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什麼是崩壞能

“唉，看來我的估計沒有錯，兩個人，的確是剛剛好。”

艾諾希雅將炎之律者的核心交給琪亞娜后，返回支配劇場之上，看見了精疲力盡的布洛妮婭，和準備使用太虛劍神的符華。

布洛妮婭自不必多說，無法使用律者權能的她，在面對真正的律者時，當然會感到吃力。

而符華……雖然她的數值實際上很高，但每次戰鬥，似乎都是殘血，屬於是個出場必削的存在。這二位能在完整的律者面前堅持這麼久，已經超出了理論上能抵抗一個完整律者的時間。

“唉，要是德莉莎也能一起進來就好了，神恩結界一開，大家就都可以早點下班收工了。”

地藏御魂揮出幾道氣刃，將正準備給予布洛妮婭致命一擊的千人律者擊退。

此時，支配劇場的地面從液態變成了固態，不過顏色和【材質】發生了變化，就像是艾諾希雅給支配劇場進行了裝修一般。

因此，展露疲態的符華和布洛妮婭，得以平穩落地，而不是像琪亞娜一樣深陷其中。

“怎麼只有一個人，是打算放棄琪亞娜了嗎？”

“唉，我說你啊，怎麼在說話前就不能動動腦子……也對，那樣的東西，你從一開始就不存在，是我強人所難了。”

艾諾希雅轉過身來，向布洛妮婭和符華點了點頭，看見兩人懸着的心放下來之後，她再次看向千人律者。

“琪亞娜，有她自己的事情去做，而你現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負隅頑抗！”

艾諾希雅沖了出去，揮舞地藏御魂，將千人律者的虛數炮彈砍成兩半，隨後繼續突進，和它纏鬥在一起。

“為什麼，明明自詡比我高貴，卻還是選擇向外尋找外援。”

“你覺得我會說什麼【夥伴給予我前進的信念】之類的話？不不不，我找外援，純粹是因為：

能群毆，我為什麼要跟你單挑？我這個人，可一點也不喜歡沒苦硬吃。”

此時，千人律者已經感受到，明明是它的領地的支配劇場，它卻無法完全感知。這意味着，艾諾希雅的侵蝕，已經取得了階段性的成功。

“為什麼，難道消滅了我，世界就會更加和平嗎？不可能的。律者對於人類而言是天災，可即使沒有律者，沒有崩壞，戰爭依舊會發生，每天，依舊有無數的悲劇正在上演。”

艾諾希雅再次突進，這次，她成功躲過千人律者的利刃，地藏御魂的刀尖，成功和千人律者的身體產生了接觸。

“你這後半句說的倒是事實，可惜和前面沒什麼因果關係。我非常清楚的知道，消滅你，世界也不會和平。但我想要消滅你的理由很簡單：看你不爽，僅此而已。”

艾諾希雅再度和千人律者接觸，侵蝕的力量進入它的體內，順着它的身體蔓延，它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還有什麼花招，快點使出來吧。招數還沒用完就徹底和這個世界說再見的話，屬實有點可惜。”

千人律者的身體像拼圖一般破碎開來，體內的虛數核心飄到艾諾希雅的面前，發出了足以將整個支配劇場覆蓋的耀眼光芒。待到光芒散去，艾諾希雅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座陌生的房間裏，和支配劇場相比，這裏明顯狹小了不少。

“支配劇場內的劇場，鬧了半天，結果是套娃么……”

伴隨着“咯答”一聲，一個人偶從空中迅速落地，艾諾希雅皺起了眉頭，她發現在這片劇場裏，人偶無法攻擊自己，但自己也無法攻擊人偶。

“硬控么……唉，我就讓你，把話說完吧。”

人偶匍匐着爬到艾諾希雅的身邊，抬起頭，仰望着艾諾希雅，表情一眼就能看出是憤怒。

“我是17年前，第二次崩壞中倖存者之一，我知道，像我這樣的人，你一定不會記得我的名字的……”

“我們的村子受到了冰之律者的波及，無數人因為過量的崩壞能而死去，但由於你們及時擊殺了它，我們一家人，竟然奇迹般的全都活了下來。當我們一家人慶幸劫後餘生的時候，卻不知道，那才是災難的開始。”

“第二次崩壞之後，我們也在領取臨時政府發放的救濟賑濟的人之列，每次爸爸媽媽去排隊的時候，都要遭受其他人怨毒的眼神和無端的指責，其他人產生怒火的緣由只有一個：為什麼我們要遭受家破人亡的折磨，為什麼偏偏你們全家都能活下來！”

“由於救濟的物資是按照人頭給的，爸爸每次拿着比其他人更多的物資離開時，我能看見，其他人眼神中的嫉妒，憤怒和貪婪。”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很快，附近所有的災民，都知道我們家有更多的物資。於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一群難民闖進了我的家中，將家裏洗劫一空，而後逃之夭夭……”

“我的爸爸在和那群災民發生爭執的途中受了重傷，在醫生趕來之前就已經永遠的離開了我們。而由於家裏沒有了父親，我和母親遭到更多人的欺負。最終，我的媽媽也倒在了西伯利亞基本上恢復秩序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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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難沒有擊垮我們，身為同胞的人類卻做到了，人心的卑劣，遠比災難還要可怕。如果你再晚點消滅冰之律者，讓它的崩壞能影響的範圍更遠一些，持續時間更久一些，讓那些災民全部死掉的話，我不就不用經歷後面的痛苦了嗎？”

“這17年來，我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為了讓那些曾經傷害過我，卻偽裝成受害者的混蛋們付出代價，難道這也有錯嗎！”

艾諾希雅聽完，卻是笑出了聲：

“【只不過】？你們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自我介紹。”

“斯皮里東·謝爾蓋耶維奇·普里馬科夫，2017年6月在莫斯科郊區的幼兒園製造恐怖襲擊，造成30人死亡，其中包括24名兒童……而他們之中，絕大多數都不是第二次崩壞的難民。”

“世界上遭遇不幸的人有很多，要是賣慘，還輪不到你。你覺得活不下去了，可以選擇自殺，而不是危害社會；冤有頭，債有主，你覺得別人傷害了你，可以選擇向對方輸出對等的報復，而不是為了泄憤，抽刀向無辜的弱者！”

人偶原本聲淚俱下的表情，瞬間就變成了驚慌和惱怒。

“那……那是不同的情況，我……襲擊幼兒園，不過是為了完成律者的工作，好引發社會恐慌而已……”

艾諾希雅沒等她說完，就一腳將她踹翻在地：

“那我徹底將你們消滅，也可以是……完成律者的工作。”

人偶從地上爬起，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幾步：

“不……不對，我和他之間的聯繫已經斷了，對，剛才被你親手切斷的，所以我和你說的什麼什麼夫，不是同一個人，你不能拿對他的態度對待我！”

“胡攪蠻纏不成又開始切割了？剛才賣慘的時候倒是挺入戲的嘛。”

艾諾希雅用蔑視的目光盯着眼前的人偶：

“提醒你一句，侵蝕的權能可以直接修改一個人的認知，其中自然也包括我自己。”

“且不說你的水平只能針對那些本身存在心裏缺陷，你又非常了解的人，只要沒有信息差，就是廢物一個。”

“就算你真的撞了狗屎運，有意無意說的話成功調動了我的情緒，我也能夠通過不斷的修改自己認知的方式，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因此對上我，從一開始就是死局。”

“甚至……想要一直把我困在它的虛數核心裏，都做不到啊……”

“”和你說了這麼久的話，我終於計算出，想要離開這個鬼地方，還差多少崩壞能了。”

艾諾希雅伸出右手食指，按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身上的崩壞能迅速上升。

見到這一幕，千人律者真的慌了神：

“怎麼可能，憑什麼你蘊含的崩壞能，還能繼續上漲！”

“人們往往對於自己誕生之日起就掌握的能力視為理所當然，卻不願意深入其原因。在這一點上，律者也不例外。”

“成為律者的那一刻起就能夠操控大規模崩壞能的你，從未想過什麼是崩壞能，以及如何根據崩壞能的原理提升自己的崩壞能吧。”

崩壞能，本質上是繭對虛數內能加工后的產物。虛數這個概念本身很好理解，也就是和實數相對應的數，上過中學的學生都知道，i2=-1，其中i就是虛數。

但，什麼是虛數內能，可就複雜的多了，逆熵通過對崩壞能的研究，得到了這樣的結論：

【熱力學第二定律有這樣一個表示，如果系統中的熵值如果下降，就必然會引起另一個系統的熵以更大的幅度上升。

從信息的角度來看，這相當於，信息高度混沌化的普通環境，與信息高度秩序化的負熵環境之間，存在巨大的信息不對稱。

而研究表明，崩壞能和這種信息不對稱具有強烈的伴生關係。

而在數學上，屬於坍縮次元的虛數內能，與作為發散次元—也就是我們平常能感知到的四維時空—的熱力表徵的實數內能，在數學上可以通過高維複函數進行統一的表達，其結果可以在微觀尺度上預測崩壞的波動。】

這是對崩壞能最【官方】的定義，但這樣的研究結果過於學術，除去逆熵的幾位科學家之外，其他人閱讀這份研究時，很容易大腦.exe未響應。

上世紀九十年代提出的M理論認為，宇宙是11維的。其中普通人類能感受到的三維空間加上時間，構成的四維時空，這四個維度無限發散，屬於逆熵認為的【發散次元】，而剩下7個普通人在正常情況下感受不到的空間維度有限蜷縮，也就是【坍縮次元】。

知道了這些信息，逆熵的研究成果，也就可以轉化成人話了。

發散次元中產生的所有能量，也就是實數內能，比如電機發電，燃燒，核聚變等等。這些現象人類往往能夠直觀感受的到。

而坍縮次元中產生的能量，也就是虛數內能，如：西琳從虛數空間中汲取的能量，以及從理想，信念，哲學觀念等抽象概念中汲取的能量。

這也就是為什麼這個世界的戰鬥從設定上看非常科幻，但從戰鬥表現上看又非常唯心。

換句話說，有資格掌控大規模對象的特殊個體，比如律者，對某一理想信念等抽象概念理解越堅定，信仰越堅定，他們至少在短期內，就能獲得更多的被繭加工過的虛數內能，也就是崩壞能。

理解了以上的信息，對於艾諾希雅而言是莫大的幫助。她雖然不是西琳，可使用的崩壞能不是無限，但是她可以通過修改自我認知，也就是給自己打上思想鋼印的方式，在沒有任何經歷，沒有任何思考，沒有任何人引導的情況下，讓自己在極短的時間裏堅信某種理想信念。從而讓自己能夠在短時間內，額外獲得大量崩壞能。

而同樣有精神系能力的支配律者，理論上可以通過這種方式，讓自己的實力得到一定程度的提升。

畢竟理想信念本身是個中性詞，對世界極度絕望，堅定認為所有人都是惡人，也是堅定某種理念。

但可惜，它最終還是吃了沒文化的虧，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艾諾希雅的數值不斷增加，直到衝破這片空間。

支配劇場內，在符華和布洛妮婭的視角里，千人律者將艾諾希雅吸進了自己的虛數核心中，隨後一直在空中停滯。

兩人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想要幫助艾諾希雅也不知道該如何幫忙，只能一邊恢復力量，一邊商討對策。

但沒過多久，伴隨着一陣清脆的響聲，千人律者的虛數核心徹底破碎，艾諾希雅再次出現在她們的面前。

千人律者的虛數核心徹底破碎后，身體的其他部分就像是失去承重牆的房屋一樣轟然倒塌，化為無數的碎片四處散落。

千人律者，已經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