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二殿下莫不是認錯人了？
同幾位夫人閑聊了幾句，接下來的話題便和姜瀅阮搭不上邊了。
姜瀅阮內心局促得不行，面上卻強裝鎮定，她初來乍到還沒把原主的脾性了解透徹，但想來好歹是將軍府養出來的小姐，總不會太過怯懦。
正琢磨着該如何脫身，抬頭和小瑤對了個眼，只見小瑤圓眼泛着機靈，小手暗暗放在腹部虛揉了揉。
姜瀅阮立即會意，轉頭對着祖母摸了摸肚子，低聲喚道：“祖母…”
姜老夫人聞聲就想對她翻白眼，卻不得不礙於場合忍了下來。
好在萬夫人心思細膩，看出姜瀅阮面露難色，彎唇笑了笑開口道：“想去便去吧，人有三急這可忍不得。”
姜瀅阮面露感激，再看向祖母時便得到了許可。
“可認得路？”，姜老夫人問道。
姜瀅阮點點頭。
“今日宮裏人多，當差的宮人也多，張嘴就能問着人，姜老夫人就放心吧，您這寶貝孫女丟不了的！”，萬夫人打趣道。
一旁兩位侯夫人也是跟着笑稱姜老夫人太過疼愛孫女。
姜瀅阮有些羞澀的起身告了個禮，便領着小瑤離開了。
前腳剛出了亭廊，姜瀅阮臉上的笑意就散了個乾淨，好一副舐犢情深的模樣，不過片刻的功夫，姜老夫人這慈愛的形象就立住了，這戲演得還真是容易。
“小姐，我們待會兒還回來嗎？”，走遠了一些后小瑤問道。
“不回了，人也見過了臉也露過了，接下來應是沒我什麼事了。”
“可是…”
“傻丫頭，難不成你想回來繼續站着？”
“當然不…”，小瑤撓了撓頭：“我只是有些擔心老夫人回去之後又找理由罰小姐。”
姜瀅阮腳步慢了下來，似做不經意的問道：“過去的事情我都忘得差不多了，祖母以前都是怎麼罰我的？”
小瑤瞪大了眼睛：“小姐當真都不記得了？”
“呃…記憶有些模糊吧…”
“說起來老夫人罰小姐的方式來來回回也就那兩樣，打手心，跪祠堂。”
祠堂她倒是知道，這段時間偶爾聽小瑤提起過，說是祠堂，不過是在府中獨置了一間空屋擺放了列祖的牌位。
前些日子她趁祖母外出的時候在府中淺逛了一圈，曾路過那個祠堂，雖未曾踏足進去，單是遠遠看了一眼就莫名覺得有些親切，大概是原主潛意識裏還存着與姜氏的血脈情感吧。
沒注意到姜瀅阮的異常，小瑤繼續憤憤道：“犯了錯受罰也就算了，可沒錯也會憑空給咱們造出錯來，老夫人待小姐實在是太過苛刻薄情，就說小姐這次大病一場，可不就是因為在雨里跪太久給跪病了嘛！”
姜瀅阮眼眸一亮，對哦，總覺得漏掉了什麼，她只知是因為淋了雨才重燒不醒，卻一直忘記問她是為何淋雨，況且還在雨中跪了許久。
“我這次是犯了很大的錯嗎？竟惹得祖母這般動怒，以往不都是去祠堂跪一跪，怎的這次竟還跪到雨里了？”
“小姐…”，小瑤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咱們翻牆出去的事兒你是一點兒不記得了呀？”
姜瀅阮一拍腦門：“哦哈，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出去小酌兩口嘛。”
“你那是小酌嗎？要不是我攔着，你怕是要喝趴在那館子裏了！”
“怎麼會，我的酒量…”
姜瀅阮話還沒說完，隱約聽見前方有人說話。
“二哥哥！你就帶着我吧，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女聲嬌俏，姜瀅阮和小瑤雙雙看過去，剛好瞧見被喚作二哥哥的男子拂開了拉扯在自己衣袖的手。
“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像什麼樣子？你可還記得叔母的叮囑？我是去尋邵兄，你跟着多有不便，你的小姊妹們還在等你，快回去找她們去吧。”
“她們哪有二哥哥重要？二哥哥去尋邵將軍說話，我在一旁不做聲就是，你們不必把我放在眼裏。”
“阿茹！你…”
男子眉頭微皺，明顯有些不悅，想要訓斥的話在餘光留意到一旁的動靜后不由止在了嘴邊。
這邊姜瀅阮覺得聽別人牆角不好，剛想要拉着小瑤離開，冷不丁被身後呵斥一聲叫住。
“站住！”
姜瀅阮腳步一頓，看了看四周，隨後緩緩轉身。
“你是何人？好大的膽子竟敢偷聽？”
姜瀅阮一時沒注意到對面男子錯愕的神情，只頗為無辜的看向問話之人。
雖不知這二人身份，但這兩個人皆是錦衣華服，如態度這般的想必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姜瀅阮立即低頭認錯。
“抱歉，初入皇宮不識得路，碰巧路過並非有意偷聽。”
“你…”，男子上前兩步，看着她喃喃開口。
姜瀅阮抬頭，剛好對上他探詢的目光。
男子模樣俊秀，姜瀅阮突然理解了什麼叫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不過他這般是什麼意思？怎麼看見她異常驚訝的樣子？
姜瀅阮疑惑。
方才一直側着身子，沒看得太清，這會兒離得近了，小瑤在看清了男子容貌后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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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姜瀅阮，隨祖母入宮參加中秋宴，貪圖新鮮這才閑逛至此，不曾想打擾二位，方才我什麼都沒聽到也什麼都沒看到，二位繼續，我們這便消失。”
姜瀅阮說完抬腳就想走，卻又被女生叫住。
“慢着！”，女生走過來立在男子身側，微仰着下巴鼻孔視人：“姜瀅阮是個什麼東西？怎的從未聽說過？”
“阿茹！”，男子一聲厲喝讓身旁的人沒了脾氣，轉而看向姜瀅阮時言語溫和：“你是姜家的？可是已故姜將軍的千金？”
姜瀅阮點了點頭：“我父親確是五年前戰死邊關的姜永安。”
男子身形微動，忐忑問道：“你…你不認得我了？”
姜瀅阮心中疑惑，側眼看了看小瑤，只見小瑤亂七八糟的沖她眨了眨眼，姜瀅阮心中瞭然，八成是認得了。
未待她做何反應，一旁女生刻薄道：“你們認得？二哥哥，你何時認識這姜家女？長得一張狐媚臉，還這麼不知禮數！見了二皇子和本郡主居然都不知道行禮？”
小瑤又是倒吸一口涼氣，這回姜瀅阮聽得清清楚楚。
姜瀅阮幾乎是被小瑤拉扯着屈身行了個禮。
“二皇子息怒！我家小姐極少出府，更是第一次入皇宮，未曾見過二殿下，所以才會失了禮數，還望二殿下恕罪！”
二皇子，元銘瑄？
也就是未來的太子殿下？
思慮中，元銘瑄虛扶了她一把：“無事，這裏沒有外人，你不必與我這般客套。”
姜瀅阮眉心微蹙，這話說的，像是他們關係匪淺似的。
一旁女生哼嚀了一聲：“二哥哥！怎麼就不必客套了？你和她到底有什麼關係？”
元銘瑄隨意安撫了一下女生，轉頭對姜瀅阮介紹道：“這是乾平王爺之女，榮昌郡主謝茗茹。”
姜瀅阮微微頷首。
“我記得父皇曾特封姜將軍之女郡主位，賜號長寧，說起來我們之間倒還真無須太過拘禮。”
“哼！不過是賞了個封號，還真當自己是郡主了？”
姜瀅阮嘴角不易察覺的扯了扯，要不怎麼說她這個掛牌郡主真不了呢，瞧瞧人家貨真價實的真郡主，榮華富貴中養出來的千金大小姐，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沒有一句話不在彰顯貴族身份。
“瀅阮自是不敢和榮昌郡主相提並論，皇家恩賜已是天大的榮耀，瀅阮心中感念皇上仁愛，卻也有自知之明，定不會犯蠢拉低皇室身份。”
這話明面上聽着似乎沒什麼毛病，謝茗茹卻怎麼琢磨怎麼覺得彆扭。
“你！”
元銘瑄擋下謝茗茹指着姜瀅阮的手，眼含笑意道：“阮青，姜瀅阮，怎麼也想不到阿阮竟是姜將軍的女兒。”
姜瀅阮退開半步，言辭疏離：“阮青是何人？二皇子殿下莫不是認錯人了？”
元銘瑄微微一愣，餘光往一旁一掃轉而改口道：“是了，應是我認錯了，許是有些時日沒見，長寧郡主與我那舊友容貌又有幾分相似，所以一時思念才會識錯了人，長寧郡主莫怪。”
“二殿下言重了，我出來許久，祖母怕是要擔心了，二殿下與榮昌郡主若無其他事，瀅阮就先告退了。”
“等…”
謝茗茹還想阻止，被元銘瑄橫在中間攔下：“去吧。”
姜瀅阮拉着小瑤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