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再等一等吧
忘憂蟲的頭部有一點紅色的光,細看便會發現那是它凸起的前額,外形是針狀的,頂端向外溢出的是它體內分泌的一種誘向劑,呈鮮亮的紅色。
這種誘向劑可以幫助忘憂蟲找到光的方向,當它們碰到火焰時,體內的誘向劑又會使火焰燃燒的更加持久。
雖然對於忘憂蟲來說這種飛蛾撲火的行徑很悲壯,但對於謝從意來說,這就是難得的移動光源。
尤其是在雨天草木都被打濕的情況下,若是有它們,便能解決部分燃料的問題了。
看着忘憂蟲們排着隊走進火光中,原本冒着黑煙的地方一躍而起幾簇火焰,瞬間照亮了謝從意的臉龐。
燃燒的氣味中夾雜着一絲余香,讓人寧心靜氣,倍感溫暖。
棚外是寒冷的夜雨,棚內卻舒適而充滿暖意。
冷風悄悄拂過謝從意的髮絲,她平靜的內心忽然冒出一個念頭。
熱情、大膽,這就像是在形容雨中的火焰。
她伸出手去摸燃起的光,它們繞過她的指尖,為她帶來了些微灼熱和刺痛。
“你怎麼玩火呀?”看到這一幕,歲歲緊張地拉過她的手查看,“有沒有燒傷?”
謝從意任由它捧着自己的手翻來覆去地檢查,注意力全放在了面前的火堆上。
因為忘憂蟲燃燒后釋放了凝神的氣體,所以她現在異常清醒,腦子也很活泛。
結合橙色寶石的描述,謝從意現在又有了一個猜想。
“你在想什麼呀?”歲歲剛幫她治好手指上的小傷口,就見她面上若有所思的,似乎是在入了神在想什麼事情。
她微微笑了一下,“我好像知道怎麼找橙色寶石了。”
歲歲眼裏發出驚喜的光芒,“真的呀?太好了,是什麼辦法?”
“就是……”
聽謝從意說完,它面上有些苦惱,“可是這幾天應該都會下雨,我們會不會來不及去找呀?”
她搖了搖頭說:“不會的。”
之前是她想岔了,雨天並不會影響這個支線任務。
既然任務已經明確了有時限,那就說明在期限內的任何一天都可以找到寶石,像是天氣這類不穩定的因素,系統一定會納入考慮範圍,總不能讓求生者遇到雨天就自認倒霉吧,這完全不符合公平的原則。
“雨天也有日落,我們只要在這個時間段內就有機會可以找到橙色寶石。”
理清思路后,隔天的日落謝從意就準備試驗一番。
“時間對了,東西也備齊了,就等寶石自己出現了。”歲歲摩拳擦掌開始動手。
它把早早收集好的乾草和木頭都投進了火堆中,火勢一下子變旺了。
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頭頂的雨棚上,她們靜靜地坐在一邊等待着。
含着水汽的風吹過,捲起的火舌糾纏着謝從意的衣擺,她目不轉睛地盯着焰火的中心。
火光爬上了她的小腿,歲歲見狀連忙用手去拍,微風帶動了火焰的方向,地面上扭曲着出現了一抹身影。
“看那——”
火焰的影子像是一個婀娜的少女,隨着清風自然拂過,她跳躍了起來,舞姿優雅而輕盈。
隱約的晶亮在她心臟那裏閃爍,歲歲屏息凝視,翹首期盼着奇迹的出現。
噗嗤——
落雨從縫隙里擠進來,滴在了火焰中心,少女的舞姿被打斷,那一點光亮也隨之消失了。
周圍漸漸黑了下來,這場匆忙的舞會終止了。
“啊……時間已經到了。”失望之色攀上了歲歲的小臉。
謝從意倒是面色愉悅,眼含亮光,“我們已經知道橙色寶石在哪了,明天一定能把它找出來。”
一番鼓勵給歲歲打滿了氣,“嗯!我們再修一修屋頂,堅決不讓雨水漏進來!”
“還有一個東西我們很需要。”
見它好奇地望過來,謝從意點了點它的額頭,“忘憂蟲,就交給你去找了。”
只要有它在,那些火焰定不會再熄滅下去了。
為了確保順利,歲歲徹夜清醒着,等忘憂蟲找上門來,就把它們收集起來裝進竹杯里。
第二天謝從意一醒來它就屁顛屁顛地送到了她手上。
“真棒。”她摸摸它的頭以示鼓勵,然後便帶着它去周圍拾一些柴火和樹葉回來。
修補好避雨棚漏水的地方后,她們就在棚下各自忙着自己的事。
謝從意負責給柴火削去淋濕的外殼,歲歲則是看好忘憂蟲不讓它們凍死。
這群小傢伙不喜濕寒,現在一副懨懨的樣子,說不準都撐不到傍晚了。
她想起科普視頻里有提到過它們的食譜,就讓歲歲去找一些回來餵給它們吃。
理出一些乾柴后,謝從意便生起了火,然後把竹杯放在火堆旁邊。
忘憂蟲們感受到源源不斷的熱量就使勁兒往外爬,然而竹杯上還有一層樹葉蓋子,以它們的力量是推不開的。
謝從意就看着那片樹葉被反覆頂起,偶爾有幾隻趁機鑽出來,着急地朝着火光靠近。
她捏住它們輕輕放了回去,“再等一等吧。”
歲歲回來后監督的職責又交給了它。
等她處理好足夠燃燒的材料后,時間也漸漸來到了傍晚。
周圍灰濛濛的,只有一簇火光點亮了這塊小天地。
忘憂蟲們被放了出來,它們爭先恐後地撲向了火堆。
“為什麼這種小蟲子生來就想着赴死呀?”
歲歲抱着膝蓋,乖巧地看向她等待回答。
謝從意想了一會兒,說:“它們並不知道這會死,對它們來說,這應該是天生的感應和召喚。”
“可是被火燒到的時候會很痛,明明還有機會逃跑,又為什麼義無反顧地扎進去呢?”
順着它的手指,謝從意看見幾隻忘憂蟲因為熾熱的火焰而消逝了。
她輕聲道:“我也不懂,或許這樣的死亡於它們而言是值得的。”
火光倒映着兩雙眼睛,裏面的情緒全然不同。
歲歲目光藏着不解,“生命好難懂啊,活着不是更美好嗎?”
“要有意義的活着才是美好的,如果死亡帶來的樂趣更大,那為什麼要繼續無趣地生活?”她淡淡反問。
“那什麼樣的意義才叫做有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