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想當將軍!

第5章 你想當將軍!

陳大將軍說,優勝劣汰。

何其殘酷?

聞年問她為何對錢志行等人的挑釁言語羞辱不曾有半分氣怒?

她只是笑了笑,因為她親眼目睹了他們在戰場之上是如何被敵軍刺穿胸膛,哪怕是僥倖在第一場戰役上活下來的人,最後總是同樣的在另外一場戰役之上,捨身赴死。

氣怒?

她怎會氣怒……

看着昔日帳中笑罵打鬧的兄弟一個接一個死在你面前,她只覺得痛心疾首,她只恨自己無力護佑眾人。

“阿年,我們馬上就要上陣殺敵了。”宗延黎望着遠處朦朧煙塵的營帳處,那升起的炊煙,看着那些新兵不知所謂尚且大言不慚叫囂着殺敵的憧憬豪言,胸腔只覺得堵塞。

“大公子害怕?”聞年因為宗延黎突如其來親昵的稱呼有些許不自然,隨即張了張口輕聲說道:“我會護着大公子無虞。”

嗯,害怕。

宗延黎無數次的推敲着,應該用怎樣的辦法阻撓新兵上陣,卻又嗤笑自己愚蠢。

兵,就是要上陣的。

她無法因為私心而去阻撓什麼,若平南營都沒了,那他們身後的萬千百姓將會迎來毀滅性的噩夢,用新兵營不過百人性命,換取身後萬千百姓的性命。

值得。

宗延黎咽下喉間澀意,她唯一做出的改變就是激進張揚的挑釁許多人。

似乎以此激起這些少年們的鬥志,讓他們努力刻苦訓練,至少在那一天真的到來之時可以用上學到的東西,而救下自己。

宗延黎頻繁的往主賬去,想從父親口中探聽些許高國的消息。

她無法完全記清細枝末節的東西,只能推敲回憶,她所經的戰事實在是太多太多了,與高國之戰不過是寥寥幾次罷了,不出半年高國便會因為王庭分崩離析而無暇顧及外戰受降。

而現在她想做的,只是想讓這半年之中,軍中將士傷亡降到最低。

“坎上關地處平原,本就是難守。”小山丘之後,地面上的土地上宗延黎拿着樹枝木棍勾畫出了坎上關的地形圖,又拿來枯葉做標記。

“渭水而上,枯林後方,溝渠陣地全都截斷了。”她深深擰着眉,想不出若是高國要進攻會用什麼法子。

旁邊白修筠和聞年坐在地上,看了看地上宗延黎畫的圖,又看了看他略顯迷茫。

白修筠更是不解,看着宗延黎說道:“這都是那些個將軍要擔憂的事,你這般憂愁為何?”

白修筠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一下子跳起來說道:“我知道了!你想當將軍!”

宗延黎看着看了他一眼:“不想當將軍的兵不是好兵。”

白修筠哈哈笑着:“我就不想當將軍,我只想快點結束戰事回家陪我阿嬤。”

少年的祈願總是很簡單,宗延黎側眸看着白修筠,像是努力在記下他的臉,她其實已經不太記得白修筠少年時候的模樣了,只記得那個一隻耳的男子陰鬱的模樣。

只記得那戰場之上恨不得咬死對面的男子,只記得某一個星夜下他垂着頭說……“阿黎,我如果死了,別告訴我阿嬤。”

“會的。”宗延黎說:“說不定今年還能回去跟你阿嬤過年。”

白修筠聞言很是開心,那少年笑起來的模樣尤為動人。

聞年抱着手臂在一邊看着,半晌之後說道:“大公子,那兩個人在旁邊偷看很久了,不需要管管嗎?”

宗延黎順着聞年的目光看去,就看到錢志行手忙腳亂的往樹后躲,那麼細一棵樹哪裏擋得住他的身軀?

“想過來就過來,躲什麼!”宗延黎高聲道。

“……”

那樹后的人影像是糾結了很久,才有些不好意思磨磨蹭蹭走了過來,白修筠看着走過來的錢志行發出了疑惑詢問:“你又是來找阿黎打架的?”

錢志行臉色漲紅,有些氣怒似的說道:“我就是聽說你想知道坎上關的事兒,所以來找你。”

錢志行說著把身後一個瘦小男子往前一扯說道:“他叫小馬,就是坎上關本地人,你想知道什麼你問他。”

小馬有些害怕,陪着笑躬着身道:“黎哥……”

宗延黎瞧了他兩眼,拍了拍身邊的石頭讓他過來,小馬連忙湊上去,錢志行一看也跟着湊上去了,這才看到宗延黎面前地面上有樹枝畫的地圖,還有寫的字。

錢志行不認識字,也不知道寫的什麼,只是心下默默感嘆宗延黎真是厲害。

“你家就在這,當是知道高國騷擾已久,坎上關是大關門,若是破了不堪設想。”宗延黎正色道:“若此番敵軍發起進攻,這三條路線是必經之路。”

“呃……”小馬也不認識字,在宗延黎的地圖上勉強辨認了一下,明白了宗延黎說的這三個方向。

“黎哥真是厲害,你這地圖畫的我都要以為你親自去過坎上關了。”小馬很是懂事捧了兩句宗延黎道。

“枯林這邊今年落了天火早就燒沒了,黎哥居然也能想到啊!”小馬讚歎着說道,這所謂天火就是天雷擊中樹木引發的火勢,把這一片樹林都燒沒了,徹底沒了遮擋物。

前世敵軍便是從此處進攻,因為前世宗延宏景戰敗以至於敵軍士氣大漲,根本不講究什麼,當下就發動了攻勢。

但是現在卻不同。

因為宗延黎這個異數的出現,宗延宏景險勝。

敵軍並未第一時間發動攻勢,且我軍有了準備的時機,這三條路線如今都有斥候探視,敵軍不可輕舉妄動。

“依你所見,這三條路線哪一條最有可能?”宗延黎沒多說,抬眼看向小馬詢問道。

“我不知道什麼路線,不過黎哥可能不知道,因為天火的原因渭河這邊的水都幹了。”小馬聽不懂什麼攻勢不攻勢的,他只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道:“那雖是河流,但是捲起褲腿都能蹚水過河了。”

宗延黎聽着小馬的話心念一動,當即蹲下來仔細盯着地面上的路線。

蹚水過河……

她面容略顯嚴肅又問道:“渭河的水是什麼時候乾涸的?”

小馬皺了皺眉嘟囔道:“也沒多久吧!”

一開始村裏的人都沒發現,直到溝渠池塘水位下降越來越多才去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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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惡犬我的馬,我想咋耍就咋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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