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至親至疏夫妻
宋菱歌回了家。
果不其然，家裏異常乾淨。
宋菱歌特地到處檢查了一番，不由發出一聲冷笑。
家裏人都沒有潔癖，宋菱歌也不喜歡做家務，所以家裏一直都是掃地機械人進行打掃。
眾所周知，掃地機械人的清潔程度十分有限。
但是現在，宋菱歌發現犄角旮旯都被擦拭得乾乾淨淨。
看來，什麼都不用查了，即使什麼都查不出來，也不能說明他無辜。再糾結證據，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宋菱歌坐在沙發上，心如死灰。
“好好，都聽你的，就按照你說的辦......”
方光華開門的時候還在興高采烈的打電話，不知道答應對方什麼了，滿臉都是笑。
看到屋裏坐着的人，笑容僵在臉上，變得極不自在。
“你、你怎麼回來了？......我沒有跟你說，家裏有點事，先不說了。”
方光華着急忙慌的掛了電話，看着宋菱歌短暫地皺了一下眉頭，隨即訕訕一笑：“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叫我去接你？”
宋菱歌還是沒有答話。
方光華把包放好，換了拖鞋，順道進屋換了一件舒適的家居服。
盡量做得跟他以前數十年一樣，但是，他卻沒發現，這一切都太刻意，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方光華做完這一切，在沙發另一頭坐了下來，盡量保持輕鬆地說道：“我還打算周末的時候再去接你回家，你怎麼突然就回來了？也不打個電話。”
“我回自己家還需要打電話嗎？”宋菱歌的語氣不太友善。
“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這樣我就能提前安排，然後去接你......”
“你知道醒醒高考考了多少分嗎？”
方光華還沒有說完，便被宋菱歌打斷，然後又突然將話題轉了。
他有點摸不着宋菱歌的套路，吞吞吐吐不知該如何作答：“不、不知道啊，多少分？”
宋菱歌的語氣冷得嚇人：“718分。方光華，你知道嗎？718分，比她哪一次摸底考試都要高。即便這樣，居然還有新聞說什麼她是高考不理想才跳樓的，你說荒不荒謬？”
“荒......荒謬！”
“你說醒醒為什麼要跳樓？”
“我不知道，菱歌我是真的不知道。”
“家裏你打掃的？很乾凈。”
宋菱歌的話題實在轉變得太快，方光華不解地“啊？”了一聲。
“跟你結婚二十多年，還從未看你主動打掃。”
天氣並不熱，但是方光華感覺自己的後背全是汗水。
“菱歌，醒醒走了，我也難過，但是我們活着的人還是要好好生活，所以我找了個家政，把家裏里裡外外都做了個清潔......”
“你的心打掃了嗎？弄乾凈沒？”宋菱歌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
方光華長嘆了一口氣，態度不再溫和，口吻嚴厲：“你這話什麼意思？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難道非要把我們的日子給毀了，你才滿意？”
“那你把醒醒的日子毀了，你滿意了嗎？718分，她能夠讀到她最嚮往的學校，她以後會有很美好的人生，但是你，你親手把她的日子給毀了。”
宋菱歌不想再忍，歇斯底里的喊出來。
方光華也不認輸地吼道：“你沒完了是吧？我說了醒醒的死與我無關，你還要我怎麼樣？”
“與你無關？”宋菱歌目光冷冽，盯着方光華的眼神透露出殺氣。若是眼神能殺人，方光華已經死了千百次。
“你以為你把房間清理了，就沒有證據了是嗎？方光華，這把年紀了難道還沒聽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以為你做的真就沒人發現嗎？”
方光華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他應該全部處理乾淨了。但是宋菱歌的神情太過坦然，難道真的遺漏了什麼？
“菱歌，你聽我說。”
“說什麼？說你出軌的事？說你因為被醒醒發現，就一不做二不休的將她推下了樓？”
宋菱歌大聲質問，終於擊潰了方光華的心理防線。
“我不是故意的，是她要給你打電話，我不小心，真的是不小心，力氣大了一點，菱歌，對不起......”
方光華語無倫次地解釋，臉上滿是愧疚的淚水。
宋菱歌只覺得好笑，好像不久之前那個據理力爭的，跟眼前這個不是同一個人。
“我真的是失手將她推了下去，我也很後悔，你知道的，我對你們母女一直都很好。”
“很好？所以出軌？”
宋菱歌蒼白的臉不見一絲血色，臉上掛着慘淡的微笑：“方光華，至親至疏夫妻，可我現在才知道，我好像從未真正了解過你。”
“夫妻一場，醒醒與你父女一場，你去自首吧！”宋菱歌作勢便要離開。
方光華衝上來掐住她的雙臂，瘋狂求饒：“菱歌，原諒我。我以後會對你好的，我會彌補你，求求你......”
宋菱歌眼裏的絕望更甚，一點一點掰扯方光華的手指，語氣沒有一絲溫度：“你要怎麼彌補我？我只要醒醒。”
聽到這句話，方光華鬆開了手。
宋菱歌走到門口，最後一次警告：“去自首，為你做的事懺悔。不然我會去報警。”
就在宋菱歌扭動門把手的那一刻，身體突然被往後一拽，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方光華撲了過來，掐住她的脖子，憤怒地吼道：“為什麼要弄成這樣？為什麼非要魚死網破？我去自首對你有什麼好處？我都求了你這麼久，你到底還要我怎麼樣？”
宋菱歌非常難受，快要喘不過氣來。她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
忽然，一絲新鮮空氣進入口腔，方光華放開了她，宋菱歌劇烈地咳了起來。
“對不起，菱歌，真的對不起，你原諒我，就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方光華跪在地上，聲淚俱下。
“菱歌，你原諒我，我不會再跟她聯繫，我們兩個好好過日子，好嗎？”
“怎麼好好過日子？你知道我眼裏容不得沙子。”
“這個世上沒有男人不偷腥，即便你崇拜的父親也這樣，你就不能像你媽一樣，看開一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