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金羽毛信
這……
離開荊棘監獄還需要理由嗎?
被關在這裏的人,應該每天都想破了腦袋計劃着怎麼越獄吧?
光是這個餿味大列巴,貝栗就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想到在離開荊棘監獄前,自己每天吃的食物都將會是餿味大列巴,貝栗的嘴角就忍不住瘋狂抽搐。
不過對待敏感的反派男五,她還是耐着性子沉吟着認真思考了一會。
她伸手往少年的方向摸了摸,摸到他略微冰冷的手后,她反手握住少年的手掌,將手心的溫度傳遞。
“你感受到什麼?”
她引導着提問。
少年語氣茫然地回答,“溫……溫暖……”
“那你喜歡這種溫暖嗎?”
“嗯、嗯……”
貝栗笑了笑,順着對話循循善誘,“你離開后,每天都能睡在這樣溫暖的床里。”
所以明白了吧,比起屁股下這破鐵床,為了那溫暖的大床,還不想跟姐姐走嗎!
“我……還、還是……不明白。”
黑暗中,少年輕聲回答。
“他、他們說……咳……我屬於……這裏。”
他的聲音帶着迷茫。
貝栗:……
貝栗有點暈。
她開始嚴重懷疑這反派男五還在跟她演。
他問為什麼時,若是沒說出他想聽到的那個答案,那麼今天這個話題就別想繞出去了。
貝栗深吸一口氣,仔細思考一番后回答道:
“因為我們是朋友,我不會把朋友留在監獄裏,我想讓你跟我走,可以嗎?”
貝栗看不到少年的表情。
她只是猜測這樣說,少年也許喜歡,喜歡了也許心情就會變好,心情變好了也許就順便答應了。
“如、如果這……是你的……願望……”
黑暗中,鐵床發出咯吱的聲響。
溫熱的氣息噴散在貝栗的耳廓,少年在她耳邊低語,夾着兩個不知名的詞彙,說道:
“……我同意。”
好好好,所以這反派剛才果然在跟自己演着是吧……
貝栗扯了扯嘴角,勉強地笑道:“我記下了,你可不能反悔。”
-
‘叩叩叩……’
少校安斯艾爾敲響了荊棘監獄獄長辦公室的門。
“尤利塞斯獄長,我是少校安斯艾爾。”
“進來。”
得到允許,安斯艾爾推開辦公室大門。
看到巡邏士官馬洛正在彙報,而辦公桌后的尤利塞斯獄長緊緊皺着眉,似乎正在遭受困擾。
通常來說,安斯艾爾應該先等馬洛士官將情況彙報完畢並離開后再說明情況的。
但是他手中粘着金羽毛的信件,足以高於眼前一切事物。
“尤利塞斯獄長,這是皇城送來的加急敕令。”
看到那封金羽信,尤利塞斯連忙擱下一切,一臉恭敬地拆開信封查看。
看完金羽信的尤利塞斯對馬洛士官道:
“國王陛下在宮殿裏待得無聊了想找些樂子,所以今年的荊棘遊戲要提前辦,你馬上去挑三十個人,皇城的馬車馬上就到廣場了。”
“遵命!”
馬洛士官接下命令,隨後又遲疑地問,“尤利塞斯獄長……那幾個死掉的貴族要怎麼處理……”
“死掉的貴族?”
少校安斯艾爾忍不住驚呼。
“是的少校,有幾個新來的貴族昨夜在各自的獄房中死亡了。”
尤利塞斯無奈地解釋。
雖然這些貴族身體嬌氣,偶爾有那麼一兩個承受不了荊棘監獄的惡劣環境而突然去世是常有的事,但是昨夜那幾個心臟都被掏空了……
這個消息如果傳到那些人的家族去到時候恐怕會鬧得厲害……
“先壓着吧!”尤利塞斯道。
“遵命!”
-
車廂內。
空氣沉悶而潮濕,外面隱約傳來車輪碾過石子路的聲音和馬蹄聲。
從渾渾沌沌中醒過來。
困惑……茫然……
貝栗的意識似乎還停留在獄房中對小反派循循善誘,計劃着要一起離開荊棘監獄。
這之後的她是怎麼來到這個地方,腦袋還被黑布袋罩住,四肢也被沉重的鎖鏈束縛,其中的過程她是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這種情況更像是被突然迷暈了?貝栗也不確定。
掙扎着挪動身體,用頭側反覆磨蹭着身後倚靠的牆壁,貝栗將罩在腦袋外那層令人窒息的黑布從眼前胡亂蹭了下來。
恢復了視野后,她迅速環顧四周。
她發現自己似乎坐在一輛正在行駛的馬車裏。
本該是車窗的位置也被鐵板封了起來,只留下一條縫隙讓車內的人不至於缺氧窒息。
微弱的光線勉強透過這狹小的縫隙散進車廂里,她看到數十個同樣被蒙了眼四肢被沉重的鎖鏈纏綁的人。
腦海中閃過無數個猜想,她喉嚨發緊,心跳加速,開始在人堆里尋找亞舍拉的身影。
黑布袋下露出一小段銀色髮絲,露在衣料外的皮膚蒼白如紙,身形纖薄。
被擠到角落位置的少年,正是他。
看到反派也在,少女瞬間感到安心。
“亞舍拉……亞舍拉……醒醒……”
貝栗試圖掙脫鐵鏈,同時壓低聲音喚他。
被擠在角落的少年聽到她的聲音緩緩轉動腦袋,朝貝栗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
黑布袋下傳出幾個貝栗聽不懂的詞語。
另一邊,也不知是不是貝利的聲音驚醒了車廂內其他的人,恢復意識的人越來越多。
他們不安地掙扎着,鐵鏈碰撞的聲音此起彼伏,有的人甚至已經開始低聲哭泣。
氣氛瞬間變得壓抑。
突然,行駛的馬車猛地向前一傾,然後停了下來。
馬嘶聲和粗魯的喝罵聲傳來。
車廂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一束陽光射了進來,貝栗不由得地眯起了眼睛。
車門外站着幾個身披盔甲的男人,他們臉上戴着黑鐵面具,左手持盾,右手握着長矛。
其中一人舉起盾牌砸在被鐵片封住的車窗上,低吼道:
“都下來!快點下車!”
馬車裏的所有人都被趕下了車。
貝栗慢吞吞地趁機擠到了亞舍拉身後,跟着他從馬車裏跳了出來,冷冽的寒風瞬間將她吹得寒毛豎起。
“你頭上的袋子呢?”
其中一個男人指着貝栗大聲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