頂,卻又無法逃避。
在那廣袤無垠、風雲變幻的江湖風雨中,我們已然立於懸崖之畔,退無可退,進無可進……日月神教絕不會輕易放過我們,而那些自詡正義的武林門派,亦不會袖手旁觀,作壁上觀。”言罷,這番沉重的陳述中透露出決然的勇氣,令人心生敬畏,彷彿是面對千軍萬馬仍毫不退縮的勇士在吶喊。
此刻,一位年僅十三四歲的少女,其言辭之犀利,見解之深刻,令人刮目相看。彷彿她的眼眸中藏着超越年歲的智慧之光,不禁讓人遐想,是否真有異世之魂,借她之軀,言此非凡之語。那目光中透露出的成熟與堅定,遠遠超出了她的實際年齡,令人難以置信。
陳池聞之,心潮澎湃,如洶湧的海浪拍打着礁石,難以置信這竟出自一位稚齡少女之口,心中暗自驚嘆:“此女非池中之物,必有非凡際遇。”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驚訝和讚賞,對眼前的少女刮目相看,彷彿第一次真正認識到她的與眾不同。
曲洋長老話鋒微轉,目光深邃如淵,投向陳池,其中蘊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那目光猶如深潭中的漩渦,讓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曲非煙,這位聰慧過人、冰雪聰明的少女,即刻以堅定的搖頭回應,彷彿是在宣告:“爺爺,您的生死,我必相隨,不離不棄。”她的眼神中充滿了倔強和執着,如同燃燒的火焰,熾熱而堅定。
然而,曲洋長老卻以雷霆萬鈞之勢,一掌擊向孫女面頰,那力度之大,彷彿要驅散她心中所有的稚氣與輕率。陳池目睹此景,驚愕之餘,更添幾分不解,心中暗忖:“這老者,何以至此?”他的目光中充滿了疑惑和震驚,彷彿看到了一幕完全超乎常理的景象。
“你若輕言生死,誰來銘記我們的仇恨,誰來為我們曲家雪恥?”曲洋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字字如針,刺痛人心,彷彿要將內心的悲憤和不甘全部宣洩出來。他繼而指向那嵩山派的樂厚,雖已伏誅,但餘孽猶存,特別是托塔手丁勉與仙鶴手陸柏,此二人之仇,他誓要孫女銘記於心,親手了結。那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堅定,猶如燃燒的烈火,永不熄滅。
“他們武功高強,你目前尚非其敵,但切記,修鍊之路無盡頭,待你武藝大成之日,便是你復仇之時。”曲洋的話語中透露出決絕與期待,他的面容因情緒激動而顯得扭曲,不時咳血,那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衫,觸目驚心,但他依然堅持將這份重任託付給孫女。他的眼神中燃燒着復仇的火焰,熾熱而瘋狂。
陳池在一旁靜靜觀察,心中暗自欽佩曲洋的智慧與深謀遠慮。他深知,為曲非煙設定這樣一個明確而崇高的目標,不僅能讓她找到生存的意義,更能在無形中激勵她不斷前行,直至達成所願。他的目光中充滿了敬佩和思考,彷彿在從中學到為人處世的深刻道理。
曲非煙聞言,面色雖顯蒼白,如同冬日的霜雪,但眼中卻閃爍着前所未有的堅定。她緩緩點頭,應承下這份沉重的使命:“待我斬殺此二人,再回來陪伴爺爺。”此言一出,曲洋心中的大石終得落地,他深知,孫女已不再是那個輕易言棄、幼稚懵懂的孩子,而是一位即將踏上復仇之路、勇往直前的無畏勇士。
至於那丁勉、陸柏二人,豈是等閑之輩?若無數年如一日的勤學苦練,豈能輕易得手?而待曲非煙功成之時,她已成長為能夠獨當一面、笑傲江湖的女子,那時,曲洋或許已無力再為她遮風擋雨,但那份信任與期待,將永遠伴隨着她,指引她前行的方向,如同夜空中永不熄滅的北斗星。
“您便跟隨這位年輕壯士前行吧……他的姓名是陳池,乃是一位遊歷四方、經驗豐富的資深鏢師,定能妥善護您周全。”
此刻,陳池心中暗自驚疑,自己近來名聲竟已如此顯赫,以至於這位前輩能一眼識破其身份,實乃匪夷所思。
“呵呵,那日你前往衡山派,向劉正風前輩求助之時,我雖身處內室,卻已將一切盡收眼底。”曲洋適時地解開了謎團,他溫柔地示意曲非煙暫避一旁,隨後強撐病體,對陳池展顏一笑,“小兄弟,非煙的安全,就託付於你了。請放心,我自然不會讓你承擔無謂的風險而無任何補償。”他的聲音中充滿了誠懇和信任,彷彿將最珍貴的寶物交付給了陳池。
“劉兄家財萬貫,我們交情匪淺,他對我這個落魄之人多有照拂。你只需轉告他,我曲洋此生無憾,並代我向他討要三萬兩銀子作為答謝。”曲洋的話語中透露出對友情的珍視與對後事的安排,每一個字都彷彿經過深思熟慮,充滿了決斷。
陳池聞言,苦笑中帶着幾分無奈,心中暗自嘀咕:“這老先生,倒是懂得如何慷他人之慨,真是高手啊。”但他還是禮貌地點了點頭,表示應允,臉上的笑容帶着幾分勉強和無奈。
曲洋見狀,繼續說道:“我尚有一位摯友,名曰黃鐘公,我們因共同的音律愛好而結緣,共創了一套武功秘籍,名為‘七弦無形劍’。原本此功法尚存些許不足,我隨身攜帶,意圖逐步完善。脫離日月神教的日子裏,我已將其修訂至完美,現在就當作是對你的謝禮吧。”他的聲音中充滿了自豪和慷慨,彷彿在分享一件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言罷,他艱難地伸手入懷,那動作緩慢而吃力,彷彿每一寸移動都要耗費全身的力氣。取出一疊珍貴的羊皮紙卷,其上密佈着複雜的圖案與古樸的文字。陳池剛一接手,腦海中便響起了系統的提示音:
“恭喜您,發現B級武功秘籍:七弦無形劍。”
“七弦無形劍:此劍法獨闢蹊徑,以琴為器,通過琴音中蘊含的深厚內力,直接攻擊敵人心神,使其無法防禦,勝負全憑雙方內力深淺而定。”
陳池望着手中的秘籍,心中五味雜陳。首先,這門功夫對他而言幾乎無法修鍊——非但不懂音律,更難以想像行走江湖時背負古琴的模樣。再者,此功法的精髓在於以內力制敵,唯有內力深厚者方能發揮其真正威力。想到這裏,他不禁苦笑,內力,作為武學之根本,往往強者自強,而弱者……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無奈和困惑,彷彿面對着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
然而,轉念一想,這或許也是一份難得的機緣,即便自己不能修鍊,其獨特的武學理念與深厚的內功要求,也足以讓他對武學之道有更深一層的理解和感悟。他的目光中閃爍着一絲期待和思考,彷彿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微弱的曙光。
在深思熟慮之下,陳池對於眼前這份艱巨的任務不禁心生諸多疑慮。他暗自思量,既擁有超凡的武學造詣,為何在交鋒之際不採取更為直接有效的策略速戰速決,反而要舍易求難,以琴音為刃,與敵周旋?這份抉擇,在他看來,實則是迂迴曲折,令人費解。他的眉頭緊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如同迷失在迷宮中的旅人,苦苦尋找着出口。
內心深處,他雖對“蘿莉養成”這等看似溫馨卻實則繁瑣複雜的任務充滿了抵觸,深知其背後隱藏的種種不易與變數,更憂慮此舉是否會觸動現有的情感平衡,尤其是在那深宮之中,任何細微的風吹草動都可能掀起波瀾,尤其是當李文秀清晨醒來,發現自己身邊多了一位稚嫩的女孩時,那份誤解與猜疑,恐怕難以避免。他的心中充滿了擔憂和不安,彷彿揣着一顆隨時可能爆炸的炸彈。
然而,面對曲洋那緊握不放的雙手,傳遞出的不僅僅是託付,更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涼與信任,讓陳池的心瞬間柔軟下來,拒絕的話語在喉間徘徊,最終卻化為了無奈的嘆息。
“……罷了。”他緩緩開口,聲音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重。在曲洋即將鬆手的瞬間,他迅速補充道,“但,我有一個條件!”此言一出,既是對自身立場的堅持,也是對即將承擔責任的慎重考量。在這一刻,陳池的心中已有了計較,他將以這個條件為界限,衡量自己能夠走多遠,承擔多少。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和決心,彷彿已經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戰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