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閣樓上
雲海中,沒有白天與黑夜,每時每刻都是藍天白雲,一座座的懸島浮,一朵朵的白雲,宛如仙境。
琴台上,李圖認真地練習着三百六十五指法技法,一遍又一遍。兩個時辰的認真練習,手指累得幾乎不能動彈,感覺手臂酸痛無力,而且特別消耗心神,整個人疲憊不堪。
這三百六十五種指法的難度很大,很難練習,並不是一時半刻就可以學會。如果完全學會了這三百六十五種指法技法,那麼對琴藝將有極大的提升。
李圖也不知道自己的意識是什麼時候從琴台中退了回來,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第三天為學府的“shè”試,在後院的校場進行。
“shè”代表着武藝,亦代表着王朝的軍事力量,更是一種修身養xìng培養君子風度的方法。
學府教學講究文武兼備、知能兼求,即使是書生也能提劍跨馬,疆場殺敵。
李圖走進了學府立即吸引了諸多考生的目光,此時,他們看着少年心裏皆是複雜難言,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不着痕迹地拉開了距離,似乎不願與他接近。
李圖獨自一人站着,臉sè平靜,多年來了,早就已經習慣了一人獃著。
此時,一名氣宇軒昂的俊朗少年走向李圖,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
“那個常飛走向那個瞎子,想幹什麼?聽說他的書**底深厚,已經一隻腳踏入師級了。”
常飛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到李圖身前,開聲道:“在下常飛,見過李兄。昨rì樂試李兄在台上大放異彩,一曲《黍離》催人紛紛淚下,琴藝如此高,讓人佩服不已。”
“過獎了,也不能說是琴藝高,只是略有所得而已。”
李圖心中有些疑惑,所有人都不願與自己接觸,這個常飛倒是不知為何與自己交流起來了。
“十五歲的六品琴師,讓人難以置信,即使是學府的公羊先生恐怕在當年也難以相及啊。李兄進入學府後,琴藝必定進步神,rì后或可成無雙國士。”
常飛有些感嘆起來,琴棋書畫皆有品級之分,一品之上就是無雙國士。
國士者,國之無雙。
琴之百鳥來朝,鳳鳥出;棋之烽火狼煙,兵戈起;書之筆下生花,滿室香;畫之畫龍點睛,蛟龍升。
技到高處,出神入化,異象橫生。
一處畫廊中,小唯對着正在觀看壁畫的澹臺紀道:“紀姐姐,我們要不要跟瞎子打個招呼啊,相互認識一下?”
“不了。”澹臺紀搖搖頭,繼續觀看壁畫。
小唯有些疑惑起來,平時紀姐姐不是很喜歡與善琴者坐而論琴嗎,今天怎麼對瞎子會無動於衷呢?
“shè”試不久就進行,三名主考官都是中年人,臉龐剛毅,目光沉靜,身上散着殺伐氣息,似乎是從戰場上走下來的百戰軍士,給人一種壓迫感,氣場很強。
考試考的是白矢,參連,剡注,二十二組考生同時進行。
李圖是子一,也是第一輪的考試者。
學府的一座閣樓上,站着一名白袍老者和一名白衣青年,正在眺望着校場的考試。
“十五歲的六品琴師,很不錯的天賦,百年難得一見,只是可惜了雙目不能視,這大大地限制了rì后的成長。”
“他還進入了人琴合一的天人之境,這種意境可遇不可求,對他rì后提高琴藝是有很大幫助的。”
白衣青年公羊傳接聲道,聲音中似乎有些不滿老者滿不在乎的語氣。
“小羊,你真的要招收這名學子?”老者突然回頭看着白衣青年。
“學府難得遇到如此好的苗子,定然是不會錯過,好好教導,或許rì后大有所成。我想即使是沒有我,學府也不會錯過他,畢竟這樣的天才難得一見。”公羊傳不可置否地道,有些看好少年李圖。
“你說的也是,雖然雙目失明,但也是個好苗子,悉心教導一翻,或許rì后真有所成。不過數年來他雙目失明遭到太多他人的嘲諷和侮辱,在心xìng上恐怕有些不好的變化,在這方面一定要正確引導,不能讓他走入了歧路,免得將來害人害己。”
公羊傳點了點頭不可否認,不論是何人,數年來遭受世人太多的漠然與冷眼,心xìng也會慢慢地生改變向不好的方向成長。
“他進入學府是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
“一年內成為五品琴師,或者是如其他學子那樣各科成績都通過了學府的考試,否則只能成為旁聽生。”
“院長,這時間是不是緊了些?一年的時間,恐怕不夠。”
“一年的時間已經足夠了。”
公羊傳沉默起來,時間是緊了些,一年內成為五品琴師,這很難做得到。琴,易學難記,易學難jīng,琴藝越高者,就越難提升琴技,有時候需要數年的時間去磨合去揣摩,才能有所得,即使是天賦再高的人也是如此,並不是說提升能提升的。
況且,李圖剛剛突破到六品,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去磨合琴技鞏固琴藝,再加上也要大量的時間去學習新知識,時間似乎有些緊迫,不夠用。
至於如其他學子那樣各科成績都通過學府的考試,這明顯是強人所難,一個雙目失明的學子能夠在琴藝上有如此的成就,已經是很不錯了。
學府給出的兩條路,也只有一年內成為五品琴師這一條路有可能。
公羊傳沉默着,心中在細細思量,最後也有這條路可走,於是點點頭道:“可以,一年內成為五品琴師,我想他不會讓人失望。”
老者點了點頭,接着道:“小羊,我知道你鍾情於琴,但也不能在上面浪費太多的時間,要在修行上多花些心思,太學宮可不是那麼容易進的。況且,於修行來說,琴也只是小道而已,不可并行而論。如果你把用在琴藝上的時間全部用在修行上,恐怕早就進入太學宮了,得不償失啊。”
“琴棋書畫,琴者通達從容,棋者籌謀睿智,書者至情至xìng,畫者至善至美。它不單單是修心養xìng陶冶情cao,同樣也是一種修行。”公羊傳微微一笑,淡然道。
“太學宮的門檻雖高,但也不是難於登天,每年不是都有一兩人能夠跨過這個門檻嗎?今年不行,還有明年,後年,況且我離三十歲還有六年,這說明我還有六次的機會。”
“當我的琴藝成為國士之時,也是跨過這個門檻之時。”
“既然你有如此的心思,我就不多說,只是希望你能夠早rì進入太學宮,學府中的事務你亦不要太過cao心,多花些時間在修行上,徹記。”老者點點頭,最後叮囑着。
“院長放心,我從來沒有放鬆過修行,進入太學宮是我公羊傳的目標。況且,那裏有絕世的天驕,我亦想見識一翻,相坐而論藝,較一較高低。”
公羊傳臉上露出了嚮往的神sè,接着正sè道:“院長,你說這一屆的學子中能有幾人可開闢儒家胸中天地,養浩然之氣?”
“你看呢?”
公羊傳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