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是他媳婦
家裏只有一個洗澡的大盆。
前兩天梁競舟不在,陳晏就拿着放在自己屋了,他一回來,勢必兩個人得用一個大盆。
陳晏倒是不介意,在廚房兌好溫水,沖廚房喊了一聲,“梁競舟,出來洗澡。”
他一身酒味,再不洗整個人就臭了。
梁競舟也知道,含糊的應了一聲,端着大盆進去,就是在堂屋門口停了停,低頭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陳晏沒在意,挑了下蠟燭的燈芯,把明天要買的東西寫好,從日用品到食材,零零散散還不少。
梁競舟隔着窗戶喊她,“我洗好了。”
陳晏嗯了一聲,扭頭,“梁競舟,你還有什麼要買的嗎。”
梁競舟說沒有,他三天兩頭的往縣城跑,想來也不缺東西。
陳晏把紙折了兩下放在枕頭下邊,這才出門,大盆里重新兌好溫水,梁競舟蹲在堂屋門口,聽見陳晏的腳步聲,他咬牙,“陳晏,你罵我。”
陳晏:?
看她不說話,梁競舟理直氣壯,一指地上的字,“你自己看!”
夜空點綴着幾顆星星。
月亮模模糊糊的,隱約能看到堂屋門口的字,那是陳晏怕梁競舟回來找不到她,特意留的。
——梁競舟,我去上山啦,不要擔心,等你回來。
梁競舟回來的時候喝多了,沒看到,陳晏也沒刻意避開,她中間來回去了好幾趟堂屋,就這麼踩來踩去,只留下幾個模糊的字跡。
“梁競舟,我去日你,回來。”
陳晏瞳孔一縮,蒼天啊!上山啦三個字呢?她寫的是不要擔心,怎麼就剩個日了!等去哪了!
果然是罵他。
梁競舟抓到證據,黑着臉,濕漉漉的頭髮凌亂的貼在眼前,咬牙切齒。
“你是不是想死啊陳晏!”
陳晏趕緊解釋,地上那團黑漆漆都是她的真心。
梁競舟不相信,哪有那麼巧,就能留下幾個髒話,肯定是陳晏故意的。
村裏的土狗叫了幾聲。
陳晏一臉無奈,“那你說怎麼辦吧,要不就按照這上邊寫的來?”
反正她是沒意見的。
就梁競舟這張臉,睡到就算賺到。
梁競舟一楞,等反應過來,氣的直喘氣,一隻手護着上邊的衣領,一隻手攥着褲帶。
“陳晏你有病啊!”
如果讓梁競舟跟人打架,他能笑着折斷對方的兩條腿。
但在感情方面,梁競舟又笨又不開竅,何況陳晏的身份對他來說有那麼一點點的不一樣。
梁競舟惱的耳尖通紅,陳晏突然湊近,伸出一根手指蹭了下他的耳墜,帶着些曖昧的輕笑。
“再說了,這也不算罵,頂多算調情吧。”
明個要出門,陳晏想趁晚上把頭髮洗了。
原身頭髮厚且長,平常扎辮子或是綁馬尾都好看,就是洗起來麻煩。
陳晏沒再耽誤時間,端着大盆回屋,一扭頭看到梁競舟還在門口站着,察覺到陳晏的視線。
他重重摔上門。
彷彿在提醒陳晏,他生氣了!
陳晏搓了下手指,還挺滑,為了哄人,趁晾頭髮的空陳晏連帶着梁競舟脫下來的臟衣服一塊洗了,就是沒看到褲衩。
她也沒特意去問,畢竟梁競舟看着還挺害羞。
晚上又下了雨。
陳晏沒醒,倒是隱約聽見梁競舟起來了,早上才看見昨天晚上洗的衣服都挪到屋檐下邊了,好像有點不一樣,陳晏回頭多看了幾眼。
梁競舟正在水井邊洗漱,毛巾搓了幾下臉,察覺到陳晏的目光,梁競舟黑臉,“看什麼呢!”
他今個新換了件白色襯衫,袖口挽到手肘,額前的碎發濕漉漉的,就是耳尖有點紅。
陳晏終於明白那份違和感從哪來的,有點好笑,還是順着梁競舟的意思,“沒看,早上家裏不做飯了,到街上給你買包子吃。”
梁競舟沒說好或者不好,站到一邊給陳晏騰空。
等陳晏洗完臉,他順手把手裏的毛巾遞過去,陳晏瞥他,梁競舟也反應過來,跟炸了毛的貓似的。
“幹嘛!陳晏你嫌棄我!”
陳晏想說沒有,梁競舟根本不給她機會,滿臉都是你敢嫌棄我我就把你腦袋擰下來的威脅。
毛巾上有點涼,陳晏勾起一抹笑,“不嫌棄你,也不用特意把褲衩藏起來,下次洗了拿出來晾就行。”
說著用毛巾蓋住臉。
自然錯過梁競舟瞬間通紅的臉,她怎麼發現的!他明明藏在衣服和褲子中間曬的!
田水村離鎮上不遠。
每天都有牛車過去,大榕樹底下已經站了好幾個等車的婦女,看到陳晏和梁競舟一塊過來,互相對視一眼,滿臉八卦。
不過鑒於梁競舟的名聲,沒人敢過來搭話。
陳晏也樂的自在,甚至在上牛車的時候還和梁競舟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畢竟有這位冷麵煞神在,根本不怕道德綁架。
他們來的不算早,鎮上已經有不少人了,牛車下午還在鎮頭等着。
陳晏頭一回來鎮上,有些新奇的四處張望,梁競舟餘光注意到她,嗤笑。
“你初中不就是在金黃鎮上的學,怎麼,沒見過?”
陳晏回想原身的記憶,誠實的搖頭,“那時候要攢錢交學費,沒見過。”
一句話堵的梁競舟沒話說。
他頗有些煩躁,但讓他道歉又做不到,頓了頓,用壞脾氣掩飾心情。
“真沒出息。”
“那今天帶你好好逛逛。”
陳晏摸清他的狗脾氣,知道他是好意,笑着點頭,“我們去哪逛。”
說到玩,梁競舟極其專業。
他撥了下額前的碎發,語氣輕鬆,“不是說要吃包子,走吧。”
國營飯店門開着。
點菜得到窗口,排隊的人有點多,梁競舟目光隨意一掃,指指對面的空位。
“你去坐着,我去買飯。”
陳晏從兜里掏錢給他,梁競舟看都沒看,“老爺們出門哪有讓娘們付錢的,等着。”
他身高腿長,就算在排隊的人群里也很顯眼。
陳晏挑了下眉毛,也不知道昨天誰回來就交錢,張嘴閉嘴都是家裏媳婦管錢。
左右梁競舟還有私房錢,不用白不用。
陳晏到位子上坐下,一扭頭,旁邊有個瘦乎乎的女生盯着她,眼神複雜。
陳晏和她對視片刻,看她不說話,於是收回目光,懶的問。
她向來心態好的很。
這下輪到女生不自在了,她壓低聲音,“你是舟哥什麼人?”
舟哥?
陳晏不露聲色,“我是他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