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風水輪流轉

第256章 風水輪流轉

當初閔文山仗着有薛力擎為助力,對裘家多有打壓,裘武早就對閔文山恨的牙根痒痒了,但是礙於薛力擎始終不敢有什麼大動作,因此就這麼一直被閔家壓着,兵權一削再削。

在得知薛力擎戰死的消息傳來之時,裘武第一時間卻並不是歡喜,而是萬分驚恐。

他難以想像,到底是什麼人竟有如此本事,竟能將薛力擎斬於馬下?

說到底他們都是齊國人,大敵當前裘武哪怕是心中存有芥蒂,但是也不會做出危害家國之事,不過是覺得這閔文山居於高位太久了,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此番薛力擎戰敗,閔文山這個主將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因此裘武毫不猶豫的就帶兵而來了,確為得督戰而來,也在等待着,若是閔文山當真處處犯錯,他自當接管戰局。

將帥之位能者居之!

冬季來的悄無聲息,只覺得某一天吹來一陣風,吹得人縮了縮脖子,感受到了那北風吹來的寒意,便知冬季來了。

山路下方咯吱咯吱的車馬聲響極為清晰,灌木叢中露出了一雙眼睛,緊盯着下方吆喝着前行的車馬,馬車拉動清晰可見後方那裝滿的糧草,糧車前後重兵甲胄的護軍緊緊隨行。

“將軍,是齊國的糧車。”那近前探查的斥候匆匆來報,臉上神色亦是帶着幾分激動和興奮。

“明溪先生說的果然不錯。”宗延黎坐在枯木林中的一處石頭上,聽聞斥候來報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抬眼對着下方眾人低聲說道:“傳令下去,一切準備就緒,依計行事!”

既早做了準備,伏兵已設下,截糧之策自是萬無一失。

隨着那齊國糧車踏入埋伏之地,便見前路驟然落下了巨大的石塊和木材將大路攔下了,後方震天的喊殺聲響起的瞬間,自四面八方湧出了大乾兵馬。

那護送糧草的護軍大驚失色,舉刀迎敵卻根本難以抵擋,儼然是被圍困於此關門打狗了。

同一時間,在另外幾條官道之上也在上演着同樣一幕,就連那水路都設下了伏兵,幾乎可以說是完全將齊國幾條糧道都截斷了。

待圍困之處齊軍盡數被清剿,石敢當第一時間衝去了糧車邊,伸手拔出腰間匕首在糧袋上戳了個洞,抬手接住了一碰白花花的糧食,頓時喜開顏笑道:“是糧食,全都是糧食!”

“哈哈哈!太好了!”眾人見此霎時歡呼雀躍,石敢當齜着牙也算是徹底安心了,要知道他此番領軍前來,師父可特意交代了,一定要仔細檢查一下糧車,顯然是上一次截糧白跑一趟給氣壞了。

“走!回營!”

各處將軍們趕着糧車調轉了方向,此番出戰滿載而歸。

宗延黎帶着人回來軍中的時候,陸沛白和裴良幾人已是在營外等候,看着那絡繹不絕一車一車被拉進來的糧食,每個人臉上都帶着喜色,宗延黎下馬伸手取下了頭上的盔甲面具。

“將軍。”裴良和陸沛白幾人迎了上去。

“先生所料不錯,這幾條糧道都有押送糧車的兵馬。”宗延黎揚起笑顏看向陸沛白說道:“閔文山以為如此將糧車分批運送,即便損失一條道上的糧車,好歹損失也不算多。”

按理說這樣的法子也算是好,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也是這般道理。

可閔文山萬萬沒想到,宗延黎身邊多了個陸沛白,她對閔文山的習性瞭若指掌,且有着如此聰慧非常的觀察力,以齊國當下局面為猜測,又熟知齊國四處關隘城鎮。

輕而易舉推測出閔文山必定會走的糧道,陸沛白也沒想到,宗延黎對她竟會如此信任,竟是當真聽從了她的話語,在這幾條路上都安排了兵力,絲毫不擔心若是分化兵力而導致跑空。

閔文山萬一只取了一條糧道呢?

那因為兵力的分散,很有可能會導致截糧失敗,反而引起了齊軍注意打草驚蛇了。

陸沛白本人也對此而擔憂,所以在宗延黎帶着兵馬陸續離營之後,她心下很是緊張的聽着營外動靜,這會兒一聽到宗延黎回營的消息即刻就跑過來了。

幸好……

“恭賀將軍。”陸沛白臉上浮現出幾分笑顏,微微垂首對着宗延黎拜道:“此番齊軍斷糧,冬季難熬,恐怕會冒險出兵而來。”

“將軍當早做準備。”陸沛白低聲提醒了一句。

“嗯。”宗延黎很是鄭重的點了點頭,臉上神色有些意外道:“北地風雪深重,不是常有休戰之事?”

“確實如此。”陸沛白點了點頭,笑着解釋說道:“但是這並非固有思維,將軍聽之便可,萬不能懈怠,以免遭了敵軍突襲,北域諸國在嚴寒之中同樣有着不俗的作戰能力。”

“只是如此作戰對雙方兵馬軍資而言損耗都太過深重了,得不償失,故而出現了這麼一條‘休戰’的方法。”

“但是有句話說的好,狗急跳牆。”陸沛白略微抬眸看向宗延黎笑道:“齊軍戰敗在前,齊國必定增加兵馬,或許還會有新的領兵之將到來,而今將軍截了齊軍後備軍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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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怎能不急呢?”陸沛白說著對着宗延黎俯身道:“如此之事萬不可輕怠。”

宗延黎聽陸沛白這番言語之後,頗為慎重的點了點頭應着:“多謝先生提點。”

大勝在前,今日又接連截獲這麼多糧草,將士們心中振奮,指不定有那麼幾個飄了,認為自己如今有了如此多的糧草再沒什麼可怕的,在戰局之上一時的輕率大意勢必惹來大禍。

宗延黎緩緩沉下心神,轉身讓龍飛光去叫人將此番截獲的糧草清點好,然後再來帳中議事。

裘武才剛剛抵達陶陽城,連屁股都還沒坐熱,就聽到了帳外那驚慌失措的呼喊聲傳來:“報——!!!”

“大將軍!糧車遇襲,五條糧道全部被斬斷,我軍糧草都被敵軍劫走了!”那前來報信的令官臉色慘白,張口吐出這等噩耗的時候,裘武一口氣差點沒緩上來。

“什麼!?”閔文山都還沒來得及跟裘武針鋒相對,驟然之間得聞這等消息,驚的他噌的一下就站起來了,臉上滿是錯愕之色道:“怎麼可能?我分作了五條糧道,敵軍如何能全部得知!?”

“千真萬確啊!”下首跪着的小卒連聲開口說道:“斥候探得敵軍蹤跡的時候已經晚了……”

閔文山倒吸一口冷氣,只覺得腦子陣陣發懵。

旁邊坐着的裘武瞪圓眼眸道:“莫不是閔大將軍帳下出了姦細!?”

閔文山大呼不可能,如今留在他身邊的都是親信,自濟豐城兵敗之後,敵軍哪裏還有什麼姦細隨行啊?

裘武黑着臉盯着閔文山道:“若不是姦細通風報信,我實在是想不出來,閔大將軍如此分化的五條糧道究竟是何人可以即刻得知的?”

“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閔文山沉下臉敏思苦笑,但是卻怎麼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當初他為了糧草能運送順利,也擔心過敵軍會劫掠糧草,故而分化了五條路。

“呵呵……”裘武聽着冷笑兩聲道:“說來說去還是閔大將軍行軍策略有誤,若不曾將糧草分道,以我軍護送糧草重兵集中,敵軍也未必能這般輕易得手!”

“如今失了糧草我軍如何為戰?”裘武話語之中滿是怨怪,更有着對閔文山深深的懷疑。

“寒冬將至,沒了糧草過冬我軍將士根本熬不過這個冬日。”裘武繼續說道:“當下朝局動蕩,新君繼位國庫更是空虛,如何再給你湊出軍糧來?”

“若此時增收賦稅,只會加重百姓苦難,冬日本就難熬,百姓家中再少了錢糧……”

“民心難固,我們還如何守國?”

裘武這一番話說來,好像將閔文山說成了一無是處的莽夫,變相的在勸說閔文山早些卸任主將之位吧!

閔文山也因為裘武這番話而氣的臉色漲紅,憋悶萬分的攥緊拳頭說道:“裘將軍這話說的倒是厲害,你不曾親自對戰那大乾的宗延黎,卻是不知此人的厲害之處。”

閔文山自然不會將過錯歸於自己身上,當下沉着臉說起了宗延黎的難纏,提及義子被殺,愛女受俘更是一副痛心疾首之態。

“再厲害也不過是一人。”裘武顯然不相信,區區一個宗延黎就能讓齊軍吃這麼大虧,歸根結底還是閔文山技不如人。

“聽說閔大將軍帳下內鬥亂象,以至濟豐城被破。”裘武如今簡直就是懟着閔文山的痛處戳去,譏笑着說道:“連閔大將軍的紅顏知己都轉而跟了那宗延黎?”

“……”

閔文山攥緊了拳頭,他真是想給裘武這嘴都撕了!

裘武看着閔文山這憋悶的臉色,心中便是難掩痛快,想當初自己在閔文山手底下吃了多少虧,如今可算是風水輪流轉了,竟有朝一日也能讓閔文山開不出口了。

真是痛快!

“休要說這些有的沒的,裘將軍不遠千里奔赴而來,想必是極有信心拿下宗延黎了?”閔文山呵呵一笑衝著裘武說道。

“哼。”裘武輕哼一聲,也知正事要緊,當下不再多言開始細問起了關於宗延黎,關於大乾兵馬之事。

燭火搖曳,宗延黎在送走了龍飛光幾人之後,神色略顯疲憊靠着椅子閉上了眼,那營外聞年抱着衣袍而來,那是挑選出來上好的狐裘大襖,墨色的襖子油光發亮的很是漂亮。

聞年對着高飛林點了點頭就進了帳中,抬眸得見那睏乏靠着椅子的宗延黎,腳步放緩了些許。

“何事?”饒是如此還是將那閉着眼假寐的宗延黎驚醒了。

“將軍怎不去帳內休息?”聞年走上前來,看着帳中那已經快熄滅的火爐,走上前將裘襖放在桌上說道:“我從庫房挑出來的這裘襖,想着給大將軍送來試試。”

聞年說著隨手加了炭火,而後轉身對着宗延黎說道:“將軍可試試合身嗎,若是有不喜歡的地方再送去改改。”

宗延黎揚眉站起身來,眼看着就要入冬了,天氣只會一日比一日寒冷,這些禦寒的冬衣確實是要早些準備起來了。

她倒是一點都沒有扭捏的意思,伸手拿起桌上的裘襖抖開披上,大致轉了一圈看了一眼道:“領口大了一些,這長度倒是剛剛好,也很是暖和,大致改改就行了。”

“好。”聞年看着宗延黎,伸手幫着她整理了一下領口的毛髮,盯着宗延黎看了一瞬,目光不自覺的落在了她臉上那一道疤痕上皺眉道:“將軍不想想辦法將那疤痕消除嗎?”

“或許簫大夫會有辦法。”聞年輕聲說道。

“很難看?”宗延黎頓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粗糲的指腹能清楚的摸到細微的凸起,臉上的這道疤痕……

“不是。”聞年搖頭,盯着宗延黎半晌說道:“將軍這般好看的面容,這樣的傷痕留着實在是可惜。”

宗延黎聞言笑出聲來,伸手解下身上的裘襖遞給聞年笑道:“不是什麼大事,我也沒什麼空閑去管這張臉的美醜,左右在外也是佩戴面甲,沒什麼關係。”

聞年聽着頓時沉默了,宗延黎轉身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道:“今日不早了,你且回去早些休息吧。”

聞年應下,看着桌案上諸多軍務,忍不住提醒道:“將軍也需得注意身體,天氣轉涼切勿勞累以致感了風寒。”

“知道了。”宗延黎連眼睛都沒抬一下的應着,也不知是真知道了還是假知道了……

聞年無聲的嘆了口氣轉身走出帳外,迎面就遇到了蕭天和,見他手裏拎着個食盒。

蕭天和見着聞年微微點頭道:“聞副將,將軍可歇下了?”

聞年搖頭:“尚未。”

“簫大夫這是……”聞年目光落在蕭天和手中的食盒上。

“預防風寒的湯藥。”蕭天和笑了笑說道:“幾位將軍帳中我都送去了,就剩大將軍了……”

蕭天和臉上神色很是無奈,似乎早就料到這些個將軍們一個兩個都是不讓人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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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惡犬我的馬,我想咋耍就咋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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