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監控室里一聲尖叫

第1章 監控室里一聲尖叫

“啊!”大樓的監控室里突然傳出一聲驚叫,聲音之大甚至將監控室里的其他工作人員都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保安隊長王義不悅地質問道,他剛要發火,卻見發出驚叫的保安楊大力顫抖着手指向屏幕,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王義順着楊大力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禁也倒吸一口涼氣。只見屏幕上顯示出一個男人一絲不掛地站在走廊中央,他的身體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姿勢,彷彿被人操控一般。

“這是什麼情況?”王義震驚得合不攏嘴,但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保安隊長,他迅速恢復了冷靜。他立刻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並果斷採取行動。

“快,跟我去看看!”王義邊說著邊戴上帽子,拿起電棍,朝着三樓飛奔而去。

當他們到達三樓時,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那個男人——史書傑正赤身裸體地站在走廊中間,他的眼神空洞無神,彷彿失去了靈魂一般。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王義一邊警惕地看着四周,一邊試圖接近史淑傑。然而,就在這時,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控制住了史書傑,讓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王義和其他保安們驚愕地看着史書傑逐漸消失在走廊盡頭,心中充滿了恐懼與疑惑。這個離奇事件究竟意味着什麼?他們是否能夠解開這個謎團並保護好這座大樓內的人們呢?

史書傑上了四樓后,神色驚慌失措,腳步凌亂。他慌慌張張地跑進自己的辦公室——406室,顫抖着雙手迅速插上門,然後像被抽走全身力氣般一絲不掛地倚在門上,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心跳如鼓。

史書傑面色蒼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額頭上滿是冷汗,眼神驚恐萬狀,好像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彷彿關上門就能將外界的一切都隔絕在外。

然而,當他看到自己一具赤裸的身軀。他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身體,渾身瑟瑟發抖,聲音也變得沙啞起來:“我的……我的衣服呢?”

他的腦海里一片混亂,完全想不起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史書傑心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他覺得這個世界變得越來越陌生、越來越可怕。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只能無助地靠在門上,大口喘息着,試圖平復內心的恐慌。,

他多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啊!但無情的現實卻告訴他:這不是夢,而是真真切切發生過的事。

就在剛才,他還跟岳鳳鳴約好了要來他辦公室吃飯。飯後,兩人坐在沙發上閑聊着。他問岳鳳鳴給他找到掙錢的門路沒有。岳鳳鳴搖了搖頭說:“我那裏只有力氣活,出力的活你又不願意干,旱地撿活魚的好事沒有。”

史書傑聽了無比失望:“唉,你是悶頭髮大財,天天吃香喝辣;我只能白菜豆腐過日子。”

岳鳳鳴給他端過桌子上的一杯水,史書傑一飲而盡,不一會兒就躺在沙發上睡著了。過了好一陣子,他們才悠悠轉醒。史書傑伸手去拿衣服穿,但卻怎麼也摸不到,他一下子清醒了許多,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衣服不見了!

史書傑趕緊尋找。他把辦公室里裡外外都翻了個遍,甚至連桌子底下、沙發縫裏都找過了,可就是不見衣服的蹤影。史書傑想:這可怎麼辦?難道有人進來偷走了你的衣服嗎?

史書傑皺起眉頭,心想:“不可能啊,這裏一直很安全,沒有人會偷衣服。”他仔細回憶着剛才發生的一切,突然靈光一閃,說道:“會不會是我不小心把衣服扔到窗外去了?”

史書傑一起打開窗戶邊看看。當他們打開窗戶時,多麼希望樹枝上掛着他的衣服。可是衣服像從未存在過一樣。他們瞪大了眼睛,滿臉疑惑和不解。

“衣服到底去哪兒了?”他喃喃自語道,心中充滿了疑問。他皺起眉頭,努力回憶着剛才發生的一切,但腦海里一片混亂。突然,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他的心頭:難道有人偷走了他的衣服?這個想法讓他感到一陣寒意從脊樑上升起。

他決定不再等待,必須要找到自己的衣服。於是,他毅然決然地打開辦公室的門,一絲不掛地走了出來。他的心跳加速,臉頰通紅,尷尬得無地自容。但此刻,他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只想儘快找到自己的衣服。

突然,他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己現在還沒有穿衣服!他小心翼翼地左右張望,生怕有人看到他這副尷尬的模樣。

他一邊走,一邊努力回想着剛才的細節。終於,他想起來了。原來,為了方便和岳鳳鳴在辦公室私會,他早就偷偷地將四樓的監控給破壞掉了。這樣一來,他們在這裏做什麼都不會被人發現。想到這裏,他心中暗喜,覺得自己真是聰明絕頂。

史書傑心裏還是有些緊張和不安,他看着四樓一張張緊閉的辦公室大門,意識到整層樓的人都已經下班回家吃飯去了。他嘆了口氣,心裏想着:“這可怎麼辦呢?”突然,他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主意——到三樓去碰碰運氣。於是,他匆匆離開了四樓,朝着樓梯走去。然而,他卻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三樓的監控攝像頭還完好無損。當他來到三樓時,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正一絲不掛地暴露在保安室的監控畫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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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來到三樓的時候,整個人都處於一種茫然無措的狀態。這一幕,讓原本平靜的午休時間變得異常緊張和尷尬。

而此時,保安隊長正帶着幾個保安坐在保安室里。他們瞪大了眼睛,看着屏幕中的那個身影,心中充滿了驚訝與疑惑。經過仔細辨認后,他們終於發現這個赤身裸體的人竟然是幹部科的幹事史書傑!

“這……”保安隊長一臉驚愕,嘴巴張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這不是史幹事嗎?怎麼會這樣……”一個保安低聲說道,語氣中透露出一絲難以置信。

“趕緊去看看吧!”另一個保安提議道,眾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於是,保安隊長帶領着幾個保安來到三樓,一看人消失了,迅速朝着史書傑的辦公室走去。他們敲史書傑的辦公室門時,臉上的表情既尷尬又緊張。

此時。辦公室里只剩史書傑一人,岳鳳鳴早就在保安到來之前溜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史書傑心煩意亂地依在門上思考該怎麼辦,聽到砰砰的敲門聲,還是毅然決然地打開了門。門外站着一名年輕的保安,他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史書傑一絲不掛地站在門口,他臉上露出羞澀,迅速拿起一本厚厚的書,遮住了自己的敏感部位,然後轉身走回室內,坐在沙發上。他的心跳加速,臉頰泛起紅暈,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複雜的情感。

保安隊長王義則一臉嚴肅,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史淑傑身上,似乎在思考什麼問題。他慢慢地走進房間,腳步有些沉重,彷彿背負着某種壓力。兩人之間瀰漫著一種尷尬而緊張的氣氛,沒有人說話,只有沉默。

保安隊長疑惑地問:“史幹事,能方便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事嗎?”

史書傑猶豫了一下說:“王隊長,我今天吃過飯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兒,因為下午要去公司報送個材料,怕把衣服弄皺了,辦公室又沒有人,所以脫掉衣服睡了一會兒,醒來發現我的衣服不見了,我在辦公室到處找沒找到,到外面也沒找到,你能幫我找一找嗎?”

王義知道這事自己的責任重大,辦公室里的東西離奇失蹤,上面追究下來,肯定是自己的責任。所以他決定要好好調查這件事情,找出真相。他開始仔細地檢查辦公室,尋找任何可能的線索。他發現窗戶和門都沒有被破壞的痕迹,這讓他感到非常困惑。他想不通這些東西是怎麼消失的。於是他又去查看了監控錄像,但卻發現四層的監控莫名其妙地壞掉了。這讓他更加確信這裏面有問題。接着,他查看了辦公室的鎖沒有撬開的痕迹。最後,他決定向領導彙報此事,並請求他們給予幫助和支持。同時,他也希望能得到一些技術人員的協助,以便更好地解決這個謎團。

史書傑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實在太尷尬了,於是他靈機一動,故意將眾人的注意力從他一絲不掛這件事上轉移開,而是引導他們關注起他的衣服為何會離奇失蹤這個問題上。這樣一來,他就成功地把大家的關注點從他的身體狀況轉移到了另一個話題上,從而避免了更多的尷尬和羞恥感。

如果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他為什麼一絲不掛上,就會暴露他和岳鳳鳴在辦公室偷歡的事。

但是如果保安隊長揪住這件事不放,還是會暴露他的醜事。不如讓這件事就此作罷,他不追究保安的責任,保安們把這件事瞞下來,兩不追究。

史書傑平時和保安隊長關係不錯,他們曾經在一起喝過酒,兩家住的不遠,年齡相差不大,兩家的孩子差不多大,好多人家因為孩子經常在一起玩,大人成為朋友,讓獨生子女家庭的孩子有個玩伴。他們兩家也屬於這種情況。只不過兩家關係不是很鐵。

史輸傑壓低聲音對王義說:“哥們,給我留點面子,這件事別上報,我只不過是中午午睡時候沒關門,不知什麼人鑽了空子,偷走了我的衣服,我不追究你們保安的責任,你讓這件事過去,別讓監控室以外的人知道視頻的事,你哥我丟不起那個人!”

王義想了想說:“史哥,監控錄像里錄下了你一絲不掛的影像,上報不上報都留在那裏。”

“王哥,能不能把錄像毀掉?兄弟記住你的恩情。”

“哥,我們只管看錄像,不會毀掉,不過錄像一般能保存一周左右。這一周內沒人翻看就不會泄露。我們保安隊有紀律,只要你不往外說,我能保證消息不外泄。眼下最重要的是怎麼給你弄套衣服穿,你不能老這樣光着啊,是讓嫂子給你送過來還是怎樣?”

史書傑想了想說:“兄弟,別讓你嫂子知道這件事了,她知道了會胡思亂想。你給我從商店裏買條內褲,褲子和T恤我借你的吧,別忘了帶條腰帶。謝謝!萬分感謝。”

“好吧,時間不多了,我先辦完這件事再說。”王隊長匆匆走出去,開着隊裏的摩托車走了。其他保安也就沒必要待下去了。他們回到保安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搖搖頭。他們無語地繼續看監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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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義很快按照史淑傑的要求拿來了自己的衣服,買來了一條內褲。史書傑穿戴整齊去了公司報送文件。

下午上班時間到了,岳鳳鳴到一樓打卡。她沒像平時那樣打完卡立刻往辦公室走去,而是留在一樓和幾個相熟的人聊天。

“劉大姐,你今天的妝容很精緻。”岳鳳鳴認真觀察着劉姐的表情。她沒有發現劉姐看她的態度和以前有什麼不同。

“哈哈!哪像你天生麗質,不用化妝就美若天仙,你千萬別化妝氣我們。”劉姐邊說邊上樓去了。

“哪裏!哪裏!多謝誇獎。”岳鳳鳴目送着劉姐說道。

“鳳鳴,你在等我嗎?”岳鳳鳴的好友白一冰走過來拉起她的手說道,“走,我們一塊兒上樓吧。”不容分說岳鳳鳴被拉着上四樓。

“鳳鳴,周末我們幾家帶孩子去嶧山玩吧?我女兒吵着要和他們幾個小夥伴一塊兒去玩。玩夠了我們去吃正宗的鄒城川味面。”

岳鳳鳴仔細觀察着白一冰的表情,發現她的表情和平時沒有兩樣。聽了白一冰的話,她心裏暗自漾起波瀾:明天又要和史書傑一家玩,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她們四家除了她家只有兩口人,白一冰家三口,史書傑三口,還有楊晨曦一家三口。史書傑的老婆就是於如嫣。

岳鳳鳴小心臟砰砰亂跳。鬧出史書傑走光這一出,沒有人知道嗎?明天四家還要一起出去遊山玩水、吃吃喝喝,難道大家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嗎?別人不知道,她和史書傑還能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嗎?現在不知道,等事情曝光出來,別人記起來他們第二天竟然一起玩,還不笑話他們臉皮太厚,毫無底線?不行,要找個理由拒絕。

“白一冰,明天我有事,你們三家去吧,我們不去了。”

“你明天有事我們改星期天吧?”白一冰已經走上五層,朝着四層的岳鳳鳴喊道。走廊里迴音太大,岳鳳鳴怕吵到別人連忙說:“下了班再說,我等着你。”

整個下午,岳鳳鳴懷裏像揣着只小兔,她幾次抬頭觀察同事的反應。可是同事埋頭工作,和平時沒有兩樣。她一下午心神不寧,臨下班了,接到了於如嫣的電話。

電話的音樂響了半天,同事小范督促她:“岳姐,電話!”

岳鳳鳴剛才想讓電話一直響到自動掛機,造成無人接聽的效果,可是同事一提醒,她沒辦法不接聽,心裏埋怨:多管閑事,我又不是聾子,還不知道有電話?

岳鳳鳴無奈接聽:“喂!如嫣,有事嗎?”

“你忙什麼呢?半天不接電話!”

“哈哈,對不起,讓你久等了。啥事?”

“我告訴你,今天是周末,史書傑不回家吃飯。”

於如嫣還沒說完,岳鳳鳴心虛:史書傑不回家吃飯跟我有什麼關係?他又沒約我一起吃晚飯:“如嫣,啥意思?”岳鳳鳴強壓住心裏的怒氣,裝出溫柔的語氣說道。

“他不回家方便我們幾個聚會啊?我在喜來登訂好了位置,下了班不見不散。吃完飯我們去KTV練歌。孩子送給奶奶或姥姥,就我們四個閨蜜瘋一回。掛了,不見不散!”

沒有商量直接拍板了。岳鳳鳴電話還舉在耳邊。同事小范看到她心不在焉的樣子搖了搖頭說:“姐,對方掛電話了。”

岳鳳鳴尷尬一笑放下了電話。

岳鳳鳴在糾結矛盾中渡過了一下午。下班的時間一到,她背上包馬上走人。來到一樓,她剛打上卡,白一冰喊她:“鳳鳴,於如嫣喊我們去喜來登聚餐,就我們四個,我老公會有意見的!你說怎麼辦?”

“這個你自己看着辦,反正我沒有這個煩惱。我接了我女兒送到我媽那裏就過去,半個小時后喜來登見!”岳鳳鳴說完獨自走了。

史書傑一下午也是在忐忑中渡過。他只想着他一絲不掛的視頻可別被別人翻看到,保安室的人可別把這個勁爆的消息傳出去。這個礦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和大城市相比,那就是個小蛋殼。而且這個礦除了分配來的大中專畢業生,其他居民都是淄博礦老礦區及其周圍農村整個搬遷過來的。大家親戚連親戚,鄰居連鄰居。你在礦上千萬別亂說話,你說那個人的壞話,轉臉就傳到那人的耳朵里,誰知道誰和誰有什麼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呢。他害怕一旦一個人嘴巴不嚴說出去。這個時候恐怕半個礦區的人都知道了。輿論的力量大得很,眾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人,何況他現在正處在考核的關鍵期。幹部科正科長今年年底就退休了,副科升正科,他這個老科員是不是該遞補成副科?

人生關鍵就是那麼幾步。大學畢業這幾年,他在幹部科任勞任怨,跑斷腿磨破嘴,當兒子當孫子賠笑臉,迎來送往,別人打他的左臉,他把右臉奉上,打完還要賠不是:“哎呦,別把您的手打疼了。”

史書傑工作上認認真真,兢兢業業,不敢出一點錯。可是年底評先樹優他排不上號,科長挑完副科挑,副科挑完報上另一個科員的大名,誰讓他在這個地方一無後台又無金錢呢。他有的就是工作吃苦耐勞的精神。他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道理,他想用自己的努力感動上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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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次提副科難啊!不能說難於上青天,難度大無邊。另一個科員梁恩棟聽說是總公司副總的小姨子的小姑子的外甥。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只要說上話,就比他這個兩眼一抹黑的大學生強得多。他的長處是工作從來沒出過錯,如果生活作風出了問題,等於葬送了自己的政治生涯。一輩子當個科員,他絕不甘心。

想到這裏,史書傑下定決心,無論花多大代價他要阻斷消息外泄。

史書傑把報送的材料又檢查了一遍,確認正確無誤后遞交上去,然後走出辦公大樓。在大門口,他遇到了他的大學同學岳鳳清。岳鳳鳴、岳鳳清,兩個人有沒有關係?岳鳳清可是公司黨委書記的小兒子。

“史書傑,你有公幹啊?”岳鳳清問道。

“岳鳳清,我上交我礦晉陞職稱的材料,你忙什麼呢?”

“我今年剛調到公司組織部。你今天別走了,下了班找個地方咱倆喝兩杯。”

“恭喜!改天吧,我今天有約了。我今天開車來的不能喝酒,過幾天我帶你嫂子過來,讓她開車,我們好喝兩杯。”

岳鳳清一想也對:“好吧,改天聯繫。”

告別了老同學,史書傑覺得他在這裏不孤單了。聽說前年老同學升為副科,今年調動肯定又升職了,已經是組織部正科級,一輩子同學三輩子親,關鍵時刻老同學能不能幫自己一把?

史書傑覺得自己真是被逼瘋了,在這個沒有後台,沒有人脈的地方,挖空心思想要升職,盤算着每一個可以利用的熟人,怨不得在他眼裏沒有真感情,只有利用。

史書傑告別了老同學,掏出手機給飯店老闆打了個電話:“喂,喜來登嗎?”

“是的。”

“晚上還有空房間嗎?”

“請問您幾個人?”

“不是很確定,大約是六個人。”

“好的,有八個人的一個房間,擠一擠能坐下十個人。”

“好的,我們空一點坐六個人。我訂下了。請記下這個人的名字,王義,王義請客。”

“好的。”

史書傑沒敢留下他的名字,這次請客目的不純,能留下記錄的不能出現自己的名字。

史書傑訂好飯店,又打電話通知了王義:“喂!王哥,請你通知監控室的保安下了班到喜來登喝酒,我要謝謝大家為我保守秘密。”

“太客氣了,沒有原則性錯誤就行,不然我們都承擔不起。我還要謝謝你沒追究我們工作中的失誤。”

“王哥,你放心,我能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就是在辦公室睡覺,為了趕着審材料中午沒回家,怕把衣服壓皺巴了,所以把衣服脫了放沙發靠背上了,我有裸睡的習慣,睡迷糊了,以為是家裏呢,隨手把內褲也脫了,可惜忘了從裏面鎖上門,這不衣服丟了,你們沒從監控中看到是誰把我的衣服偷走了嗎?”

“沒有,你們那一層的監控恰巧壞了。下午我們看了半天,什麼也沒發現。真是的,怎麼這麼巧啊?福爾摩斯也不一定能破案啊!”

“好了,我們晚上見,拜託王哥把看過錄像的保安都叫上,沒看過錄像的就別叫了,防止範圍擴大化。”

“好的。”

他們約定好以後,史書傑又去家家悅超市買了幾條好煙,準備吃完飯每人一條好煙,堵上他們的嘴巴。史淑傑一陣肉疼,他來自農村,父母現在年紀不大,不要他們的養老錢,可是他不像其他年輕人,結了婚有了孩子,吃穿養孩子全靠父母,他們是新的啃老一族。年輕人不想啃老,父母還不願意:“兒來,我給你轉點錢吧?”

“不用,我們又不是沒錢。”

“轉點吧,你們帶小孩出去玩玩,讀萬卷書也要行萬里路。”

“好吧,好吧,轉吧,不轉您睡不着。”

他可倒好,沒人給他一分錢,生活全靠他們自己,他又沒外快,全靠死工資。開了工資不禁花,想存下點等孩子到了四五歲給孩子報個班學個特長,他們兩口子要在穿衣吃飯上精打細算。有時候他感到一種窒息感。媳婦年輕愛打扮,不讓她買衣服,帶出去丟的是他的人,買衣服買化妝品的錢在他眼裏可是天價。兒子才三歲,輔食不能少,一罐奶粉上百,一個月最少三罐奶粉,這還是他限制他兒子,只讓他兒子晚上喝一次。不然他承受不起。

孩子們的玩具是最大的開銷。商人真是刁民,瞄準女人和孩子掏空男人的腰包。

再苦不能苦孩子,咬緊牙關也不能讓孩子在夥伴面前自卑,玩具少不了。孩子不能苦,老婆不能虧,只能虧自己。因此,他不敢吸煙,不敢喝酒,只有在場面上不得不逞英雄。不然,他家月月光。

史淑傑不知道今天到底去幾個人,他不好確定買幾條煙。多買一兩條吧,馬上要過八月十五了,剩下的拿回家過節的時候當做禮物送給老父親。

老父親在老家抽煙從來都是買最便宜的哈德門。他作為兒子看到老父親抽這麼便宜的煙很自責。可是有什麼辦法?他作為一個男人掙不來多少錢,滿足不了所有的需求。

史淑傑往上升職的慾望特彆強烈,職務越高工資越高。作為一個男人他需要工資高點,讓妻子兒子生活好點是他的責任。眼下最急切的是把醜聞壓下去,不讓它傳揚開去。不然,別說升職加薪,就是在幹部科待下去都成為問題。

史書傑一切都處置得當開車往回趕,來到礦上,他出差不用打卡,早早到飯店等着王義帶人過來。

離下班時間還有十幾分鐘,史淑傑在包間等着。他的腦子閑不下來,他回憶起中午的情景。是誰在什麼時間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走了自己的衣服?為什麼單偷他的,岳鳳鳴的為什麼一件不少?

四層的監控被自己破壞只有自己和岳鳳鳴知道,如果不知道監控被破壞,偷走他的衣服全都暴露,他的麻煩可就大了,自己絕不會放過他不說,礦上領導知道了,自己會受處分,偷別人衣服的人在同事中間就是社死之人,一次不忠,永不再用。

史書傑越想越糊塗,岳鳳鳴肯定值得信任,他們兩個在辦公室偷情的事一旦暴露,她還能活着嗎?史書傑首先排除的是岳鳳鳴。那會是誰?自己的競爭對手梁恩棟?

梁恩棟和自己同歲,比自己參加工作早四年。自己從小學到大學畢業整整十六年,比不上頭懸樑錐刺股的孫靜和蘇秦,算不上囊螢映雪的孫康。可是自己從小懂得知識能改變命運,要想從窮鄉僻壤的農村走出去,到黑夜都被路燈照亮的城市去,只有拚命學習。

史書傑是小村莊第一個考上大學的農村娃。鄉親們羨慕得不得了,直到現在,鄉親們教育自己的孩子:“你看史家二小子,好好學習考上大學,不用夏天一身水,冬天一身泥地扛着鐵掀跟土坷垃作戰。”

史書傑成了農村娃的榜樣。榜樣的力量強不強大,就像燈光強不強烈。他要讓自己這個小宇宙燃燒起來,變成四鄰八鄉孩子們的指路明燈。所以畢業以後不敢鬆懈半分,勤勤懇懇地工作,希望升職加薪,活成鄉親們羨慕的樣子。

五年前,和自己的漂亮妻子在農村小院裏拜天地時,鄉親們更加羨慕,全村人都到場祝賀。奶奶領着孫子,媽媽抱着女兒,男人們幫着抬桌子搬板凳,好像自己結婚是村子裏的公事。他們讓自己的兒孫看看,史家二小子讀書的作用:從農村飛出去的金鳳,領回來城裏的金凰,鳳凰于飛,多麼美好!

史書傑每次回家,一定讓自己和老婆於如嫣穿戴整齊。他寧可不吃不喝也要讓自己外表光鮮亮麗。從老家村中間的路上走過,後面一定有羨慕的目光追隨。然後就是:“你看,史家二小子的生活多麼滋潤,孩子們,要努力啊!”

史書傑想到這裏堅定了目標,一定不能因為這件醜事貽誤了自己的前途。自己已經不完全屬於自己,自己是屬於史家,是史家的驕傲,是爸爸媽媽的底氣。自己如果因為這個丟了前途,爸爸媽媽在村子裏抬不起頭來,在親戚面前抬不起頭來。自己是那個小村子孩子們的榜樣,榜樣塌方,人們的希望在哪裏。

史輸傑想到這裏又出去買了幾條煙,他決心給見到錄像的人每人兩條好煙。他真的肉疼,可是咬着牙也要撐下去,他決心這個月不吃肉了,只吃饅頭蘸醬油,醬油拌米飯,省下好吃的讓兒子吃,兒子長身體不能缺乏營養,再省點讓媳婦吃,媳婦需要營養,不然臉色暗淡丑成黃臉婆,帶出去他臉面無光。他一個男人,糙一些沒關係。

一切準備妥當時間也差不多了。史書傑站在飯店門口等待客人的到來。遠遠的,王義帶着四個人過來了。史書傑臉上掛着明媚的笑容揮揮手,等他們走近了,從王義開始逐個握手表示歡迎。

他們都落座,史輸傑給他們倒茶點煙,小心地伺候着。

菜擺上桌,史書傑給大家斟滿酒,大家推杯換盞,他好生勸酒,直到大家酒足飯飽,又把裝着好煙的包掛到每個人的自行車把上。王義有點醉意朦朧,他拍着史書傑的肩膀說:“哥們,擎好吧,大家心裏都明白,把這件事說出去對誰都沒有好處。說不定我們中的保安要被送回原來的採煤隊,吃陽間飯干陰間的活。我回去嚇唬他們,誰如果把秘密泄露出去,他第一個回到井下去。你放心,他們幾個都是借調上來的,還沒有正式調入保衛科。所以,他們比誰都小心,不會惹事的。”送走他們,史淑傑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想放聲大哭一頓,可是,一個男人沒死爹沒死娘,你哭個什麼勁,被人當成神經病也不是不可能。

史書傑眼含熱淚正坐在地上,忽然於如嫣、白一冰、岳鳳鳴和楊晨曦從包間裏走了出來。

因為史書傑來的早,在包間一直沒出來,所以沒有看到自己的妻子和三個閨蜜來這裏。現在他這個狼狽的樣子被她們幾個看到,真想地上馬上出現一個地縫,他像孫猴子一樣立馬遁形。

於如嫣跑過來蹲下驚訝地問:“老公,你怎麼在這裏?你這是怎麼了?來,我拉你起來。哎呦!怎麼這麼沉!岳鳳鳴,白一冰,楊晨曦,你們誰過來幫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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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書傑,你沒事吧,你自己試着站起來,對,沒事,不用我們拉。”白一冰鼓勵史書傑但是沒有動手,岳鳳鳴想伸把手被白一冰擋了回去:“別動,讓人家兩口子自己解決,我們拉拉扯扯算什麼?閨蜜要和閨蜜的老公保持距離。”

岳鳳鳴感到不自在,幾個人只有她自己知道史輸傑為什麼崩潰地坐地上流淚,今天中午他該是多麼無助、羞愧、害怕,一個人一絲不掛地跑出去找衣服,他驚恐萬狀的樣子真像一隻受驚的小白兔。

岳鳳鳴想伸手安慰安慰史書傑,可是被白一冰擋開了,沒有辦法安慰史書傑,她只能用眼神傳遞對史書傑的同情。

史書傑有點微醉,但他心裏非常明白,不能讓大家看出來他和岳鳳鳴的關係,他沒有看岳鳳鳴,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岳鳳鳴。他低着頭,眼睛看向於如嫣:“如嫣,你們怎麼來了,是專門來接我的嗎?謝謝!我沒事,只是有點累了,中午忙着審材料,下午送到局裏,回來又喝酒應酬,我們回家吧。”

“好的老公,我扶着你回家。白一冰,我不去KTV練歌了,你們去吧,我要回家照顧史書傑。”

“我們也回家吧,麥霸不去還有什麼意思!”白一冰沒經過她倆同意自顧自走了。岳鳳鳴想和於如嫣一起扶着史書傑回家,可是史書傑躲過伸過來手,史書傑明顯是抗拒。她討了個沒趣,悻悻地跟着楊晨曦一起走了。

於如嫣扶着史書傑回到家,給他倒了杯蜂蜜水讓他喝下,又給他燒了熱水讓他洗了個熱水澡。史書傑舒服點了,他抱着於如嫣哭起來:“老婆,我對不起你!啊!啊!”

於如嫣被史傑弄得莫名其妙:“老公,什麼對起對不起的,你喝醉了我伺候你一下沒什麼的。我坐月子的時候你不是伺候我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我剖腹產不能下床,你又喂飯又倒屎倒尿的,月子恩情記一輩子。”

史書書傑醉人不醉心,他心裏明白,他和岳鳳鳴的事爆出來會傷於如嫣有多深。他現在後悔了,不該讓岳鳳鳴爬上自己的床,他不想離婚。離了婚會對兒子造成多大的傷害他無法想像,尤其是他在鄉親們中的形象會大打折扣。他是個要面子的人。

“老婆,對不起!”史書傑反覆就是這樣一句話,搞得於如嫣有些蒙圈:“對不起,對不起我什麼?你說明白。”

“沒什麼。對不起!”

“好了,你睡吧,睡醒了就好了。以前就是這樣,喝了酒不舒服睡醒一覺什麼事都沒有了。睡吧,來,我哄你,兒子不在家,你變成小寶寶,我來哄你睡覺嘍。”

史書傑依偎在於如嫣懷裏,嘴裏不停地說著“對不起”慢慢睡著了。

第二天是周六,史書傑一覺醒來,宿醉的感覺不舒服,他的頭一陣陣疼,胃裏着火一樣噁心想吐。他真的恨酒,誰再說酒是個好東西他就想和誰打架,當場的英雄,背後的狗熊。喝酒時有多歡,酒後有多焉。

於如嫣熬好了小米粥,煮了幾個雞蛋,昨天的饅頭回籠蒸了蒸。

“老公,吃飯了,你昨天喝酒了,今天不能吃油膩的,吃點清淡的,喝碗小米粥,吃個水煮雞蛋,就着小鹹菜吃半個饅頭養胃。”於如嫣輕聲慢語地說著,給史書傑把飯端到跟前。

“謝謝!”史書傑端起碗喝了幾口小米粥。小米粥早就熬好了,不熱不涼,喝進胃裏果然舒服多了。看來於如嫣早就起床了,為了給自己熬一口喝的,周末沒顧上睡個懶覺。

史書傑不是個白眼狼,他是個知道感恩的人,他深深地感激妻子為他做的一切。

“謝謝!”

“嗨呦!怎麼還客氣上了,我倆還分你我。”於如嫣笑着彈了史淑傑一個腦瓜崩。這是於如嫣調皮的時候的表現。她坐下來說,“老公,你昨天喝醉了,沒來得及跟你說,今天我們四家約好帶孩子們一起去爬嶧山,完了去喝鄒城川味面。”

要擱平時,史書傑想也不想會馬上答應,可是今天他猶豫了:“我今天還是不舒服,你帶着孩子去吧。”

“那怎麼行!我們兒子了需要爸爸媽媽的陪伴,平時你總是忙,周末不陪他玩一玩,他會缺失父親的愛,男孩子需要父親的陪伴,才能變得勇敢堅強。”

“什麼道理,我就這一回不陪他,他就懦弱了?我今天頭疼得很,開車不安全。”

史書傑心裏的話不能告訴於如嫣,他現在不想出去,看到人想起一絲不掛的驚恐場面,他會渾身打顫:老婆大人開恩啊,饒了我吧,過一段時間就好了,我現在可能是應激反應出現了恐懼症,十分焦慮。她們幾個出去玩一天,自己是不是去城裏醫院找個心理醫生看看。

他們正商量去與不去的問題,白一冰電話打過來了:“喂!於如嫣,你們怎麼回事?我們三家都在你樓下等着呢,快下來吧!”

“喂,白一冰,史書傑他說他很難受,不想跟着去了,讓我帶着史雨琛跟你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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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了他了,不行我上去擰它的耳朵,他不舒服可以不開車,我開一輛,楊晨曦老公開一輛,你三口坐我家的車,我們擠一擠,岳鳳鳴坐楊晨曦家的車。我們幾家少一個不熱鬧,孩子們玩得不帶勁。你和史書傑說,娘們唧唧的,矯情!”

“我打開免提了,史書傑都聽見了。史書傑,你再不答應,白一冰上來撕你耳朵了!”

“好了,服了你們了,我投降行了吧,我去!我去!快穿衣服,我去姥姥家接史雨琛,你準備要帶的水壺啊什麼的。”

四家兩輛車向著嶧山進發。

於如嫣、史書傑和史雨琛上了白一冰的車,這輛車正好是個商務車,他們兩家六口坐這一輛車正好。

來到嶧山,他們沒有坐索道,開始大人牽着孩子的手往上爬。爬了沒多遠,小孩子累了爬不動了。

史雨琛張着小手說:“爸爸抱!”史書傑鼓勵兒子說:“小小男子漢可勇敢了,爬到前面大石頭那裏爸爸就抱好不好。”

“好的。”史雨琛奮力地跑到前面,一氣爬到兩百多米遠的大石頭前面停下了。史書傑和孩子承諾了,沒辦法只好抱着孩子爬山。其他三個孩子和史雨琛一樣大,一個讓爸爸抱着,另外三個也住下了,堅決讓爸爸抱着。

岳鳳鳴和老公離婚了,她的女兒莫小曼沒有爸爸抱,岳鳳鳴只好充當爸爸抱着莫小曼往上爬。

於如嫣、白一冰和楊晨曦三個人背着水壺不抱孩子上山還累得氣息不勻,她們看到岳鳳鳴背着包抱着孩子,給岳鳳鳴豎起大拇指。於如嫣把岳鳳鳴的包接過來背在自己身上,走了一段她想替岳鳳鳴抱一會兒孩子,可是莫小曼不讓她抱。

岳鳳鳴累得滿頭大汗,臉上精緻的妝容早就花了。她用手一抹臉上的汗水,睫毛膏順着汗水流下來,像個小丑特別狼狽。

史書傑不願見到岳鳳鳴。史書傑經歷了昨天的驚險一幕,他像一隻被蛇咬過的農夫,再也不想和蛇打交道,看到蛇盡量躲得遠遠的。史書傑故意加快步子走在前面,早已把大家拋在後面。他故意小聲逗他兒子:“史雨琛,你看前面那塊大石頭像什麼?像不像一隻猴子,你大聲喊,潑猴,哪裏跑,我追上你了。”

史雨琛不知是計,大聲喊着:“爸爸抓猴子!爸爸快點追上那隻猴子!”

大家不知怎麼回事,以為真的有猴子,後面兩個爸爸抱着孩子往前追。三個爸爸把後面四個女人和一個孩子拋出老遠。

其實三個爸爸誰也不想幫岳鳳鳴抱孩子。放下自己的孩子抱別人的孩子,再好的關係也覺得不合適。所以他們三個男人你追我趕甩下女人,四個女人輪流抱着、背着還能落下一個孩子。

岳鳳鳴一看三個男人已經跑老遠,她很委屈,現在她一個女人充當爸爸的角色有點力不從心,早知道不跟她們來了,這不是欺負她沒有老公嗎?早知道不聽他們的,坐索道上山多省力氣。她好傷心,眼睛裏蓄滿淚水。

白一冰一把搶過孩子說:“岳鳳鳴,別逞強了,我們四個一人抱一會兒,你歇會兒。”

“對,我剛才就說替你抱一會兒。”

“是的,岳鳳鳴,孩子不讓我們抱,你給她講講道理。孩子雖然小,她什麼都能聽明白。”

“不了,你們上山吧,我從這裏往下走,在山腳下等着你們。”

“岳鳳鳴,我們堅決不讓你掉隊。”白一冰說著,不經過孩子同意抱起來往前走。三歲的莫小曼伸着小手“媽媽!媽媽!”地叫着,岳鳳鳴看到女兒要哭了,急忙跟上來和白一冰並排走,一隻手抓着女兒的手安慰道:“小曼,媽媽累了,讓阿姨抱一會兒,媽媽歇一會兒再抱你,不然我們追不上哥哥們了,你看,白阿姨抱着你走得多快,追啊!追哥哥。”

在岳鳳鳴的安撫下,莫小曼注意力集中在前面被爸爸們抱着的三個哥哥身上,不再注意是誰抱着她。白一冰累了換成於如嫣。岳鳳鳴同樣在一旁握着女兒的手,不知怎麼的,岳鳳鳴的身體抗拒和於如嫣接觸,就像兩塊同性的磁鐵,觸到於如嫣趕快移開,最後乾脆不再握着女兒的手。

莫小曼一看媽媽走在後面,掙扎着伸着小手喊媽媽。於如嫣抱着孩子爬山本來就很艱難,孩子用力往後掙,她腳步不穩一個趔趄差點摔下石階,嚇得她趕緊放下孩子站在通往山頂的石階上,兩邊的大石頭怪獸一樣好像朝她撲過來,她一陣心慌,真後悔堅持往上爬,帶孩子應該坐纜車。

現在爬到半山腰,後悔也晚了。於如嫣緊緊抓着莫小曼的小手,安慰她不讓她亂動:“莫小曼,站穩了,媽媽來了。”

岳鳳鳴剛剛踹口氣,於如嫣接過去沒走多遠就把孩子放下等着自己,心想:於如嫣不想抱就別接過去,還沒走幾步就換人,倒來倒去麻煩。她一把搶過女兒氣呼呼地往前走去。

她們幾個過“狗爬洞”時,岳鳳鳴抱着女兒彎着腰往前爬,不小心一腳踩空,腳崴了,她知道叫喊無用,忍着痛一步一步艱難往山頂上爬。等到了山頂停下來時,腳撐不住,一下子蹲石頭上。大家慌忙把她扶起來,於如嫣“呀!”一聲,大家一看,岳鳳鳴的腳已經腫了起來。楊晨曦接過莫小曼,大家扶着岳鳳鳴,這回他們接受了教訓,堅決坐纜車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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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來到山下,開車先找診所,給岳鳳鳴看了傷貼上了膏藥,簡單吃了點麵條,幾家人悻悻地各自回家了。

晚飯時,於如嫣挂念岳鳳鳴,給她打了個電話:“喂,鳳鳴,你的腳崴了沒法做飯,我做點給你送過去吧?”

岳鳳鳴不想麻煩別人,她現在特別想一個人靜一會兒:“如嫣,你還得照顧史雨琛吃飯,算了吧,我們娘倆湊合過一晚,明天我乾媽從老家回來就好了。”

“嗨呦鳳鳴,我做好可以讓你史哥給你送過去。”傻乎乎的於如嫣不知道防着閨蜜,她倆都搞一塊兒去了,還把老公往人家跟前推。

岳鳳鳴一聽史書傑要過來,趕緊拒絕:“算了吧,史哥他抱着孩子爬山累了,不會答應的。”

“他不答應我擰他耳朵。”於如嫣大包大攬地誇下海口。

於如嫣把冰箱裏好吃的拿出來,專門給岳鳳鳴娘倆做了兩個菜,一個蒜蓉大蝦,只給史雨琛留了兩隻,其餘都裝到飯盒裏,又做了一個炒青菜,拿了幾盒牛奶,準備讓史書傑到食堂買幾個饅頭。

飯盒打包好,她喊道:“書傑,鳳鳴腳崴了沒法做飯,她乾媽回老家了,我做了兩個菜,你給她送過去,我在家裏再做我們吃的。”

史書傑聽到於如嫣的話心裏罵道:“你這個傻瓜,我躲還躲不迭呢,你倒好,把我趕着別人跟前推。要是監控錄像被暴露,人們看到我去岳鳳鳴那裏,兩下聯起來一想,就能猜到我們兩個的事。”

史書傑想起前年岳鳳鳴剛離婚,岳鳳鳴和一歲的女兒住在過渡樓上。

過渡樓是礦上最早的單身職工宿舍樓。八十年代初,這座礦井剛剛建成,大批從大中專院校和技工學校分配來的學生住在這裏。

這些樓房是筒子樓,只安裝床鋪,室內沒有廁所,更沒有煤氣管道。每一層有一個洗刷間,洗刷間裏面是公廁。二十幾年後,礦區家屬宿舍越建越多,單身職工越來越少,這個礦成了一座小型城市。這些單身宿舍樓變成了新婚夫妻的過度樓房,也就是小夫妻結了婚沒分到房子住在這裏等待分房子,礦上的房子建好,他們搬到新房把這裏的房子上交。

新婚小夫妻住在這裏不想吃食堂,把房子改造一下,把涼台當廚房,買個煤氣灶,弄張小方桌,安個抽油煙機,簡易廚房建成。他們在這裏過起了小日子。不過,這裏沒有煤氣管道,使用煤氣就要用煤氣罐。岳鳳鳴和老公離婚後,住在他們結婚時的過渡樓里。

那一天下着大雪,岳鳳鳴家裏沒有煤氣了,於如嫣知道后催着史書傑去給岳鳳鳴家罐煤氣。自己冒着風雪把煤氣罐扛到岳鳳鳴家,滿身是雪花,嘴裏呼呼冒着熱氣,額頭上都是汗。

岳鳳鳴感動得眼裏蓄滿淚水,手裏拿着毛巾給史書傑擦汗,讓史書傑脫下外套抖落身上的雪。

史書傑脫下外套,從身上往上冒着熱氣,雙腿累得站立不穩,打了一個趔趄。岳鳳鳴心疼地一把扶住史書傑:“史哥,謝謝你!”兩個人畢竟年輕,史書傑血氣上涌,一把抱住岳鳳鳴,兩人擁抱在一起,兩個人純屬生理吸引,岳鳳鳴貼緊史書傑的胸,胸前的柔軟刺激着史書傑年輕的心。史書傑吻過來,兩個人吻着抱着移步床上滾起了床單。

過後,史書傑一個勁地道歉:“對不起,岳鳳鳴,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於如嫣,這是我們第一次,也是我們最後一次。可是,他們每次都這樣說,一直說了兩年。每次他們秘密約會後,岳鳳鳴偷偷往他錢包里放幾百塊錢。

史書傑心知肚明,錢夾子裏別說多幾百,多十塊錢他都能察覺出來。他知道岳鳳鳴心疼他,給他塞了零花錢。

史書傑和岳鳳鳴的關係保持了兩年多,岳鳳鳴每次想和史書傑一刀兩斷,讓自己的生活回歸到正常軌道上來,可是不知哪一天又瘋狂地想念岳鳳鳴。他的大腦管不住身體,身體很誠實,發誓不久兩個人又糾纏在一起,他已經習慣了。如果不發生監控錄像事件,他的生活一直這樣下去,他活得挺滋潤。可是,監控錄像事件讓他心驚膽寒,萬一暴露出去他將萬劫不復。他深知兩個人的關係再繼續下去風險十級,他評估一二,決定不再繼續,他要當斷則斷,不受其亂。

史書傑從食堂打了十個饅頭:你不是腳崴了嗎?我給你多買幾個饅頭,再買兩包香腸,饅頭就香腸能維持好幾天。

史書傑提着饅頭和菜來到過渡樓,他敲了敲岳鳳鳴的家門在門外喊道:“岳鳳鳴,於如嫣讓我給你送來了飯。”

岳鳳鳴正坐在沙發上陪女兒看繪本,聽到史書傑敲門喊道:“好的,謝謝!請進。”

“不了,我放門口了,我兒子還等着我回去吃飯呢。”史書傑知道岳鳳鳴腳不方便走路,從屋裏走出來得有幾十秒,他把飯菜放門口走下樓在樓下給她揮揮手道別。

岳鳳鳴黑着臉站在樓上的走廊里。他還沒出來,史書傑一陣旋風一樣下樓了。從昨天開始,史書傑沒有給過她一個眼神,見了她躲着走,就像躲瘟疫一樣。他一定是嚇破膽了,看他還老糾纏自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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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史書傑找不到他的衣服了也是拼了,一絲不掛地出去找。她確定,整個四樓沒有其他人,就只有他們兩人沒回家。自己經過走廊溜回自己辦公室時沒有看見史書傑,他去哪裏了?難道光着身子去別的樓層了?天吶!四樓的監控被史書傑破壞了,可是其他樓層可好好的,他去其他樓層會怎樣?

岳鳳鳴不敢想了,一想到史書傑一米八白白嫩嫩的大個子暴露在監控里,監控室里的保安可沒睡着,他們大睜着兩隻眼睛發現監控里出現一個光屁股的,還不像看怪物一樣。

岳鳳鳴想起來他回到自己辦公室以後,聽到外面腳步聲凌亂,那肯定不是一個人,那一定是保安隊長帶着保安上來了。她當時沒敢開門,錯過了一場熱鬧。

天吶!當時一定是保安發現了史書傑一絲不掛地出現在監控里,來到四樓找到史書傑詢問原因,史書傑怎麼說的?看來沒事,他一定矇混過關了。昨天晚上史書傑在喜來登喝醉,一定是請保安喝酒了。

昨天晚上,她們四個閨蜜也在喜來登聚會,可是天太熱,她們開着空調把門關得緊緊的,恐怕冒出一點涼氣。她們下了班各自安排好孩子,去的時候各個房間緊閉着門,她們根本沒有發現誰在喜來登喝酒。

怪不得史書傑一整天躲着自己,怕被別人發現和自己的關係。哈哈!好戲還在後頭呢,你不是怕監控錄像曝光嗎?請保安室里的人喝酒,壓下此事,七天之後錄像被覆蓋,從此就沒人能看到那精彩的一幕了。我是幹什麼的?礦上的整個監控系統都是我安裝的,呵呵!我要留一手……

於如嫣在廚房裏正忙活,見史書傑不到二十分鐘就回來了,問道:“老公,我沒來得及蒸米飯,你沒給鳳鳴買兩個饅頭嗎?”

史書傑一陣心煩:鳳鳴,鳳鳴,你這個傻瓜能不能不提鳳鳴?我現在一聽到岳鳳鳴的名字就想起監控錄像的事,一個頭兩個大。可是他心裏的話不能說出來。他想了想說道:“買了,給她買了十個大饅頭,還買了兩包香腸,這幾天不用老掛牽她了。明天星期天,準備一下我們回老家一趟,我們好久沒回去了,爺爺奶奶想他孫子了。快到中秋節了,準備點禮物,不要花太多錢,意思意思就行,我爸媽就怕我們花錢,東西拿多了落一頓埋怨。不過要準備好我們三口穿的衣服,準備最漂亮的。”

“知道了老公,啰哩啰嗦的,像老婆娘的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去,和兒子一起洗手準備吃飯了。”於如嫣嗔怪一聲回到廚房盛飯了。

一盤子西紅柿炒雞蛋端上桌,接着是一小兩大碗米飯。

“就這,沒有盤青菜?”史書傑看到餐桌上就一盤西紅柿炒雞蛋出口問道。

“老公,冰箱裏沒有菜了,今天我們去爬山沒來得及買。青菜炒了給鳳鳴送去了,就剩兩個西紅柿,我們湊合一頓,明天一定買。”

“知道了,明天不用買了,我們回老家,爸爸、媽媽一定給我們帶滿滿一後備箱新鮮蔬菜。”史書傑說著從冰箱裏拿出老乾媽辣醬和一瓶子鹹菜,用小勺子舀了一勺子拌米飯就鹹菜開始吃起來。他不愛吃西紅柿炒雞蛋,不喜歡酸酸甜甜的味道。可是他不喜歡兒子喜歡。

於如嫣抱歉地看了史書傑一眼,給兒子用西紅柿炒雞蛋拌上米飯,又用小風扇吹吹涼,對兒子說:“史雨琛,今天有你愛吃的西紅柿炒雞蛋拌米飯,媽媽看看你能不能像小豬一樣把一碗米飯都吃光?”

“媽媽,我不要像小豬一樣,我要像爸爸一樣多吃飯長高高。”史雨琛抬起小胳膊比劃着。

“真乖!你看爸爸吃飯多香啊,爸爸吃飯香,長得又高又帥,我們史雨琛向爸爸學習,一定吃得又快又香。”於如嫣看着可愛的兒子鼓勵道。

小傢伙聽到媽媽的鼓勵,拿着小勺子一勺接一勺,吧嗒着小嘴吃得可香了。於如嫣把留下的兩隻大蝦剝了蝦殼,拿出專門的食物剪刀剪成一段段撒在米飯上。

於如嫣看着一大一小兩個帥哥,讓她餓三天也願意。

吃完飯,於如嫣開始收拾碗筷。史書傑喝着於如嫣給他泡好的茶,享受着飯後的休閑時光。他看着賢惠的老婆和活潑可愛的兒子,鬧心的事放到一邊,他覺得很滿足。

於如嫣收拾乾淨坐下來陪兒子玩。兒子跑過來喊:“爸爸,下去玩。”

這兩天驚心動魄的經歷讓史書傑心有餘悸,如果放在平時他會毫不猶豫地抱起兒子牽起妻子的手下樓去玩,可是他現在真沒心情,摸著兒子的頭說:“兒子,爸爸抱着你爬山累壞了,不能陪你去玩,你跟媽媽去好不好?”

史雨琛嘟着嘴巴點了點頭,娘兩個關上門走了。史書傑終於有了獨處的時間。他品着清香的茶,茶葉像一劑清醒葯,讓他腦子更加清醒。他把這兩天發生的事一一復盤,想想問題出在哪裏。

他和岳鳳鳴一起吃過飯,岳鳳鳴給他泡了一杯清茶岳鳳鳴端起清茶讓自己喝了半杯,沒來得及穿好衣服就迷迷糊糊睡著了。多虧是夏季午休時間長,不然自己醒不過來同事們都到了,想掩蓋都沒有辦法了。

史書傑想到這裏一陣后怕,他捂住悶悶的胸口下決心,那是最後一次背叛於如嫣。他必須懸崖勒馬,不然等着他的就是萬劫不復。他想的頭疼,洗個澡躺床上再繼續想,想個開頭睡著了。於如嫣和兒子什麼時候回來的他一無所知。

兒子想過去抱爸爸,於如嫣一把拉住他說:“兒子,爸爸累壞了,噓!”

兒子聽話地學着媽媽“噓”了一聲。於如嫣給他洗了澡,娘倆在另一個房間睡著了。

過渡樓上,岳鳳鳴和女兒吃着於如嫣派史書傑送來的飯菜,覺得於如嫣真是太善良了。她們從小玩在一起,於如嫣有了好吃的總是第一個想起自己,她對自己掏心掏肺。不管自己和史書傑在一起是誰的錯,她都對不起於如嫣,她堅決要和史書傑一刀兩斷,堅決不能被史書傑控制。

半夜,岳鳳鳴腳疼得睡不着,看着熟睡的女兒,她不知該愛還是該恨。女兒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寶貝,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應該全身心地愛她。可是,女兒的出生直接把她打入十八層地獄,釘在了恥辱柱上,女兒不是他老公的種,她也不知道是誰的種,用前婆婆罵的話女兒就是個“野種”。

記得女兒呱呱墜地時,醫生告訴老公莫雨森女兒是A型血時,他直接怔住了。他們都學過生理衛生,知道他們兩口子都是O型血,無論如何也生不出A型血的孩子,不用做親子鑒定就知道孩子不是老公的。

老婆婆一聽孩子不是自己家的血脈,連月子也不伺候了,直接甩臉子走人。老公深知對不起岳鳳鳴,將就伺候完月子,從此,老公住進婆婆家,留下一個月大的女兒和身體沒完全康復的岳鳳鳴。

岳鳳鳴幾乎天天以淚洗面。看着小小的女兒,她無比委屈。能怨她嗎?她是無辜的,無論她爹是誰,女兒都是她親生的。可是老公也不能怨自己,自己是受害者。

想當初,岳鳳鳴和莫雨森也是自由戀愛。莫雨森從高三開始給岳鳳鳴遞紙條,岳鳳鳴忙着備戰高考沒功夫理他。直到高考結束,岳鳳鳴考上大學,而莫雨森陷入愛而沒人理的糾結中影響了學習,高考成績受了影響,只考了個中專。

岳鳳鳴大學畢業回到礦上當上了宣傳科的科員,而莫雨森已經在洗煤廠工作了一年。莫雨森下了班就在辦公大樓堵着岳鳳鳴,堅持送岳鳳鳴回家。整整兩年,莫雨森終於把岳鳳鳴追到手。他們領了結婚證分了過渡樓。

領證當天,莫雨森的媽媽擺了兩桌。莫雨森激動得端酒杯的手有些顫抖,他終於抱得美人歸,追到了他心中的女神。

當晚,他們在過渡樓佈置新房準備結婚的東西,莫雨森微醺着摟抱着合法妻子,情不自禁地互相把自己交給了彼此。

他們彼此為初戀,初經人事都很青澀,都很珍惜,都很手忙腳亂。反正快舉行婚禮了,他們不怕懷孕。領證時查過體,領過生育證,孩子來了是上天給他們的結婚禮物。以後,他們住在過渡樓,過起了小夫妻的生活,夜夜狂歡。

他們白天上班,晚上有時間散散步,騎着車子四處溜達。有一天,莫雨森騎着自行車帶着岳鳳鳴去玩,神使鬼差地鑽過了鐵路涵洞。

津浦鐵路是個分水嶺,鐵路以西兩公里就是礦區,車水馬龍,像個小城市,鐵路以東是塌陷區。地下的煤炭開採上來,地面塌陷,形成小小湖泊。湖泊周圍荒草叢生,成年人站在野草里看不到頭頂。湖泊中間用煤矸石墊起了一條路,這條路通向遠方的村子。不過這條路人跡罕至,女人們是不敢單獨從這條路上經過的。

莫雨森騎着自行車,岳鳳鳴坐在後面摟抱着他的后腰,兩個人沉醉在真正的蜜月幸福中。他們專門去沒人的地方,恨不能在野地里歡好,來一次野合刺激自己的神經。

天暗下來,岳鳳鳴提醒道:“雨森,快回去,聽說塌陷區不安全,是女人的禁區。”

“親愛的,女人的禁區,女人跟着男人還是禁區嗎?我們騎到水邊就往回返。”

“老公,回去吧,我害怕。”

“親愛的,別怕,有老公在,專治一切牛鬼蛇神!”

莫雨森吹着牛皮往前騎,剛來到水邊,聽到後邊有摩托車的引擎聲,他下了車子等待摩托車過去然後往回騎。

摩托車越來越近,兩輛摩托車一前一後,前面的摩托車後座上坐着一個彪形大漢。再近些,他們看清了三個人都戴着大大的墨鏡,根本看不清三人的臉。

莫雨森把岳鳳鳴護在身後,盡量往邊上靠。

兩輛摩托車來到他們跟前開得很慢,慢到幾乎停下了。坐在後座上的男子朝岳鳳鳴看了看,岳鳳鳴把頭低了又低,只讓人看到她的頭頂。

天邊的最後一絲光亮消失,周圍黑灰一片,火車轟隆隆地駛過後便是一片沉寂。蚊子成群地飛過來撲在人的臉上。岳鳳鳴不敢抬手扑打蚊子,乖乖充當蚊子的晚餐,她只盼着兩輛摩托車趕快駛過,他們小兩口騎上車子逃回家裏,再也不到這個荒涼的地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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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前面一輛摩托車加大油門,後座上那個彪形大漢一把撈過岳鳳鳴抱在懷裏,摩托車嗖一下穿出老遠。後面一輛摩托車緊隨其後。莫雨森懵了,還沒反應過來,兩輛摩托車越來越小,岳鳳鳴凄厲的哭喊聲也越來越小。

莫雨森反應過來騎上車子追了過去,他拚命蹬着車踏板,自行車飛一樣向前沖,他慌不擇路,一下子摔倒了,還好,他沒有摔進路邊的水坑裏。他爬起來繼續往前追,摩托車已經看不見蹤影。

莫雨森摸黑往前騎,他不敢騎太快,怕再摔倒掉進水坑裏。騎了一陣子,莫雨森才想起該給家裏打個電話。他摸出電話給岳鳳鳴的哥哥打了個電話,把這邊的情況給他哥哥一說:“大哥,我們報警吧!”

“雨森,你們結婚請柬都發出去了,這個時候報了警,警察調查取證弄得滿城皆知,你們怎麼結婚,我妹妹一輩子就完了。你繼續尋找,我馬上召集幾個親戚開車過去。”

天黑了,路兩邊都是塌陷湖,水面黑黢黢的,像要把莫雨森吸進去。他嚇得兩條腿直打哆嗦,騎在車子上東倒西歪,他怕一頭栽進水裏淹死了,從車子上下來推着走。

莫雨森不敢想岳鳳鳴被人虜去遭受什麼,他大聲地喊叫:“鳳鳴……岳鳳鳴……天殺的王八蛋放開我鳳鳴,我操你八輩祖宗……”他像一條孤狼在原野上凄厲地慘叫。

莫雨森扔掉車子向前跑去,鞋子跑掉了他顧不得去拾,腳下的煤矸石磕破了他的腳趾,他全然感覺不到疼,他一邊跑一邊喊,一遍遍地罵:“龜孫王八蛋,天殺的,你們不得好死,我X你娘,我X你奶奶,老天爺會懲罰你們的!”

莫雨森喊叫着嚇唬那三個壞蛋:“鳳鳴,我來了!我來救你了!”

莫雨森像個瘋子在塌陷區的路上狂奔嘶吼,嗓子喊啞了,腳磕破了,淚朦朧了他的眼睛,汗水打濕了他的頭髮。後面汽車的大燈照亮了他瘋狂的身影,車裏的大哥岳鳳樓看到只有莫雨森一個人,知道事情不好,他瞪着血紅的眼睛,像要把整個塌陷區燃燒。

汽車很快開到莫雨森跟前,莫雨森打開車門上了車,他見到岳鳳樓痛哭出聲。車子繼續往前開,車燈把前面的路照得雪亮,開車的姐夫吳浩說:“大家別光難過了,我注意前邊,大哥注意右邊,雨森注意左邊,鳳閣全部看着點,看看能不能找到小妹。”

莫雨森停止了哭泣,大家按照姐夫吳浩的吩咐去做。不一會兒,汽車開出了塌陷湖,路兩邊是大片的玉米地。吳浩看到路邊的玉米地有一片玉米被踏倒了,地上好像有一團白花花的東西。他停下車說道:“鳳閣,你是個女的,你過去看看,別怕,我們都下車給你壯膽。”

大家下了車,汽車大燈開着,岳鳳閣哆哆嗦嗦地走過去,果然看到是一個人。她“啊”一聲後退幾步,哥哥岳鳳樓知道那一定是小妹,他脫掉自己的襯衣閉着眼睛慢慢走過去,用襯衣裹住了小妹赤裸的身體,把她抱上了後面堂哥開過來的一輛車。

莫雨森掙扎着想過去,被吳浩一把抱住:“妹夫,冷靜!這個時候最好讓她的哥哥姐姐去做,你不要看到她的慘樣,你以後會不適應,再說,小妹也不願意讓你看到她狼狽的樣子。”

莫雨森掙扎着還想過去,吳浩斥責道:“冷靜!”

大家上了車,車子繼續往前開,開到一個岔路口,大家沒發現什麼人,調轉車頭往家開去。

岳鳳樓把昏迷的小妹放在後座上,岳鳳閣抱着她的頭焦急地喊着:“鳳鳴,鳳鳴。”

岳鳳鳴慢慢睜開眼睛,一看是姐姐,“哇”一聲哭出來。岳鳳閣也跟着哭,岳鳳樓一邊流淚一邊說:“小妹,不怕,哥哥、姐姐來了。你們小聲點,別影響堂哥開車。妹妹,我們去醫院吧?”

“不,我不去醫院,我不要讓別人看到我的樣子。”

“小妹,我們不去礦醫院,我們去縣城醫院,那裏沒人認識我們,你一定要讓醫生給你看看哪裏有傷。讓專業醫生給你救治一下。”姐姐安慰着、哄着。岳鳳鳴點了點頭。

汽車開往縣城醫院。到了醫院,醫生給她做了全面檢查,確定只是被打昏,後腦勺有個大包,其他部位還好,醫生給她開了一些清洗消炎的藥物,看到信息登記是已婚,叮囑岳鳳鳴:“近一段時間不能過夫妻生活。你們可以回家休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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姦情曝光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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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監控室里一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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