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班裏面瞬間鴉雀無聲,同學們都低着頭,不敢與蘇梓諾對視。
“好了手放下吧。”蘇梓諾無奈地嘆了口氣,理了理手上的試卷,轉頭看向語文課代表,“等下午答題卡拿回來課代表你統計一下名字,舉手的同學一共有二十三位,看能不能對得上。”
語文課代表鄭重地點了點頭。
這次默寫的題目在蘇梓諾看來很簡單,她原本以為最多十來個同學出錯,結果居然有二十三個人,要知道班上一共才四十五個人,出錯的人數可不止一半了。
“先看默寫。”蘇梓諾黑着臉拿着試卷,目光嚴肅地掃視着下面的同學,“第一個,《沁園春·長沙》中,用哪兩句詩過渡對往昔不平凡生活的回憶。”
教室里一片安靜,同學們都緊盯着試卷,陷入思考。
蘇梓諾等了一會兒,不見有人回答,有些無奈地說道:“這個題干中,要重要注意哪幾個字?”
然而,回答她的依舊是無盡的沉默。
蘇梓諾有些無奈了,這些同學怎麼都不回答問題?
那她只能點名了。
蘇梓諾不禁懷疑,自己的這個問題有這麼難嗎?
蘇梓諾皺了皺眉:“這道題目有沒有做錯的同學?”
“旁邊那位同學。”蘇梓諾無奈之下,只好又重新點了一名女同學。
“過渡。”女同學有些害羞或者是不確定,聲音很小,彷彿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般。
蘇梓諾點點頭:“都請坐下。”
“回答問題聲音稍微大聲或者洪亮一點。”蘇梓諾看着大家,目光中帶着鼓勵與期許,“回答錯了沒關係,最重要的是敢說。”
他們上學的時候也是這樣,特別是她在上數學課時,總是害怕答錯,不敢輕易發言。
但是現在身份不一樣了,就是會莫名其妙說之前老師和他們說的那些話。
“剛剛這位同學說了,最重要的是‘過渡’兩個字......”
蘇梓諾邊說邊在黑板上寫下這兩個字,粉筆與黑板摩擦發出“吱吱”的聲響。
蘇梓諾一節課喝了三杯水,還是感覺嗓子很乾。
試卷講的題目不多,還有幾分鐘才下課。
她微微抿了抿嘴唇,繼續說道:“下課之前我說一些這個默寫的事。”
說完,她清了清嗓子,“我第一節課就說過了,我的要求,默寫六分必須全部拿到手,不能丟分。”
“因為默寫我們平時練的多,寫的多,是課本上最直接能夠靠記憶就能拿分的,相信這些道理之前的老師也給你講過了,不用我再過多的重複。”蘇梓諾的聲音在教室里回蕩。
“所以這次凡事默寫有錯的.....”蘇梓諾面帶微笑地看着下面臨危正坐的同學,可這微笑中卻帶着一絲不容置疑,“都需要把整篇課文默寫三遍。”
蘇梓諾這句話一出,下面的同學鬆了一口氣。
說是默寫,但是她不可能時時刻刻看着,其實就是抄寫。這次默寫有錯的同學都在慶幸,沒錯的都在替以後的自己慶幸。
大家都是從學生時代過來的,他們那點小心思,蘇梓諾怎麼可能不知道。
“不要以為默寫就完了。”蘇梓諾繼續道,聲音提高了幾分,“自己三遍默寫完,需要在我面前來默寫。”
“當然,我不需要你們全文默寫,但需要全文背誦。在我這默寫的形式包括但不局限於,默寫某些通假字,多音字,或者是說上句寫下句等等。”
這話一出,下面一陣唏噓。同學們交頭接耳,小聲抱怨着。
“這次考試有錯誤的同學,下周五放學之前完成這項任務。”
這周還有兩天就要周末了,到下周五放學之前還有接近十天的時間,時間還算寬裕。
下課鈴響起,蘇梓諾正好自己講台上的東西:“課代表出來一下。”
蘇梓諾又在門口交代了課代表幾句:“沒有課的話我在辦公室的時間比較少,所以如果她們找不到我,你幫我檢查一下,嚴格一點。”
課代表點着頭。
“下午午休起來就可以去辦公室領答題卡了,到時候把名字整理好就發下去。”
“好的,蘇老師。”
課代表是個女生,說話軟軟糯糯的,人也乖巧,蘇梓諾很喜歡。
第三節課又去七班講了一節課,結果蘇梓諾沒想到的是,七班默寫錯的人更多。
她站在七班的講台上,看着那一隻只舉起的手,心中五味雜陳,看來這兩個班的同學都還需要在默寫上下更多的功夫啊。
上午四節課下來,蘇梓諾已經可以用筋疲力盡來形容了。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彷彿每走一步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長時間的講課讓她的嗓子干啞疼痛,感覺嗓子快冒煙了。
吃過午飯,蘇梓諾接上丁小意去了A大。
一路上,蘇梓諾的臉色略顯疲憊,她不停地吞咽着口水,試圖緩解嗓子的不適。路上,她看到一家藥店,便趕忙進去買了金嗓子,不然她真怕明天自己說不出話來。
“你這是上了幾節課?”丁小意看着她那副不舒服的樣子,關切又心疼地問道。
她很想幫蘇梓諾開車,讓她能在車上休息一下,但是一想到自己那半吊子的開車技術,安全沒有保證,還是算了吧。
蘇梓諾不想說話,只是伸手比劃了個四。
“牛逼!”丁小意忍不住感嘆,“剛來就開始上強度啊?”
丁小意記得上午好像是五節課來着,也就是說蘇梓諾幾乎說了一上午。
丁小意嘲笑道:“難怪,快變成公鴨嗓了。”
蘇梓諾直接給她翻了個白眼,心裏想着這朋友真是沒點兒同情心。
蘇梓諾這邊上班快要累死,丁小意最近投了好幾份簡歷,各個行業的都有,不局限於她自己的專業,但都沒什麼回報,也沒人通知她去面試。
她一臉愁容地向蘇梓諾傾訴着自己的煩惱:“我這簡歷投出去就像石沉大海,一點兒迴音都沒有。”
蘇梓諾只能看她一眼表示安慰。
丁小意接著說:“我說再等個半個月,找不到就算了,隨便找個熟人蓋個實習章算了。”
兩人正說的起勁,車上藍牙音響突然斷開了,電話鈴聲尖銳地響起。丁小意看了眼來電顯示,恨不得自戳雙目,抱怨道:“煩人!”
蘇梓諾按下接聽鍵:“怎麼了?”
“到學校了嗎?”陸聞舟富有磁性的嗓音透過音響傳出來,在車裏回蕩。
“還沒。”蘇梓諾的聲音帶着一絲疲憊。
陸聞舟:“剛才凌野打電話說有兩套婚紗改好了,讓我確定個時間去拍攝。”
蘇梓諾思考了一下,她最近的工作安排得滿滿當當,實在抽不出太多時間。但婚紗拍攝也不能一直拖着,於是說道:“那就周末吧。”
“好,那你開車小心。”陸聞舟叮囑道。
掛了電話,車內又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婚紗照還沒拍完?”丁小意好奇地問她,“你不是之前就在說拍的嗎?”
“那天只拍了一套。”蘇梓諾耐心地給她解釋,“有兩件婚紗腰圍有點大,尺寸不太合適,所以需要修改。現在應該改好了。”
蘇梓諾微微皺了皺眉,似乎在為婚紗照的事情煩惱。
她繼續說道:“其實我還有好幾套要拍,取景的場地也還有幾個地方沒去。本來想去海邊的,海邊的景色多美啊,碧海藍天,那拍出來的效果肯定特別棒。可無奈A市不臨海,要去海邊還得特意跑一趟,這就很麻煩。也不知道婚禮之前有沒有時間出去拍。”
“如果時間來不及的話,就只能婚禮後面再補了。”蘇梓諾無奈地嘆了口氣。
“海邊的話得出省了,除非你們請假還差不多。”丁小意說,“來去估計最少也得四五天了。”
“關鍵就是。”
她現在不可能請假,一請假課就堆積起來了。
而且連續上同樣的課,不僅她會疲憊,學生也會疲憊,會大大地降低教學質量。
“結婚好麻煩啊!”蘇梓諾忍不住感慨道,“從籌備婚禮開始,要考慮的事情就多得讓人應接不暇。”
雖然家裏長輩幾乎已經包攬了全部的事情,但是挑個婚紗都差點讓她昏了頭。
婚紗的挑選,那簡直是一場審美與現實的較量。每一款都有着獨特的設計和風格,要在眾多美麗的婚紗中選出最適合自己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既要考慮款式是否能襯託身材,又要思考與婚禮主題是否契合,簡直讓人傷透腦筋。
場地的佈置也是個大工程,從整體的風格定位,到每一個細節的裝飾,都需要精心策劃。是選擇浪漫的花海風格,還是典雅的歐式風格?是用鮮花裝點還是用綵帶氣球營造氛圍?
賓客的邀請更是讓人頭疼,要列出長長的名單,仔細斟酌哪些人是必須邀請的,哪些人是可以酌情考慮的。
還要考慮到賓客之間的關係,座位的安排,不能讓任何一方感到被冷落。菜單的確定也不簡單,要照顧到不同人的口味和飲食禁忌,菜品的搭配、食材的新鮮度、廚師的手藝,每一項都不能馬虎。
關鍵是這些事情她都沒有參與,每次只聽長輩們提起就覺得頭大了。
丁小意附和着說:“是啊,真沒想到結婚有這麼多瑣碎的事情。光是婚紗照這一項,就有這麼多的波折。選攝影工作室得貨比三家,看樣片、比價格、考察服務質量。拍攝當天更是辛苦,早早起床化妝,在不同的場景中奔波,擺出各種姿勢,只為了捕捉到最美的瞬間。可後期選片的時候又糾結萬分,哪張都捨不得放棄。”
蘇梓諾苦笑着搖搖頭:“可不只是婚紗照,還有婚禮的流程安排,每一個環節都要緊湊有序,又要充滿驚喜和溫馨。主持人的溝通也至關重要,他要能理解我們的愛情故事,用恰當的語言和情感把我們的幸福傳遞給每一位賓客。婚車的車型、顏色、數量都要協調統一,還得考慮租車的費用和服務質量。喜糖的準備更是繁瑣,要挑選品牌、口味、包裝,既要美味可口,又要美觀大方。還有婚禮的音樂選擇、現場的燈光效果、攝影攝像團隊的敲定……感覺有操不完的心,做不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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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嘆了口氣,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迷茫,彷彿被這重重的任務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真不知道陸聞舟每天上班還要忙這些是怎麼都感覺不到疲憊的。
“不過,雖然麻煩,可畢竟是一輩子的大事,再辛苦也值得。”蘇梓諾又像是在給自己打氣,臉上重新浮現出一絲堅定。“想想未來和心愛的人攜手走過一生,這些付出都是為了那一刻的完美和永恆,也就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且,當以後回憶起這段籌備的時光,雖然充滿了艱辛,但也會充滿了甜蜜和幸福的滋味。
月底這半個月,蘇梓諾每天除了上課就是回來寫論文。
回來第一次開會是在月底的周五,結果蘇梓諾突然接到一個重要的任務,要代表新來的老師發言。
李老師之前就交代過她了,開會時做個自我介紹,她倒是早有準備,但沒說要代表新老師發言啊!
早上上完課,本來下午就回來了,她改了一下論文後,便抱着筆記本準備專心寫發言稿。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結果等到陸聞舟下班回來,電腦屏幕上還是只有“尊敬的各位領導,親愛的同事們”這幾個字。
蘇梓諾眉頭緊鎖,臉上寫滿了焦慮和無奈。
她緊咬嘴唇,目光在空蕩蕩的屏幕和雜亂的筆記之間來回切換,試圖從中找到一些靈感和頭緒。
手中的筆被她無意識地轉動着,卻遲遲無法落下。
她一會兒翻閱之前收集的資料,一會兒又閉上眼睛冥思苦想,可腦海中那些零散的想法怎麼也無法聚攏。
蘇梓諾翻身滾到床尾,伸出纖細的手指戳了戳陸聞舟緊實的肌肉,略帶不滿地說道:“那你怎麼不說大學這幾年我天天都陪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