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這個女人

兩人走進一個充滿藥味的房間，來到圓桌前坐下，緊接着走進一個下人，將一個精緻的透明器皿放在圓桌上。

下人走後，沙白康拍了拍透明器皿說道：“這個叫試鍊石磐，是專門用來檢測煉丹親和度的珍寶。別看它其貌不揚，事實上它的檢測精度是相當地高的。”

虞江承看着眼前類似玻璃製品，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物品，疑惑地問道：“這玩意如何使用？”

沙白康說道：“試鍊石磐是由墨石和其它礦物熔煉而成。要知道，墨石是一種很特殊的材料，它是由天地之氣孕育而成，內部儲存大量的先天之氣，而我們的靈氣能夠和先天之氣產生共鳴反應，因此，就賦予試鍊石磐特殊的作用。結果就是試鍊石磐會根據煉丹親和度的強弱高低，顯示不同的顏色，諾，這裏是靈氣的注入口，你可以將靈氣引入一部分到試鍊石磐內，就可以檢測出煉丹親和度了。是不是很簡單？”

他說的雖然輕描淡寫，但是虞江承知道想要熔煉出這麼一件珍品，肯定很難。首先，墨石是有品階的，不同品階的墨石和礦物熔煉應該會產生很多種的結果，因此，成功率肯定不高。其次，墨石是一個很不穩定的特殊礦物，它和其它礦物熔煉的過程中，可能會發生互斥反應，從而發生爆炸。

清幽門能夠整出這麼一個珍寶，肯定是花費了不少的人力和物理，甚至是冒着生命的威脅，毅然決然地去完成它，從側面可以聯想到，試鍊石磐是否還有其它的功效？否則，僅僅是為了檢測煉丹親和度，有些大材小用的感覺。

虞江承小心翼翼地將靈氣引入到試鍊石磐內，試鍊石磐全身是通透的，所以虞江承能夠很清晰地看到靈蘊在試鍊石磐內，以順時針的方式，在不停地旋轉着。逐漸地，靈蘊越來越稀薄，最後像是被試鍊石磐吸收了似得，消失的無影無蹤。

過了一會兒，試鍊石磐發出淡淡的綠光。

沙白康看在眼裏，惋惜地說道：“綠光，說明煉丹親和度只有二十左右。難道我之前看走眼了？”

他說的自然是對虞江承的能力看走了眼。

虞江承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沙白康的失落情緒，不過，這事已成定局，誰都改變不了的。沉思片刻，略帶安慰的口吻問道：“你不如詳細地和我說下煉丹親和度如何？”

其實他的內心也是糾結的要死，原本想和商均那般，能文能武，精通煉丹術和陣法，做個全能的鬼才。

沙白康朝窗外瞧去，望着樹海隨風而動，調整好心態說道：“我們判斷煉丹親和度就是依據發光的顏色，從低到高，分別是白色，綠色，藍色，紫色和金色，對應的煉丹親和度等級分別是白衣，初級，中級，高級和頂級，白色也就是白衣，說明這個人不適合做煉丹師，而綠色，也僅僅是能夠成為煉丹師的最低要求。江承兄弟就是綠色，也就是初級。初級對應的是下位煉丹師，中級對應的是中位煉丹師，高級對應的是上位煉丹師，頂級對應的是無極煉丹師。”

虞江承恍然說道：“最起碼我也有煉丹的資格，還是不錯的。”

沙白康抓頭說道：“可是，煉丹親和度只是初級的話，就永遠只能成為下位級別的煉丹師。要知道，下位煉丹師能夠接觸的丹藥，實在是太少了。”

虞江承苦笑說道：“那麼有沒有辦法提升煉丹親和度呢？”

沙白康皺眉說道：“據我所知，想要提升煉丹親和度，就需要煉製高階的丹藥，因為在煉製高階丹藥的同時，會產生一種叫丹香的東西，而這個東西能夠緩慢地提升煉丹親和度。可是初級的煉丹親和度，又只能煉製低階的丹藥而無緣高階丹藥，因此，這事就成了死局。哈，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很可惜，別人煉製丹藥所產生的丹香，你是不能夠吸收的。”

這就好比別人抽的煙是經過咽喉和肺部的，那是一種享受。而抽別人的二手煙，僅僅是刺激鼻腔和咽喉，毫無樂趣之言。

虞江承一怔，說道：“按照你的意思，我就不適合做煉丹師咯？”

沙白康點頭說道：“如果是別人，我肯定會鼓勵他成為一名煉丹師，至少能夠煉製血環散這種丹藥，聊勝於無嘛！至於江承兄弟，我認為沒有必要把時間浪費在這裏。畢竟你在修行這塊的天賦遠遠高於煉丹，利弊權衡，是我也會放棄煉丹。”

原來血環散也僅僅是低階的丹藥，可是卻能夠賣出那麼高的價錢，若是高階的丹藥，豈不是天價的數字。

虞江承長嘆一口氣，說道：“原本還想着在這個領域有點建樹呢，現在看來，只能幻想了。”

沙白康正要安慰他的時候，試鍊石磐原本泛着的綠光驟然間轉變為藍光。

沙白康怪叫一聲，說道：“這是什麼情況？怎麼顏色還會改變的？”

虞江承興奮地說道：“藍光，那我的煉丹親和度不就是中級，是不是就可以煉製高階丹藥？”

沙白康皺眉說道：“老實說，我也是第一次接觸這種情況。這樣吧，我去查下關於此類的古書籍，說不定能查到一些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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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江承瞪了他一眼，說道：“我說小白同志，你的丹藥學識，似乎不太淵博啊。”

沙白康尷尬一笑，說道：“一回生，二回熟嘛。你且在這裏喝喝茶，我去去就回。”

虞江承悠閑地獨自泡着茶，享受片刻的安寧。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沙白康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說道：“江承兄弟，我從古書籍裏面找到原因了。”

虞江承微笑說道：“書上怎麼說的？是不是誇讚我是個天才？”

沙白康說道：“那倒沒有。古書籍上是有記載，煉丹親和度是有幾率改變的。這是因為靈氣的純度過高，試鍊石磐的測量值就成了一個變數，要等到試鍊石磐將靈氣徹底吸收后，才能給到一個準確值。而且，書籍中有記載，之前確實有這類似的情況出現。”

此時，試鍊石磐突然又泛起了紫光。

虞江承尚未說話，沙白康突然又驚呼道：“天吶，江承兄弟，你是被幸運女神親吻過的嗎？”

接着，兩人不約而同地緊盯着試鍊石磐，希望還會有更驚人的奇迹發生，只可惜等了十多分鐘，都沒有見到金色的光輝。

沙白康一拍大腿說道：“我還期望個什麼呢？從古自今，可沒有人能夠直接開出金色。不過，江承兄弟，你已經算是萬中無一的天才。怎麼樣，有沒考慮跟着我學點煉丹的技巧。”

顯然更高級的煉丹師都是靠日積月累，一點一滴養出來的，這就和養茶壺茶杯是一個道理。

虞江承知道煉丹是很注重師承的，只有跟着最好的煉丹師學習，才能有好的發展，他心目中最好的煉丹師就是商均，所以不打算跟着沙白康學習，有意推脫說道：“至少你要展示下自己的本事，好讓我對於你的煉丹能力有一定的了解，才能做出決定吧？”

沙白康雙目亮了起來，還以為他是有這個想法呢，連忙說道：“這還不簡單？小蘭，替我將煉丹爐拿進來。”

虞江承詫異地說道：“煉丹爐不是應該很大嗎？小姑娘能搬得動嗎？”

沙白康神秘一笑，說道：“你看了不就知道了？”

過了一會兒，一個身穿淺綠色長裙的女孩子走了進來，手裏捧着一個只有手掌那般大小的小鼎。

她將小鼎放在圓桌上，就退到了一旁。

虞江承看着小鼎，問道：“莫非煉丹爐都是這麼迷你的嗎？”

沙白康點了點頭，說道：“早些年，煉丹爐確實體積都很龐大，很笨重，不過在前輩們的改良下，已經縮小到現在這個模樣。不僅便於攜帶，而且煉丹的品質有着大幅的提升。不過，我的煉丹爐還是很一般的，有些煉丹爐經過天地之氣洗禮后，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僅能夠提升煉丹的成功率，更能在丹藥上附加一些屬性。哦，扯遠了，我現在就給你煉製一顆丹藥看看。”

虞江承笑道：“煉丹不是一件很機密的事情嗎，你這樣光明正大地讓我看到全部過程，合適嗎？”

沙白康自信滿滿地說道：“若是你看上兩眼，就能煉丹，那我們這些煉丹師都可以捲鋪蓋回家了。”

虞江承微微一笑，說道：“話可不要說得太滿。”

沙白康調整好心態，開始將一部分藥材從藥箱裏取出來，然後分類，最後才是開火，接着有模有樣地將藥材一一放進去。

虞江承看在眼裏，並且用心地記了下來，包括沙白康放藥材的順序和時間。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隨着沙白康一聲“啟！”，煉丹爐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芒，預示着丹藥煉製成功。

一陣清香撲鼻而來。

白光消散，一顆血環散呈現在虞江承眼前。

沙白康的眼眸里流露出一絲激動的神色，說道：“竟然是極品血環散，真是賺大發了。”

虞江承說道：“煉丹需要什麼口訣之類的嗎，還是說只要把藥材放進去煉製就行了？”

沙白康說道：“煉丹不需要什麼口訣的。只要你知道藥材的先後順序，並且及時補充煉丹了內的靈氣就行了。”

虞江承問道：“有什麼講究的嗎？”

沙白康將極品血環散放進玉瓶內，說道：“簡單來說，就是難煅燒的藥材先放進去，那些容易煅燒並且帶有揮發性質的藥材最後放。我這裏的藥材還有剩下一些，要不給你嘗試下？”

虞江承點頭說道：“那再好不過了。”

沙白康說道：“不過你要做好炸爐的心裏準備。一旦炸爐，產生的衝擊波和玄階中期的強者所能施展的傷害力有的一拼。不過，我在你身旁，會保護好你的。你就放心去煉丹。”

顯然煉丹也是一份相當危險的職業。

開始煉丹之前，虞江承把沙白康煉丹的步驟重新梳理了一遍，在心裏又模擬了一遍，然後才動手。

一開始，虞江承還是需要用秤來稱出藥材的重量，並且小心翼翼地將藥材放進煉丹爐中。

不過，很快，他就相當地嫻熟了，藥材的分量他能夠用手就可以抓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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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體上，虞江承雖然比沙白康花費的時間要多一些，不過他還是成功地將血還散煉製成功了，看這品相，還不錯。

沙白康差點被驚掉了下巴，不可思議地說道：“江承，你確定是第一次煉丹，沒有騙我？”

虞江承誠懇地說道：“當然。怎麼樣，沒有讓你失望吧。嘿，這丹藥是不是就歸我了？你可不能明着搶走。”

沙白康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說道：“你這是在赤裸裸地向我挑釁。我不服氣，這裏還有一些藥材，你不妨再試一次。說不定是給你踩到狗屎運了呢。”

虞江承心中好笑，不過有了第一次的經驗，他第二次煉丹的速度就快了不少，差不多和沙白康煉丹花費同等的時間，血還散再一次煉製成功，不過這次的品相要差一些。

虞江承皺眉說道：“好像這次不是很成功。”

看來煉丹不能心急，不然就算成功，丹藥的品階也是不高，有些浪費藥材。

他的性格就是要麼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可是，在沙白康眼裏，就有點諷刺的味道，不悅地說道：“我感覺自己這些年都白活了，還不如一個初學者。”

虞江承微笑道：“這就很厲害了嗎？這樣看來，煉丹也不難啊。”

沙白康哭笑不得地說道：“你確實有吹牛的資本。”

無論沙白康多麼地不願意承認，但虞江承確實有機會成了萬中無一的頂級煉丹師。

旋又說道：“現在這個情況，你不去接觸煉丹有點說不過去啊。再說了，給自己煉丹，說不定在危機時刻還能用的到吧。所以煉丹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虞江承說道：“你難道忘了煉丹減壽的事了嘛？”

沙白康一呆，說道：“這件事反正沒有實質的結果，說不定只是別人的胡說八道。我可不當真的。”

虞江承說道：“其實我也有點懷疑，興許是有人在背後捅煉丹世家一刀，目的是不想你們的丹藥能夠救治其他人。只要沒了丹藥，死亡率就增加，豈不是…疑？”

說到這裏，他突然被自己的這些話給驚嚇到了。如果真的是這種情況，會不會又是謅帝這傢伙在搞鬼呢？

可是事實上確實那些煉丹師的壽命不高，謅帝又是如何操控這件事的呢？以杜儒生的能力，肯定是辦不成的。

莫非，謅帝在人域還有其他的棋子可以進行操控？

若是真這樣，必須要儘快拔掉這顆棋子，不能讓他繼續為害他人。

只是，這件事應該交給誰來做比較合適呢？雲上飛和紗希美奈子都是不錯的選擇，就是危險度比較高，他不想自己的人涉險。

忽然，他想到了竹聯社。

作為最大的黑幫，他們的人脈和信息是最廣的，況且自從上次交手后，他們也是有合作的意願，實在不行，就加點錢總能搞得定的。

沙白康見他默然不語，以為他是有這個芥蒂，安慰說道：“當然，你可以回去多考慮幾天。至於煉丹減壽一事，我一直在追查。”

虞江承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那些過世的煉丹師，都是突然暴斃的嗎？”

沙白康說道：“倒也不是，不過基本上是這樣的。難道你認為是有人專門謀害他們？”

虞江承暗忖沙白康的腦子就是靈光，一下子就想到了點子上，說道：“也不是不可能。”

沙白康仔細一想，說道：“這個想法我們之前也是有考慮過，不過對那些死去的煉丹師有驗過死因，結果都是沒能找到任何的傷口，或者是中毒的跡象，所以我們就排出這件事會是人為的可能性。”

虞江承反問道：“他們體內都含有靈氣嗎？”

沙白康皺眉說道：“你是知道的，我們煉丹的時候就是耗費靈氣的，每次煉丹后都要靜修一段時間才能恢復，而後期我們恢復的能力越來越差，以至於終止復原，所以這就是煉丹減壽的由來。”

虞江承說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是有人在他們煉丹的時候，故意抽走他們的靈氣呢？比如噬魂這種絕技。”

這就好比一個人在精疲力竭的時候，突然有人在背後重重地打了他一下，雖然力度不是很大，但是足以讓這個人嚴重受挫。

沙白康心中一怔，說道：“你這麼一提醒，我倒是多了一些眉目。”

虞江承乾笑了一聲，說道：“因為這樣子就說得過去了。”

現在只需要調動更多的人去調查這件事，興許就能查個水落石出。

沙白康說道：“江承兄弟提到的一些關鍵點，我們會慎重考慮的，畢竟這事關係到我們煉丹世家的存亡。接下來還要嘗試下煉丹嗎？我可以命人再帶點藥材過來。”

虞江承搖頭說道：“不了，煉丹還是很耗費靈氣的。我已經有了初步的了解，已經很滿足了。”

其實他沒有消耗多少的靈氣，可能是因為他體內的是靈蘊，相比靈氣來說更為純凈，因此花費在煉丹上的就不需要太多。

沙白康說道：“希望你也能夠慎重考慮下我的建議。”

他如此緊張，其實是擔心虞江承會到自己的敵對那邊去，也就是留侯世家。

虞江承說道：“我會的。”

沙白康說道：“反正時間還早，不如我帶你去四處走走，領略下我們清幽門的底蘊。”

距離飯點還有一些時間，兩人閑來無事，於是在環形長廊上漫步起來，長廊的兩邊時不時會有一幅風水畫，供給客人欣賞。

在每一處的拐角，均有盆栽擺設做裝飾，更是增添了不少的趣味。

但走到其中一副山水畫前，虞江承原本漫不經心的思緒，就像是被雷電擊中一時楞在那邊。

他開始認真地端倪起來。

這是一副水墨丹青，整副畫充滿着昏暗的氣息，不過，最具獨特的是畫的正中央有一個很鮮艷的紅點。

之所以虞江承會多看兩眼，那是因為這裏描繪的景色，竟然是鬼嶺的全貌，而紅點的位置正是望月湖。

仔細看去，望月湖的湖畔上站着一個女人，她撐着一把油紙傘，亭亭玉立，目視遠方，似乎在等待心儀之人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