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
我叫劉大雄,但大多數人都更願意叫我“大熊”,又或者“熊哥”。
家裏有一小塊兒田,但是光靠這塊兒田,吃不飽,我只能去了村子外的露天煤場。
煤場裏幹活很累,也不存在什麼安全措施,每個人配備的工具就只有一把鐵鎬,平日裏想喝口水,井裏也都是黑的,水裏摻雜着一股子煤味兒。
不過好在工資不低,除去日常開銷,每天都能剩下點兒富餘。
老闆人不錯,每天管兩頓飯,只有粗面饅頭,很乾,不好吃,必須得不停的灌水才能咽下去。
工友們大多會用富裕的工資買些菜就着,雖然還是改變不了吃一口饅頭得灌兩口水的現狀,但至少能讓嘴裏有些滋味兒。
但我沒有買過,相比於買這些菜,我更願意用這部分工資去買些其他的東西,比如:
路邊偶爾會有一位老大爺推着小車,上面裝着又香又酥的梨膏糖;
村頭李二嬸家的綠豆桂花糕,甜而不膩,沒有比李二嬸更會做糕點的了;
夏日炎熱的時候,還會有賣冰的從其他村子過來,只是我不太明白,為什麼冰要用厚厚的被褥蓋着,被子蓋在身上明明會很熱。
是的,我有一個妻子,她很愛吃甜食,也只有她會願意喊我“熊寶寶”。
儘管每次回去都會被妻子抱怨亂花錢,她說:“買這些還不如中午在煤場給我自己買些菜,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但我還是每次都不聽。
娘子本是村裡頂好看的姑娘,我走運,給娶回了家。
但她呆在家裏,不願看見那一小片田荒着,就每日一個人跑下地里去幹活。
下地是個累活,不比在煤場裏輕鬆,我每次也都勸她不要再幹了。
但很顯然,她也每次都沒聽。
就這樣,娘子的臉被太陽曬黃了,而我,整個人都被煤給染黑了。
這樣的日子過了百年,很累,平平淡淡,我卻也知足,直到那天,一道巨大的長劍劃破虛空。
虛空之上飄着幾行大字,大帝要舉辦什麼演武,優勝者有機會進度面聖。
村裡所有的年輕人都很興奮,吵着嚷着要去參加演武,但我對此完全沒有想法。
去一趟中州,哪怕只是去看一眼,來回就得四五日,更何況路上還得自己花錢。
去中州湊熱鬧,遠不如去煤場打工來得實在。
可娘子卻不樂意了,她說我那麼壯,去了肯定能拿到個好名次。
比起煤場上的工友,我力氣確實會比他們更大一些,但這又有什麼用?工資就那麼多,又不會因為我力氣大就多拿一些。
我說咱沒那閑錢,娘子轉身從柜子裏取出了一個小包裹,打開,裏面都是錢。
原來我每次帶回來的甜點心,娘子都只當著我的面吃了一小塊兒,剩下的她說留着第二日白天吃,可實際都轉手賣給了隔壁的小孩兒。
二手貨總得便宜些,一買一賣,平白就虧掉了好幾塊。
但我不怪娘子,她只是不想辜負了我的一番心意。
現在,攢下的這些錢,成了我們兩人來中州的路費,正如娘子所說,勞累那麼久,我們都該歇歇了,此行就當旅遊。
百年積蓄在中州這種大城市顯得有些捉襟見肘,我本想藉此機會給娘子添些好物件,結果省着花都還有些不夠。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趁着報名后距離演武正式開始還有幾天,我找到了份短工。
不愧是大城市,什麼將軍四階,我聽不懂,但在這裏,力氣大似乎真的能賺到更多。
同樣只是搬東西的苦力活,兼職了一位大戶少爺的保鏢,實際也沒多幹什麼,這幾天賺得比我在家幾年還要多。
這次買回去的糖畫,我一直盯着娘子全部吃完了,這惹得她有些不悅,但我卻笑得很開心。
演武第一場是擂台賽,剛開始好像就出了些亂子,但很快解決了,不像村裡,為了幾顆長在兩家田中間的豆角苗,能吵半年。
我不擅長打架,可娘子在台下給我加油,所以我得全力以赴,並在此期間了解到了魔氣的用法,也得到了一個新稱呼——暴君。
暴君,聽起來很霸氣。
即便是現學現賣,即便只能粗糙地將魔氣護在體表當作盔甲,我還是一路登上了一號擂台,在娘子對“熊寶寶”的加油聲中。
可當我登上了一號擂台之後,我開始擔心起來了。
對手似乎都不是很強,按照這個勢頭下去,我或許真的有機會進入帝都。
那……娘子能跟進去嗎?她進不去又該怎麼辦?
我想直接走下去,放棄比賽,可我不能,因為那樣會讓娘子自責,她一定會明白自己的用意,她會覺得是她拖累了自己。
我開始期望有強者能夠上來挑戰我,這樣我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敗下去了。
或許是因為我之前打得太凶了,整整半日都沒有人上來。
好不容易等來一人,在魔氣的影響下,我還沒收住力,將這次機會給浪費了。
好在又有一人上來了,我很開心,因為我剛打完一場,體力不支敗下去同樣很合理。
來人是那位神棄者,神棄者是什麼我不知道,但一聽就不是什麼好稱呼。
他一句“未曾自棄”給我留下的印象很深刻,我不想傷害一個自強的人,所以我勸他下去,畢竟一旦動真格之後我自己也很難控制住自己。
可他不願,應他要求,我全力以赴,不僅是因為娘子在下面加油,還因他想要的尊重。
我奈何不了他,他速度太快了,我追不上。
他也奈何不了我,我防禦太厚了,他打不穿。
擂台賽即將結束,時間不多了,他突然說自己還有一招,提醒讓我避開。
我怎麼可能會躲?我內心開心都還來不及!
只要他這一招夠強,我就可以輸掉比賽,回去繼續陪我娘子了,或許不用再回村裡,中州這裏的機會更多。
擔心他這一招威力不夠,我甚至刻意壓制住了架臂防守的本能。
可我似乎低估這一刀了,我倒下了,感受到鮮血從體內流逝,感受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撲到自己身上,手臂卻無力再蓋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