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後方 2
左玉珠早發現自己懷孕了，但因為到了最關鍵的時候，顧璟程不想節外生枝，就不讓她來書房送湯了。她連顧璟程的面都見不着。無奈之下，左玉珠只好讓下人去給顧璟程傳話。下人倒的確傳了，可那天顧璟程正好在安排綠柳山莊的防守。根本就沒聽清楚對方在說什麼，就把人打發下去了。之後自然也沒想起來問。
可這些，左玉珠都不知道。在她心裏，顧璟程是知道自己懷孕了的，只是不在意。
左玉珠怎麼可能不難過。聶曦夢就趁機接近了她。不僅如此，聶曦夢還借左玉珠的手，把自己從逸俠院摘了出來。現在的她，是左玉珠的丫鬟。
說回現在，左玉珠從那兩人一來一回的兩句話里聽出了什麼，雙眼瞪大了。她說不了話，索性站起來就往外跑。
可惜喬芷不給她機會。她往門口一站，用背抵住門，抱着劍冷冷盯着左玉珠。
相比她，聶曦夢就溫和多了，她拉住左玉珠的手，溫溫柔柔的開口了：
“夫人，你還不明白嗎？顧莊主根本就不在乎您和您的孩子。”
這段時間，她沒少在左玉珠面前說類似的話，可今天是第一次說的這麼明白。
左玉珠一把甩開她的手，臉上全是抗拒。但情不自禁流下的淚水已經證明，聶曦夢的話她聽進去了。不過她在心裏打定主意，聶曦夢說什麼她都不會聽。
她又不是真的傻，面前這兩個人明顯是一夥的，肯定都是為了對付顧璟程來的。顧璟程雖然不在乎她和孩子，但他若死了，自己和孩子又會有什麼好下場？
“夫人，前面已經鬧起來了，您真的覺得顧莊主能安然脫身嗎？”
聶曦夢對她的反應並不意外，而是繼續攻心。
左玉珠拚命搖頭，一副：“不聽不聽我不聽”的表情。
“顧莊主是個思慮周全的人，他的遠大志向，你我可都比不了。我猜啊，他一定是有後手的。可即便他真能離開，夫人在後院，您覺得莊主會帶上您嗎？”
不等左玉珠作出反應，她又說道：
“我若是顧莊主，真的在乎夫人，前些日子就該把您送出去了。斷不會今日還讓您留在山莊。門口那些人明為保護，實則就是在看管寧啊夫人。”
聶曦夢說的情真意切，加上這段時間她和左玉珠的關係越來越好。明明是挑撥的話，左玉珠竟聽出了幾分為她好的意思。
就在這時，聶曦夢朝喬芷使了個眼神。喬芷會意，上前解開了左玉珠的啞穴。手中的劍也架上了她的脖子。隨時準備應對左玉珠的大喊大叫。
左玉珠沒喊也沒叫，她看着聶曦夢，臉上全是痛苦。
“他果然心中沒有我。嗚嗚。”
聶曦夢上前，把左玉珠摟在了懷裏，輕輕拍着她的背。
“好姑娘，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左玉珠雖已成婚，但聶曦夢比她年長几歲。這段時間的相處，她早把聶曦夢當成了姐姐。
左玉珠徹底忍不住了，伏在聶曦夢的肩頭痛哭出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左玉珠才抬起了頭。抬手擦了擦淚水，她才無助的問聶曦夢：
“我該怎麼辦？”
“和我們走吧。回揚州，那裏至少還有您的親人。”聶曦夢說。
左玉珠一愣，沒想到她會這麼說。
聶曦夢兩人可是為了對付顧璟程來的，她們會真的對她這麼好？若說她們是想用她威脅顧璟程。別開玩笑了，顧璟程在乎她，這兩人就不會費盡心思和她說剛才那些了。
“你們願意幫我？”
聶曦夢和喬芷當然不是想幫她，但話不能這麼說，所以兩人面色不變，聶曦夢更是眼露憐憫之色。
“夫人，實話告訴你吧，我們最開始是想讓您做軟刀子捅顧莊主一刀的。可我也是女人，和夫人相處了這些日子，實在不忍心您有那樣的下場。正好左公子又和銀副指揮使他們說了，希望他們能盡量保一保你，所以我就擅作主張了。只要你想，我們就可把你帶回揚州。”
聶曦夢雖說了想帶她離開，但也終於說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左玉珠獃獃的，根本沒反應過來聶曦夢說話的重點，只小聲念叨着：
“左子辰。”
左子辰說要保她，是左玉珠沒想到的。可深知左子辰脾性的她卻知道，她若是真回了揚州，左子辰一定不會讓他好過。
而且她肚子裏的可是顧璟程的孩子，顧璟程如此，那孩子能不能保得住還不一定呢。
“你剛才說什麼？本來希望我幹什麼？”
聶曦夢不動聲色，溫溫柔柔的把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
“軟刀子。”左玉珠喃喃自語。
“他們希望我怎麼做？”
聶曦夢一笑，湊在左玉珠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一時間，左玉珠的臉色變換不定，十分精彩。
“夫人，此計雖好，但太過危險，你和孩子未必能脫身。且顧莊主是你的夫君，他再不在乎你，讓你做這些，也太難為你了。還是和我們回揚州吧。”
聶曦夢抓住左玉珠的手，說的更是情真意切。
左玉珠坐在那裏，默默的沉思着什麼。她的眼神從迷茫、恐慌，慢慢變得沉思、糾結，最後變得堅定，大有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感覺。
“不，我不回去了。你們不是想讓我對付顧璟程嘛，那就去吧。至於我和孩子，若是一家三口能在地下團圓，也不錯。”
這話竟是大有一副交代遺言的架勢。
“這……你，你決定好了嗎？”
聶曦夢臉上的猶豫和憐憫是真的，左玉珠有今天的下場是她咎由自取，但同為女人，心疼她也是真的。只是他在青樓混了這麼多年，這一點點憐憫不足以讓她做出放過對方的決定。
“決定好了。”左玉珠平靜且堅定的說。
於是在喬芷和聶曦夢的護佑下，左玉珠悄悄離開了自己的院子。
……
前院，顧璟安帶着霍風直奔顧璟程的書房，他們今天的目的是打探顧璟程是否真的在山莊埋了雷火彈。
書房重地，原本該守着許多人，但今天情況特殊，這裏空無一人。
霍風出身市井，顧璟安還在想辦法能不能爬窗戶進去的時候，他已經搗鼓着把書房門打開了。
顧璟安沖他比了個拇指，兩人相視一笑，推門進去了。
在書房裏翻箱倒櫃一番，除了些普通書本，就是幾張佈防草圖。實在找不到重要的東西。
他倆並不意外，書房這裏本就不該有什麼。只是來都來了，就順便來看看而已。
“我們接下來去幫肖護法他們嗎？”顧璟安問霍風。
“去。”霍風堅定的說。
於是顧璟安帶路，兩人又繞去了正面戰場。以他倆的本事，去正面戰場簡直是找死，所以他倆其實是去找可能埋在空地周圍的雷火彈的。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也都在往好的方向而去。可真的是這樣嗎？顧璟程真的沒有後手嗎？
……
揚州。左子辰帶着留守的梅花閣、暗羅衛還有幾個小門派的人組織防守。
眾人都知道，顧璟程就算會派人來，也不可能像蘇州那頭一樣鬧這麼大。所以左子辰把防守的重心都放在了眾人居住的左家。現在的左家，都快比得上綠柳山莊了。
古月寧正在繡花，身邊坐着成君。他倆身邊還有姜綉娘和穆彩櫻。
姜綉娘的綉功是真的好，古月寧大着肚子，正想着給孩子做點衣服。正好為了保護女眷，姜綉娘就留在了古月寧和成君身邊。古月寧平日沒事可做，就逮着姜綉娘問起了各種綉功上的問題。
姜綉娘也喜歡這個女子，總是不吝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