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七十八章・被金色刷漆的歌舞伎町

“……小玉？”我順着攔住我的那隻手看過去,發現攔住我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沒有出現在登勢婆婆的小店裏，還讓金時組織了歌舞伎町的人去尋找也許會發生危險的女僕機械人,小玉。

見到我停下腳步,她也把橫在我面前的手放下，樣子不像是個訓練有素的女僕,反而像是個隨時準備戰鬥的士兵。“是的,真由小姐。”她衝著我點了點頭，也不朝我走進，就這麼站在雨下淋着雨。“雖然很冒失，但是有一件事情在此之前，我對此很好奇。”

“是？”因為是嚴謹得有些不像平常的小玉,所以我面對她的時候都有點緊張。

“——對於你來說，銀時大人是什麼？”

“哈？說，說什麼呢？！”

面對她的這種略帶暗示性的問話，我不禁臉紅起來，朝着她大聲叫喊着，但是對方似乎不太能明白我為什麼會做出如此強烈的反應，歪了歪她的腦袋。

我深呼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將手重重地壓在小玉的肩膀上，認真盯着對方的那雙眼睛，說：“聽好了，小玉。”我說話的間隙又喘了口氣，“不可以對女孩子說這種曖昧不清的話哦？啊啊，我這句話也有點曖昧不清……先略過。總而言之我是要說的是，總之就是那個，那個啦反正意會一下就明白了。”話說到嘴邊，我卻不知道該用怎麼樣的方法把心裏的想法描述出來，結果到最後，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和小玉她說的究竟是些什麼話。

小玉望着我再次歪了歪腦袋，綠色的眼睛裏突然閃過數行類似電子數據一樣的字符，“啊，原來如此，充分了解。”對方看起來似乎利用她儲存的什麼資料庫一類的分析出了我究竟想要表達的東西，頗為嚴肅的點了點頭，“那麼，就換個說法。”

“嗯嗯，好的。”看到小玉這麼快就能理解后，我也高興地點點頭，等待着她的問題。

“對於佐佐木真由來說，”她用着平板的機械音來詢問，一瞬間讓我產生某種是在做問卷調查的感覺。“坂田銀時是否存在？對他的評價是？以及，對於坂田金時的看法是？”

她一口氣連續問了三個問題，隨後她就像是不想錯過我面部的任何一個表情一樣，用着她那雙機械無機質的眼睛緊緊地望着我，讓我突兀的覺得有點可怕。

啊啊，被這種完全機械感的小玉盯着看的話，感覺全身都被透視了。

不過她的問題也實在太奇怪了點？突然出現攔住我，還問我這些個問題，話說最後一個問題還扯到了金時？我眯着眼打量她，想了想后，壓住心中湧出的疑問，轉而開口回答她的問題。“雖然不知道小玉你為什麼要問這些，不過讓我回答也不是難事啦。”我說著抓了抓頭，“坂田銀時？存在什麼的，我是不太明白啦，不過這傢伙不是才跑遠嗎？簡單來說，他本來就是這條街上的人嘛。”

只要在這條街上生活着，並且喜好喝酒的男人，都知道有個總會拉着人喝酒的，叫做坂田銀時的廢柴男人。

哎，總之坂田銀時這個名字雖然不是說這條件的人都知道，但是一旦提起酒的話題，那一定會提到銀時啦。嗯，除此之外還有關於星碎的這把妖刀的電視購物，永遠喝不膩的草莓牛奶與吃不夠的紅豆飯，以及怎麼工作也沒法變成有錢人的壞運氣。

“……原來如此。”小玉點點頭，隨即看着我，做出了一副等待我下個回答的表情。

第二個問題是對銀時的評價。

我仰着頭想了很長一段時間，最後決定開口和她說的時候，心裏還有點忐忑不安。“廢柴男人之類的？誒，怎麼說呢，雖然一般情況下是個又不冷靜還喜歡指示別人的家裏蹲廢柴男人，但只要委託人出現了事情或者有人尋找他的幫忙的時候，有種他都那時會變成另一種樣子的感覺。”我掐着自己的臉，認認真真地回想着那時我遭遇車禍時，趕過來的銀時的樣子。“怎麼說呢，感覺那個時候的銀時變成另一個人那樣吧？會有‘誒，認真起來的這傢伙挺帥氣的嘛’的想法，……差不多就這些。”

小玉點點頭，“好的，明白了。”她說完，把眼睛闔上了一會才睜開。“基本情況已了解，真由小姐你是還沒有被那傢伙洗腦的特殊存在。”她說的最後四個字讓我渾身突然激靈了一下，狠狠地打了個寒顫。但是她並沒有在意，或者說沒有注意到我這種微小的動作，而是朝我繼續問了下去。“那麼，最後一個問題，請回答。”

“……啊，好的。”我舉起手把落到臉旁的頭髮勾到耳後去，毫不猶豫地說出我對金時的看法。“金時大人是心目中的完全情人，——好疼！”我被身後某個傢伙狠狠地敲了一下後腦，整個身體都隨着這個痛楚震了一下。

我摸着後腦勺轉過頭，就恰好對上銀時那雙紅色的眼睛，那裏面還冒着生氣的怒火。“……你究竟在生氣什麼啊？”

“哼，阿銀對於你們這種只看外貌的小女生可是最～討厭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還用手掌一下一下的拍着我的腦袋，“要知道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光看外表可是什麼都看不出的！”

但是人一般都是外表決定第一印象啦，偶爾不是也有因為外表問題而得不到工作的時候嗎？

雖然很想反駁他而這麼說給他聽，但是我還是沒能這麼做，畢竟這傢伙現在的樣子就完全像是因為第一外表的印象分不高而失利，導致心情焦躁的求職生。

“銀時大人，真由小姐是……”小玉正想要和銀時說些什麼和我相關的話時，卻被銀時不耐煩地揮手打斷。

“啊啊啊，夠了夠了，阿銀我目前可不想見到這個只看外表又喜歡那種金髮混蛋的笨蛋，總而言之，”銀時伸手搭在我腦袋頂上，並將我的腦袋拉到他濕漉漉的胸前。“你這個笨蛋就給阿銀乖乖回家坐在電視機前看電視就好。這種天氣下啊，就應該捧着本新出刊的《少年jump》躺在大沙發上。”他說完，雙手握住我的肩膀把我整個人轉了個圈，然後推着我的後背，直到把我推搡到候車站。

“你就給阿銀乖乖站在這裏等車，然後上車去搭新幹線，再回到家，這之後隨便你想怎麼玩都可以阿銀都不阻攔你，但是！現在你給阿銀快點回家，老老實實蹲在家裏，啊，就像個沉迷在自己世界裏的御宅族一樣就行。”他十分嘮叨地說著，最後卻有些倉促地轉頭跑開，似乎有什麼非常着急的事情。

最後還是小玉給我留了個提示。

她望着已經跑掉的銀時，衝著我鞠了個躬后這才說道：“現在的歌舞伎町大概和真由小姐你原本知道的歌舞伎町不太一樣，但我相信只要銀時大人出現在那些人面前的話，一定能讓現在遮擋歌舞伎町的濃霧逐漸清除。所以說，銀時大人是必不可少的關鍵，而真由小姐對那個傢伙來說也是必須要解決的異端。”她向我講述了這些之後，再次衝著我鞠了個躬。

“如果還有想要知道並了解的話，請問源外大人。那個人雖然也被洗腦了，但是對於這個。”小玉不知道從身上什麼地方掏出一塊小巧的晶片遞給了我。“看完我以防萬一而特意備用的這份資料，不論是源外大人還是你，一定都能理解我們的。”說完這句話，她如同最先出現那樣，安靜的轉身，順着銀時離開的方向跑掉了。

我望着那兩個人消失的方向，抬頭看了看仍舊在下雨卻變得有點亮堂的天空，果斷的帶着小玉給的晶片去了源外老先生的工作坊。

隨後，我和源外老先生用角落裏的電視看完了小玉給我的晶片后，終於明白了歌舞伎町現在所發生的變異。

簡單來說，就是因為銀時一個人外出工作，導致留下來的新八和神樂出於無聊或者發泄的心理，讓源外老先生製作出來了克服坂田銀時這個人所有的缺點的機械人，簡稱坂田銀時二號。但是這個機械人出於某種意外擁有了自我意識，並且洗腦了這個歌舞伎町的所有人，將自身的存在替換成坂田銀時的存在，成為了新的坂田，坂田金時。

……啊，怎麼說呢？不看其他地方的話，剔除掉銀時缺點的坂田銀時二號，簡直就是為了成為我理想中的金時大人而存在的嘛。不過這些話果斷是不能對任何人說出來的。我瞄了眼神情上看不出什麼變化的源外老先生，“請問，您的看法是……？”

“看法啊？嗯，雖然挺不可思議的，但是果然還是要眼見為實吧，的確我現在記憶中只有金時這個人的印象，但是既然是小玉願意相信的人，一定是有能夠信任的地方吧？機械人啊，可是比人類好懂，比人類自己還要通透的看穿人心的存在。”他把晶片拿了出來，塞入衣服口袋裏，“先不論金和銀的問題，總之如果你想要讓這種情況得到改善的話，那至少要有人能破壞徹底那傢伙的系統，最好是能破壞到那傢伙再也不能恢復的情況下。”

能夠破壞到那種程度的人。

如果我決定要幫忙銀時的話，至少需要擁有這種程度力量的人的幫助。

“不過你還是自己考慮看看啦。”源外老先生背對着我揮了揮手，側過頭說，“銀的那傢伙可是在晶片里留言說過讓真由你不要插手這種事情吧？啊，反正我能理解銀的傢伙的想法啦，畢竟攪進來就太危險了。”

他說的沒錯，之前在晶片的資料最後，還留有一段銀時的訓話，大致內容就是要看這個晶片的傢伙不要插手金和銀的事情，至於我本人被銀時說得多狼狽，我只能說當那些沒聽到比較好，不然影響心情。

嗯，銀時那傢伙反正不嘲諷我的倒霉程度就不舒服。

“……之前都麻煩你了，”我站在門口，衝著屋內背對我擺動機器的源外老先生道謝與告別。“那麼，我先告辭了。”

我撐起傘，站在源外老先生房屋門口躊躇了一下，朝着車站的方向跨出腳步。

夜晚即將到來，雖然不是第四天，但是夜晚總是需要多加註意。

除此之外，我還要找到擁有那個力量的人，並且得到對方的幫助。

而我所知的人中，擁有這個力量的，只有……

想到那位，我的心臟忍不住隱隱作痛起來。

啊啊，當時的痛感如今還記憶猶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