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避而不見！
還未細回想，房間門外傳來緩慢的腳步聲，卓越筆直倒回床上，緊緊閉着眼睛。
門鎖似乎是被拽緊然後再輕輕按下，鎖轉動的聲音幾乎小到聽不見。
顧時輕手輕腳在床沿上坐下，他昨晚進出這房間無數次，每次都想抱着眼前的人睡下，可唯一一絲理智時時刻刻都在告訴他：卓越不喜歡！
眼前的他應該一醒就要走了，顧時彎腰溫熱的氣息噴在卓越鼻尖上。
時間慢慢流逝，顧時僵在那裏………
卓越被子裏拽緊的拳頭微微顫抖，腦袋裏那個小惡魔憤慨：他就是這樣的人，就是這樣趁人之危的人！
只是，原以為意料中的吻卻沒有落下來！
顧時輕輕離開了房間。
卓越睜眼深吸一口氣，拽緊的拳頭也隨之鬆了，沒有吻他，他心有慶幸，還有…………
還有什麼情緒，他自己也想不明白。
他從來沒有察覺自己對顧時的喜歡，是Alpha對Omega的喜歡，他是alpha，顧時也是。
可五年前，他們不歡而散的時候，他們連朋友都不是了！
小惡魔依舊在腦海里叫囂：顧時越界，顧時趁人之危！
卓越在心裏把記賬的小本本翻出來數落一遍，最後結論：他跟顧時井水不犯河水。
他故意在房間磨磨唧唧半天，等顧時離家才從房間出來，確認沒人，他才渾身放鬆開始打量眼前這棟豪宅，黑灰白配色，乾淨的跟樣板間一樣。
偌大的電視機旁，擺着一張顯眼的相框，其實相框本身不顯眼，只是那照片………
如果照片里，被公主抱的人有頭有臉，其實也就只是一張照片，可是一件校服把懷裏的人遮住了，不免讓看見的人一定會好奇這衣服下面的人是誰。
“騙子！”
明明曾經告訴他，這張公主抱照片刪掉的人，現在居然明晃晃擺在這裏。
卓越沒做耽擱準備出門見自己的手機躺在桌上，順手拿起，水滴沿着手機邊框不斷往外滲出…………
他手機什麼時候掉水裏了？
卓越反覆回想這事，實在沒印象，就像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在顧時家一樣。
他使勁甩甩，誰知用力過猛，水甩自己一臉！
卓越無語了，他感覺自己手機好像壽命都不長。
他抬頭，頭頂有處攝像頭，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氣勢洶洶站在鏡頭底下，舉起手機：“掉水裏了，你就不能及時撈起來嗎？”
手機被舉高，水彷彿滴得更凶了…………
攝像頭沒給他任何反應，卓越氣的扭頭走，關門時，他對着門狠狠蓄力兩下‘砰！’一聲，鏡頭跟着關門聲震了震。
顧時對着屏幕嘴角上揚了好久。
他努力說服自己，他們之間還是不見為好。
“顧總，昨晚放我鴿子的事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好友季里然在電話里陰陽怪氣，他們在國外相識三年，顧時從來都是說到做到的人，所以他好奇，什麼事能讓這位言而有信的顧總，連電話都沒有吱會一聲直接爽約了。
顧時坐在車裏正前往公司語氣平淡：“遇見一個生病的老朋友，耽誤了。”
“你是這麼熱心的人？”季里然顯然不相信這是顧時會做出來的事：“你把人送醫院了？”
他繼續：“一個晚上沒聯繫我，難道還照顧一晚上了？”
顧時沉默好一會兒：“嗯！”
這下，換季里然那頭沉默了，他隔着電話線就豎起了八卦雷達：“顧總，你這才回國三個月，該不會就遇見那個白月光了吧！”
這已經是顧時無數次後悔在國外跟季里然酒後失言，搞得他每隔一段時間追問一次，以前在國外問了也就問了，現在回來了總覺得不是滋味。
顧時陰着聲音：“季總，最近很閑嗎？我可以讓你忙起來！”
顧時公司轉回國內做房屋裝潢設計，他們與顧客確認風格，談合同，而季里然公司負責對接工程。
在國外，顧時就在設計界打響了名聲，要找他設計房屋的顧客已經排到明年。
季里然在老闆椅中一下子躺平了，求生欲滿滿：“顧總，您行行好，我這別說人了，就是割板機器都快冒火星子了！這剛回國，除了你那，還有好多其他公司遞來的合同，我都推了不少了。”
“質量把關！”顧時隨帶叮囑。
“放心！”
工作上的事，季里然還是有分寸的。
他與顧時不同，顧時從來都想回國發展，重心一直在國內。
而他基本把公司從國外搬回國內，現在比起項目，季里然更注重口碑，他覺得口碑出去了，生意才會回來。
“那今晚再一起吃個飯？”
季里然生活圈裏狐朋狗友數不勝數，自詡優質alpha也不缺Omega，但約飯這事，除了顧時合適之外，還真沒有誰了，因為跟別人從頭到尾就是鬧酒，連口熱湯都喝不上。
汽車抵達‘時間非越’門口，司機給顧時開門，他一邊下車一邊回答：“好，吃火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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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鍋？自打在國外吃過一次火鍋配酒，酒後吐真言后，顧時再也沒有跟季里然一起吃火鍋，喝酒了。
季里然試探：“喝~酒嗎？”
顧時：“不喝。”
“哦。”季里然失落的情緒毫不掩飾，他的八卦飛了！
“顧總早！”楊青捧着一堆紙質當著顧時的面‘砰’一聲砸在桌上：“這一半是款項已經打進來，下期要開工的地方！”
楊青從上面分開的一半整理整理好：“這一半是新顧客預約設計情況，基本已經跟顧客溝通好，等不及的顧客由我們設計，您把關，非您設計不可的，可以等到來年五月以後！”
“嗯。”顧時脫下黑色大衣掛在身後木製衣架上。
‘時間非越’，總共上下兩層，每層一千多平，樓下捧着資料來來往往的人都腳步匆匆。
這些人都是顧時精挑細選出來的，有omega，有beta，有alpha，得於他的賞識，這些人也都非常有幹勁。
有人曾開玩笑說，時間非越，時間非越，我們會在時間的見證下非常卓越………
雖是玩笑，但大家認同這話，在時間的見證下，他們會和公司一起變得非常卓越！
楊青從玻璃窗中瞥見樓下身姿卓絕的女人正從大門口往裏走。
“顧總，蔚小姐來了！”
楊青以往說到蔚澄澄語氣里多少會有點曖昧，示意老闆他未來女朋友來了，今日卻說的特別正經。
昨晚那黑色大衣里的人，顧老闆，帶回家了！
楊青第一次在顧時臉上看見‘緊張’二字。
“大家早啊！”
蔚澄澄來公司次數不多，但每次來身後總會跟着幾個人，手裏拎着整個公司的咖啡及小吃。
“澄澄姐，早！”
“澄姐，早！”
蔚澄澄在他們公司人緣非常好，員工們都拿她當‘時間非越’的老闆娘。
“澄姐，早啊！”楊青拉開顧時辦公室門，給她讓出一條路。
“早！”
蔚澄澄手裏拎着給顧時的奶茶，見楊青關上門才笑着問：“顧總，忙嗎？”
蔚家和顧家是世交，顧時被認回顧家，蔚澄澄就一直以世交的名義圍在他身邊。
顧時對着桌上一堆文件，挑眉：“我說不忙，你信嗎？”
蔚澄澄笑着坐在滑椅上靠近辦公桌：“那，無所謂再多一個項目吧！”
顧時的視線從文件上移到對面，蔚澄澄被盯得心虛：“我，朋友正好有房子要做設計，說來公司約你沒約到，我來問問。”
顧時沒有說話視線又轉迴文件上，蔚澄澄不死心試探：“有特權嗎？顧總～～”
顧時連眼皮都沒有抬下：“蔚澄澄，你右手邊的合同上都寫着設計時間以及房子交付時間，加塞一套，所有方案的時間都要往後移，你要幫我付違約金嗎？”
蔚澄澄看着桌上小山高的A4紙…………
“拉倒！反正我也沒答應她！”
蔚澄澄只跟朋友說幫她問問看，因為顧時會不會答應，她心裏根本沒底。
“這是咖啡，你趁熱喝！”蔚澄澄從紙袋子拿出咖啡往顧時面前推了推。
“太甜。”
“一點糖都沒讓他們放！”
“嗯！”
“愛喝不喝！”
蔚澄澄也不是處處那麼好說話的人，她站起身往外走，沒幾步又走了回來，拎起咖啡袋，裝回咖啡：“活該你單身！”
蔚澄澄氣得高跟鞋在鐵樓梯上踩得噔噔響，所有人看總裁辦門口，隨後又默默把頭低下，與蔚澄澄來時的氣氛不同，此刻大家都變得很……‘忙’！
季里然在門口與蔚澄澄擦肩：“哎！”
蔚澄澄理都沒理他氣沖沖走了！
楊青從座位上起身：“季總！”
他們同時抬頭看總裁辦，季里然八卦：“顧時又惹她了？”
楊青搖頭：“不清楚，季總，你怎麼來了？”
季里然勾住楊青肩膀拉到一旁像有什麼大事需要商量：“昨晚，你是不是在場？”
楊青：“？”
季里然壓低聲音，激動：“他放我鴿子，那人！那人！你見到了嗎？”
楊青懂了，他尷尬一笑：“見到了！”
“我就知道，你肯定看見了，長得好看嗎？比蔚澄澄好看？”
楊青為難的搖搖頭：“沒看見臉！”
季里然：“？”
楊青把昨晚發生的過程添油加醋，小聲說上一遍，最後重點，可能是一位男Omega，因為看見他鞋子，男士皮鞋！
季里然更關心另一件事：“他們在車後面幹嘛了？”
楊青一臉無辜：“我是beta聞不到！”
季里然急得咬牙切齒：“下回，下回記得，早點給我打電話！”
“哦！”
季里然轉身上樓，推開門拉過椅子，很自然坐在顧時對面。
“不是說晚上見？”顧時放下筆：“怎麼來了？”
“來跟你確認一套房子的細節。”
季里然從他背着的包里拿出圖紙：“這裏，這裏，一共八道門，可是這兩道門高度有偏差，板材用料對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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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低頭對着圖紙會審。
午後，季里然蹺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蔚澄澄早上來找你幹嘛？”
“想加塞一套！”
“呵，不想用，碰壁了，她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不知道，沒有人，在顧總面前有特權嗎！”
季里然故意把‘沒有人’三個字着重強調，陰陽了他一下，然後滿臉打量，雖然楊青說了過程，但他想聽當事人說些什麼，這會兒，當事人裝聾作啞。
季里然渾身難受又無可奈何。
——
卓越躺在李樹傑辦公室沙發里，李樹傑身穿白大褂，明明是一個醫生，此刻卻在沙發後面的桌子上，用鎚子給他修項鏈，像一個鐵匠。
捯飭一個小時，李樹傑把仿製香裝進小球里裝好：“好了，可能之前泡水了，你沒有注意。”
卓越把項鏈收回，感謝的話都自己留着。
李樹傑拿一瓶鮮牛奶扔給卓越，自己則精緻得把牛奶倒進杯子裏：“所以，項鏈失效，你今天居然沒什麼事，是相親遇見那個可以安撫自己信息素的Omega了？”
卓越在李樹傑這治療第三個年頭了，對他的情況了如指掌，像昨日這種突然沒有梅麟香安慰的情況，他不可能完全沒事
他喝一口鮮牛奶，嘗了嘗口感，卓越沒說話，他不着急又品嘗一口。
“我遇見顧時了。”
“噗～”李樹傑坐在沙發背上，對外一口噴出鮮牛奶，聲音因為吃驚提高有些破音：“誰？！”
卓越無言與他對視一眼，李樹傑瞭然，他遇見真的顧時了。
李樹傑停下喝牛奶，樂道：“怎麼，學霸當年擋你桃花，現在還擋你桃花呢？”
卓越不想跟他爭，有種還沒反應過來的感覺，他們遇見了嗎？
好像遇見了……
卓越只記得昨晚，他跟他吵架來着，然後呢……
今天早上，他都沒睜眼。
忽然後悔了，他應該睜眼看一看人的。
李樹傑拍拍沙發背，擺出專業知識：“作為一名優秀的醫生，我建議，可以好好跟那人相處一下，可能，他就是能讓你以後變回正常alpha的人！”
“不可能！”
卓越坐起身，他拿起外套往外走。
“去哪啊？”
“修手機！”卓越心煩意亂，回頭反駁：“你以後少說建議！”
李樹傑：“…………”
你TM知道老子的建議多寶貴嗎！
手機剛開機，方佩佩就在電話里傳來咆哮：“卓越！你幹什麼不接電話？我限你在兩個小時之內回家！”
“怎麼了？”
從早上到現在壓根沒從遇見顧時的事中緩過神，語氣有些疲憊。
“什麼怎麼了，果果和她媽媽晚上來我家吃飯，你趕緊回來！”
方佩佩完全沒要聽卓越意思直接掛斷電話。
卓越今年二十六歲，比起同齡alpha算晚婚了，用方佩佩女士的話說，人家結婚早的小孩都會跑了！
為了努力配合方佩佩安排的相親，他每次都去，認認真真對待，可是每次Omega稍稍靠近他些，他的身體都在本能抗拒！
殷果那裏，中間夾着一層彼此媽媽是好朋友的關係，這下沒那麼容易斷了。
卓默跟幾人從書店出來，又有同學建議，“我們去隔壁吃火鍋吧！”
“好啊，默默，一起去吧！”
一群年輕小伙和姑娘，隔壁不遠就是附近很有名的火鍋店。
“我媽下了將軍令，今天我和我哥都必須回去！”
卓默攏攏被寒風吹散開來的衣服。
“默默？”
一道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卓默回身愣一下：“顧時哥？”
卓默也有五年沒有見過顧時了，看見一瞬有些吃驚，顧時和當初，完全不一樣。
顧時和季里然慢慢悠悠走來。
“去吃火鍋嗎？”顧時聲音明顯比平時溫柔些。
卓默搖頭臉上帶着淡淡笑容，禮貌，也有些疏遠：“沒有，我準備回家，哥哥的未來對象來我家吃晚飯，我媽讓我們都回去。”
“嗯。”顧時點頭：“我送你？”
季里然一臉無語，這人回國后怎麼這麼沒有原則。
“不用，我自己打車回去。”卓默搖頭。
顧時沒再跟他客氣：“好。”
季里然挨着他，兩人繼續朝火鍋店走：“這誰啊，長得好看，Omega？有男朋友嗎？”
“別打他主意！”顧時一副護短模樣。
季里然八卦更甚：“該不會……就是……？”
“不是！”
“默默，你真的不跟我們一起去吃飯嗎？”女聲從他們身後傳來。
卓默堅定：“不了，我得趕緊回去給我媽助助威，讓我哥趕緊結婚，然後給我媽生個大胖孫子，這樣她就不會想着我了！”
“你才二十一歲，你媽沒這麼恐怖吧！”
“你們可太小看我媽了，她打我哥主意的時候，我哥也就二十歲，我現在是岌岌可危！我和我哥非要犧牲一個的話，那就讓我哥把婚結了吧！”
顧時停住腳步，三秒後轉頭對季里然說：“他喜歡驚喜，愛吃零食，雖然還在讀書但已經是大學生，可以談戀愛了，具體等我整理好了發給你！”
季里然：“啊？”
“不是要追人么。”
我什麼時候說要追了？不就是問了一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