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徹底清醒
路上，宋伊桃接到房產中介的電話，說找到了一套還不錯的小公寓。
她趕過去看了看，位置不錯，距離醫院步行只需要十分鐘。
空間雖然不大，但是整潔有序。
她叫了全屋清潔，然後當天就從酒店搬了過去。
她終於能好好睡個覺。
閔京斷斷續續下了幾天雪，雪化結冰，路況不好，交通事故的發生頻率明顯高於平時。
急診本來就忙，外科急診更是忙的找不到北。
這天宋伊桃忙到下午過了飯點，才有時間拿起手機看一眼。
來電顯示中，有謝老太太的未接來電。
她一邊回電話，一邊出去外面透氣。
“奶奶，我剛才在忙。”
“我知道的，乖乖，一會下班就回來，奶奶有個東西要給你。”謝老太太對她跟對自己的孫女沒有什麼差別。
跟謝景廷離婚的事，也應該儘快跟奶奶說一聲。
她掛斷電話后，才發現自己走到了咖啡機前。
宋伊桃已經餓過頭，她掃碼買了一杯咖啡，咖啡還沒做好，手機再次響起，是科室里的電話。
“宋醫生，去哪兒了，十萬火急。”
她沒有顧上等咖啡，轉身就往急診診室里沖。
絲毫沒注意和謝景廷擦肩而過。
急診室里，醫護忙成一團。
謝景廷隔着走廊，靜靜盯着宋伊桃在給病人止血。
她半跪在地上，用紗布按壓病人的腿部，動作利索，目光堅定。
他收回目光，走到醫師簡介的介紹牌前。
幾十個醫生，他一眼就鎖定了宋伊桃。
她白的像瓷娃娃，眉眼大氣端莊，即便是毫無生氣的證件照，她也一樣明艷動人。
這是他第一次了解她的工作，急診外科主治醫師。
他雙手插兜，轉頭看向庄明：“她一個小小的主治醫師，為什麼能忙成這樣？”
庄明推了推眼鏡：“宋小姐一直在急診，急診幾乎是醫院裏最忙的地方。”
“她不是心臟外科嗎？為什麼在普通急診？”
“這個不清楚。”
庄明一邊說一邊暗自腹誹，以前謝總對宋小姐除了諷刺就是不屑，從沒關心過。
怎麼這段時間轉性了，不僅關心她的住處，還關心她的工作。
謝景廷掃他一眼，“去查一查。”
庄明很快就給了謝景廷答覆。
宋伊桃之前確實在心臟外科，不過已經被調到急診一年半了。
去年心臟外科有一個外出進修學習的機會，宋伊桃放棄了。
由於宋伊桃放棄了進修學習，在科室里成了副院長侄女劉晴晴職稱晉陞的競爭者，副院長就以鍛煉的名義把宋伊桃調到了急診。
庄明一邊說一邊觀察謝景廷的反應。
他臉色陰沉沉的，唇線扯成一條直線，像鋒利的裁紙刀一樣凌厲。
他說她不配，她就沒去。
然後被發配急診，就不願意跟他說了。
不遠處的急診診室。
宋伊桃終於忙完，她的白大褂上蹭的都是血。
連毛衣袖口也沾了几絲血痕。
一整天水米未進，她強撐着收拾滿地狼藉。
謝景廷的高定皮鞋出現在眼前，踩住了她面前的一小塊紗布。
她仰起臉看了他一眼，定了定神後起身。
謝景廷手指彎曲蹭了蹭眉毛，主動開口：“老太太讓我來接你回老宅。”
話說的冠冕堂皇。
以前怎麼沒見他這麼聽話。
宋伊桃擰開保溫杯想喝水，發現是空的，她又把杯子放下。
謝景廷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他拿起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茜茜】
宋伊桃不經意瞥了一眼。
謝景廷接起手機背過身去。
“景廷，你現在在哪？”宋茜茜語氣歡快，聽起來很開心。
“我在外面。”他回。
她敏銳察覺到謝景廷語氣里的不正常，猜測他正跟宋伊桃在一起。
她語氣突變，帶了幾分哽咽：“奶奶讓我晚上去老宅吃飯，但是狗仔一直跟着我，我現在躲在商場衛生間，你能不能來接我？”
他嗯了一聲，掛斷電話。
轉身面對宋伊桃：“茜茜現在遇到點麻煩，我先去接她，讓庄明送你。”
宋伊桃嗓子缺水，聲音有點啞：“不必，我自己過去。”
她說完，跟謝景廷擦身而過，去了更衣室。
她剛脫下白大褂，手機叮鈴響了一聲，又接到一條沒有備註的消息。
【宋伊桃，景廷不愛你，你別犯賤了！】
宋伊桃蹙眉，直接撥過去。
電話響了一聲，掛斷。
她從通訊錄翻出宋茜茜，把電話打過去。
“你有完沒完？”
宋茜茜懶懶的靠在宋家的沙發上：“姐姐，你說什麼呢，我不懂。”
她語氣佯作疑惑：“景廷一會要來接我去老宅，奶奶讓我去的，姐姐，你該不是為這事生氣吧？”
宋伊桃眼神淺淡：“別在我這找存在感，我沒心情知道你和謝景廷的事。”
“宋伊桃，奶奶就算再喜歡你也比不過喜歡景廷，真不幸，你註定沒人愛。”
宋茜茜欣賞自己的美甲，得意洋洋地掛斷電話。
對面傳來掛斷的嘟聲，宋伊桃攥了攥拳頭，繼續換衣服。
宋茜茜的邏輯很簡單。
奶奶喜歡宋伊桃，是因為她以前是宋家的孫女，現在是謝景廷的老婆。
可實際上，她既不是宋家的親生女兒，也得不到謝景廷的愛。
所以，只要謝景廷堅持，宋茜茜遲早成為謝家二太太，奶奶對宋伊桃的愛也都會轉移到她身上。
宋茜茜想要的，從來不只謝景廷而已。
宋伊桃閉眼輕舒了口氣，決定今晚就跟奶奶說她準備離婚的事。
她換完衣服，出門打車去了老宅。
嵐山枯黃的草皮上鋪了一層薄雪，在落日餘暉下，隱隱泛着光。
以前她每次去老宅都很忐忑，動作靜的像只貓，怕惹人煩。
跟謝景廷結婚後，她更是不願去老宅，怕於清月不屑的眼神，也怕謝景廷毫不掩飾的厭惡。
自從她下定決心離婚，這些情緒就開始抽絲剝繭的脫離她，她現在心裏只剩一片清明。
謝家別墅前廳。
宋伊桃脫下外套遞到傭人手裏，淡笑跟於清月打招呼：“媽。”
於清月淡淡瞥了她一眼，端起桌面上的茶水：“來了，坐。”
如果是以前的宋伊桃，一定會面露怯懦，猶豫着不敢上前。
她過去的行為被那句“你配嗎？”深深困住。
此刻，她大方坐到沙發上，給於清月續了一杯水。
於清月挑了挑眉，抬頭看向她：“怎麼沒跟景廷一起回來，老太太不是專門囑咐讓他接你。”
“我從醫院過來的。”
“景廷去接宋茜茜了吧。”於清月吹了吹表面的浮茶，語氣帶着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