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雨夜遇襲始相對
夜風愈吹愈涼,幾道閃電似在天空劃開一個大口子,傾盆的大雨就這樣倒了下來。
密林的泥濘間,上百將士和數十輛馬車艱難的行駛着,颳起的大風吹的樹枝亂擺,雨水從將士的臉頰劃過,侵濕了衣物,滴滴落在地上,濺起高高的水花。
轟的一聲,天邊一道響雷炸響,大雨在狂風裏肆虐着,一將士快馬奔向最中間的馬車,雨水從他焦急的面容下滑落。“相爺,雨勢太大,前行很是困難。”
“命將士們堅持一下,雨勢如此,搭建帳篷是不可能了,穿過此處密林,看看前面可有村落。”這種雨勢長孫無憂早已想過,只是不成想這般早就能遇到,有些蒼老的手緩緩握緊,只願不再發生意外便好。
“是…”那將士抱拳領命,卻也驅馬向前行去,濕透的衣袂隨寒風紛飛,年輕的容顏上卻也有說不出的堅定。
雨夜中,數百隻利箭直襲而來,便隨着明亮的雨水,那將士有些錯愕的回眸,卻也再同一時間驚愕的吼道:“小心……”
押送賑災之物的本就是訓練有素的將士,利箭襲來,他們也在同一時間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快速抽出隨身的武器,卻也道:“保護相爺!保護物品!”
長孫無憂擋開了一支穿透轎身的長劍,卻也快速撩開車簾下車,望着那緩緩接近的黑影,眸光卻也微寒,看來,不會讓他這般簡單的通過這裏了。
···
帝厄京都,本就不安靜的雨夜被一陣陣凌亂的腳步聲完全打破,夕顏微微挑眉,卻也警惕的翻身,小腿處習慣的綁上那隨身的匕首,這才穿好鞋出門。
外面的雨勢不算太大,夕顏並未撐傘,豆大的落在夕顏身上,黑色的衣物卻也被雨滴緩緩侵入,夕顏似不在意,卻也緩步朝延壽殿走去。
微微挑眉,那些腳步聲是朝着那邊的,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荒謬!”一陣怒吼聲后伴隨着一聲巨響,夕顏緩緩止步,能讓這樣一位男子發怒,看來真的發生了什麼事,而且是大事。
端坐於桌案前,夜梓夙有些蒼白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看着下面依舊低頭抱拳的將士,深吸一口氣,這才道:“長孫丞相如何?”
“回皇上,相爺受了傷,至今,至今未醒。”那將士的頭越漸低了下去,久久,待夜梓夙微微抬手,這才行禮出去。
殿外,夕顏靠着門扉微微挑眉,長孫丞相,發生什麼事了嗎?
正待想着,一陣輕盈且焦急的步伐緩緩走近,夕顏抬眸,確正對上那冷冽的雙眸,而夜梓玦顯然也看見了她,兩人就這般對視着,似乎都未被這雨夜的寒冷所影響。
“都進來吧!”溫潤的聲音緩緩響起,卻不若平日那般輕鬆。
微愣,夜梓玦這才不着痕迹的收回視線,款步卻也朝殿內走去,輕呲一聲,夕顏卻也隨其後走了進去。
站在原處,明黃的燈光下,夜梓玦一襲黑袍早已濕透,有些凌亂的青絲卻也緩緩落下輕盈的水珠。
“皇兄,怎麼回事?”清冷的容顏此刻卻也無比的認真,剛得知消息卻也快速進了宮,但具體情況卻還是不明。
夜梓夙緩緩起身,自一旁屏風處拿下兩件披風,卻也朝面前濕透的兩人丟去,淡淡道:“災銀被劫,長孫丞相重傷,所有將士無一生還……”
將披風扔至一旁,夕顏這才明白這人剛剛為何而怒。
這樣的結果,就來猜到情況的夜梓玦都是為之一愣,莫說運送時間和地點是絕密,一般無人知曉,但說這運送之人都是自己未防萬一抽調的旋甲軍,無一生還……眼神緩緩收緊,修長的手指更是握緊了手中的披風,看來,此事是有人故意為之的。
“皇兄覺得此事該如何?”默契的都沒有挑破,夜梓玦淡淡的開口。
“你連夜趕來想必他自會知道,此事所針對之人想來也明了,朕會借故拖延,如今最主要的,便是找到災銀的所在。”如此動靜,只怕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只是,他將帝厄的百姓又置之何地?
“臣弟明白!”頃刻會意,看着神情沒什麼變化的夜梓夙這才朗聲道:“皇兄不必太在意,此次事出有因,即便他找到理由,也斷不會如何的。”
相熟多年,他又怎會不明白自己哥哥擔心的是什麼?丞相為朝廷多年也算恪盡職守,更何況,那是皇后的父親,皇兄在意的,只是她而已。
“他若要害一人,又有誰攔的住他,就連朕這個皇帝,也不過一個空殼罷了。”負手背立夜梓玦,話剛說完,夜梓夙這才覺得不妥,緩緩轉身,這才道:“此次怕是要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只怕明日又是一場風雨。”
“臣弟告退。”黝黑的深潭劃過一絲痛意,夜梓玦淡淡開口,眼眸輕撇了一眼並未言語一句的夕顏,這才行禮離開。
···
他們口中的她夕顏又怎會不明白,自古皇權最高,但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事亦不少,雖在夜梓夙身邊不久,卻也明白,這帝厄真正的主人,現在還不是他,只是,這一切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罷了。
撩開衣擺坐於椅上,夜梓夙有些疲憊的眼輕撇了一眼衣衫微濕的夕顏,他自然知道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裏,不管何時,只要延壽殿有一絲異常,就會看見這清瘦的身影,和那張清冷的容顏。
“你倒是對什麼事都不上心。”若是尋常人聽到剛剛的話,不管是驚訝還是錯愕,也斷不會像她這般平靜罷。
“與我無關。”
無她無關,這樣的話似乎自己是聽她說的最多的,眼前女子雖看似什麼都不在乎,但認定一件事卻始終那般堅定。“朕曾也疑惑過,可否告之。”
“說。”
“以你的身手,即便那日你被玦的箭傷到,也斷不會因此昏厥,所以,你是故意如此為之,是嗎?”如同他一樣,即便知道玦對她無殺意,自己還是救了她。
“是!”好不否認,那一刻,她便知道,任務已然開始。
果然!淡淡的勾起嘴角,這樣的清冷,又哪裏像個十一歲孩子該有的,看來自己還是輸給了玦,不過眼前這女子的目的又是如何了,這段時間的相處,她不像是輕易受制於人的人,玦,又是如何讓她歸屬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