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人身也散了
始祖回身打量着散溢而出的混沌元氣，臉色不好看。
滿滿的心痛。
徐放臉色更不好看。
有種清早起來一出門，迎面飛來兩坨糞的既視感、
“即便你有小宇宙級別的寶物，也不可能在這裏呆一輩子！”
始祖盯着混沌元氣牢籠內的徐放，看着他四下張望尋找出路的眼神：
“這個禁區其實只有一條路，就是那個十字裂痕。”
“我得到你的寶物，目的是為了護住規則不散，確保不會那麼快消失，但最終的出路，只有那裏！”
“你打不開，只有我能帶你離開。”
十字裂痕彷彿是最終救贖的標誌。又好像始祖現在的笑容。
徐放眼珠轉了轉，外面的始祖又開口：
“一件小宇宙寶物，換你活下去的機會，否則，即便我不出手，你最終都是死路一條。”
張開雙臂看向四周：
“你以為十字裂痕為何是灰色的？”
“宇宙修補自身傷痕的時候，夾雜了大量的混沌元氣，可以說是混沌元氣創造了這個禁地，同樣，混沌元氣也能打開裂痕，離開這裏。”
“我的耐心不久，三息之後將小宇宙寶物交出來，否則我就會以混沌元氣磨滅你！”
“不要低估混沌元氣的威力，萬物都可磨成虛無，你可以試試！”
“三、二、一！”
“給給給！”
徐放手掌一翻雙手奉上：
“在這裏在這裏，請務必帶我出去！”
身陷牢籠，徐放發現拿混沌元氣沒轍。
別說分析了，接觸的時候自己就像重新面對一張高考試卷，可惜那點知識隨着畢業都還給老師了。
看不懂，無法分析。
或許給自己充分的時間，沒準也許大概齊吧！
下一秒，徐放的身上有幾縷淡淡的黑黃煙氣夾帶着紫色細霧冒出來，又飛快消失了，恍若錯覺。
他的身體晃了晃，瞳孔有些失焦，獃獃地盯着始祖瞅了一會兒，突然把手上的東西往前一遞，聲音突然沙啞了：
“拿着呀，幹嘛呢？”
等雷呢！
始祖眼神莫名警惕起來。
就在剛剛那一瞬，他明明看到徐放手中的東西，位置無緣無故挪動了幾毫米。
不對勁。
“這是你的寶物，如果是經過祭煉的話，只有你能操控，我拿到手了也是白費。”
“各族有各族的秘法，你的東西我還是少動為妙。”
始祖向後挪動半步：
“你打開，讓我不再受禁地排斥即可。”
這個傢伙實力不強，但是腦子狡猾，古怪的本領也不少。
准聖級拿捏着都有些滑手。
始祖可不相信逮着了打一頓他就能老實的屁話。
“嘿嘿，始祖大人還是有些小謹慎的，沒必要如此……”
徐放攤開手掌，封印之物顯露而出，一座拇指大小的天宮出現在掌心，散發著迷人的神光。
始祖看到天宮，沒有太大反應。
徐放卻是敏銳地感覺到，祂所有飄動的光帶都在瞬間顫抖起來，只不過被始祖不動聲色地壓制了下去。
老小子認識天庭!
媽的，當年狙擊天庭降臨的，不會有你吧？
“始祖莫不是認得我的小院？”
“若是感興趣，我邀請您進去坐坐？”
始祖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神中突然多出了幾分忌憚，搖頭道：
“我說了，那是你的寶物。”
坐坐就免了吧，我怕坐化了。
那層巒疊嶂般的宮殿，仙境一樣的盛景，在始祖看來是如此的刺眼。
沒有任何懷疑，對方就是他們的人！
否則不可能得到這個早已消失不見的……異物！
甚至在此刻，始祖都產生了不願讓天庭的氣息籠罩自己的念頭，雖然形勢危急，但祂覺得寧可死也不想觸碰和他們有關聯的東西。
要不還是趁早捏死吧？
殺意在始祖的眼中一晃而過，徐放的念頭多靈敏，剎那就感覺到了，卻是平靜地控制着天庭的氣息包裹住始祖的身體。
漸漸的，始祖身上飄舞的光帶開始縮小，一根根消失不見。
祂不亮了。
“始祖大人，該您兌現承諾，帶我離開這裏了。”
截斷了禁地對始祖的無限發散，徐放擺出個請的架勢：
“咱可是說好的，您不能把我半路扔了！”
始祖盯着徐放的臉，許久才吐出兩個字：
“不會！”
說罷伸手抓住徐放的肩膀，力道不大，徐放一臉笑容地沒有任何反抗，很是順從地跟在始祖身旁。
任憑始祖帶着他，向十字裂痕飛快行去。
始祖默默向後看了一眼。
發現他剛剛排出的那兩朵混沌元氣，詭異地消失了……
“始祖大人，能問一下您怎麼就到了我的地盤嗎？您的族人可是嚇了我一跳呢，我那裏窮鄉僻壤的，連杯好茶都拿不出來呢！”
“畢竟，你踏足的那個傳送門可不是我建造的，還是巨神們穿越過去，才幫我破開遮蔽，我才趕過去看看——很巧是不是？”
沉默了一會兒，始祖才開口：
“嗯，是啊，巧得很。”
“我本來只是好奇，為何鴻蒙帝君倉皇逃竄，卻還要保護那麼一片荒涼之地，結果孩子們發現了傳送陣，我是心血來潮，覺得我該來走一遭，於是我就來了。”
徐放嘖嘖讚歎。
聽聽人家這講話水平，覺得該來就來了。
給人一種淡淡的裝逼感。
“然後才能碰到你，我覺得還不錯。”
始祖平淡的語氣聽不出其他情緒。
但是徐放感覺後背發涼，這老小子一定會在打通十字裂痕的剎那選擇殺掉自己。
他敏銳地感覺到對方平靜表情下的可怕殺機。
正好，我也沒打算讓你活……
十字裂縫出現在眼前。
那是一層厚度未知，兩端最長距離接近千里的龐大裂縫，填充着厚厚的混沌元氣，整體呈現流動態。
那些混沌元氣並未凝固，反而是在依照某種規律在傷口上流動。
徐放根據流動的狀態推測，至少在有數千里的厚度。
是一個令人絕望的數字。
“真是太雄偉了，這是監牢，也是監牢的鑰匙，也許我可以試一試能不能破開，或許需要幾拳……”
徐放望着十字裂痕，躍躍欲試。
“你可以試試。”
始祖善解人意，或者說，期待看他露出絕望的模樣。
並不是能夠抵擋自己兩招就有破開十字裂痕的資格。
徐放果然一躍而起，揮動拳頭向著十字裂痕流動的混沌物質用力轟去，但是每一道拳勁甚至沒有接觸到就被一股凌厲的氣機全部磨滅。
甚至徐放掏出了一把神金大刀，神光閃爍無比鋒利，破開那氣機碰到了混沌物質。
被流動的混沌瞬間磨成了一團氣流，裹挾着捲入流動行列。
“不破開縫隙，你的小庭院也會被捲入其中碾成氣團，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逃脫混沌元氣的碾磨，最終結果都一樣。”
始祖看着他垂頭喪氣地站了回來，說了幾句提醒的話，隨後來到十字裂痕前，右拳和右臂頃刻間覆蓋一層厚重的混沌元氣！
前所未見的量，相比那些排出的霧態元氣，這些混沌元氣接近固體！
這才是一個聖級應該擁有的戰力。
揮動這樣的拳頭，始祖向著一處流動緩慢的地帶轟鳴而去，嘭！
遠比剛才劇烈百倍！
“沒了後顧之憂，干起活來是有勁啊！”
徐放揣着手閃到一旁，靜靜看着巨神始祖一拳拳轟擊在十字裂痕上。
每一拳下去，都有混沌元氣被逼的向兩旁挪開，擠出一個十幾米深的凹陷，並且不再迴流。
但是祂胳膊上的混沌元氣也就薄了一分。
整條胳膊上的混沌元氣，足夠祂開闢出一條十里長的隧道，換句話說，始祖破開十字裂痕需要重複這個過程最少百餘次。
徐放給祂計算着厚度。
同時偷偷估算着這位始祖體內剩餘的混沌元氣的總量，終於有一次，他察覺到覆蓋在胳膊上的混沌元氣數量稍稍減少了。
是量減少了，但目測沒有變化，說明密度降低了。
混沌元氣稀薄了。
徐放不動聲色，甚至在始祖停下的時候貼心地奉上一瓶冰鎮飲料：
“始祖，您來一瓶？”
真把始祖當成幹活的小工了。
如此長時間大強度地動用混沌元氣，即便是始祖的人身也感覺疲憊，雙眼已經沒有了光，比牛馬強不到哪兒去，瞪了徐放一眼：
“閃開！”
這傢伙，居然站到了祂前面，後面就是流動的混沌元氣，當真不知死活。
若非還有接近三百里的厚度沒有開鑿，自己早就一把捏死他了。
一定，一定要在最後破開裂痕的時候，將他一巴掌拍死，讓他死在看到希望的那一刻。
徐放自己擰開瓶蓋咕咚咕咚牛飲了一通，身體向後輕鬆倚靠在流動的混沌元氣上，勸慰道：
“歇一歇吧！”
“通往墳地的路不是一天修好的。”
始祖的眼皮猛然一跳，莫大的陰影籠罩在心頭——他，他在幹什麼？
他竟然倚靠在了混沌元氣上面？
即便是自己，能夠碰觸的也是自己無數年磨礪而成的混沌元氣，這種野生的是萬萬不能碰！
而且，他這個架勢，似曾相識……從光帶牢籠消失的時候，他就是擺了這個架勢吧？
始祖在這一刻出離憤怒，怒吼一聲身形暴起已然來到徐放跟前。
但徐放腳下輕輕一退，整個人如同水滴入湖，悄無聲息地進入到十字裂痕裏面，只留下一個模糊的身影，眼神爍爍盯着巨神始祖：
“始祖，雖然咱們兩個心照不宣不死不休，但有一件事情我必須說清楚——真不是有意讓你打這麼長的洞，我是怕你還有餘力去其他地方打通宇宙障壁，如果讓你逃到了宇宙之外，那誰知道你死不死啊？”
“所以，你幹着我看着，差不多了我也該收工了！”
徐放的話語仿若針尖般刺痛始祖的麵皮，祂第一次這樣憤怒，拳頭無休止地轟向混沌元氣。
呼——無數條光帶再度飄起，天宮不再籠罩祂，消散又開始了。
始祖狂笑：
“那又如何，那又如何！”
“足夠我破開裂痕，足夠我抓住你，殺了你，足夠我重新尋到那個星域，奪取那個亡者世界！”
我的儲存還夠！
“我說了，怕你去其他地方破開障壁，意思就是這個地方，你完全沒有任何的機會了！”
徐放的語氣變的冰冷，他的雙肩抖動着，突然彷彿張開了巨大的灰色羽翼，一對百里高下的羽翼陰影幾乎將裂痕遮住：
“那團精鍊的混沌元氣，我想過有很多，但是沒想過有那麼多……”
“耗費了我五百年啊！”
帶着感慨的聲音，那雙羽翼扇動了一下，下一刻無窮的混沌元氣洪流衝擊而來，在始祖駭然的目光中，衝進了祂完成的隧道並迅速將其填充！
足足將始祖逼退了五百里！
“不，不！”
始祖的目光終於慌亂了，一朵混沌元氣再度出現在他身後，緊接着被前方洶湧的同類吸了過去。
混沌元氣不再洶湧，但也不再流動，形成一面死硬死硬的牆壁。
“八百里混沌元氣，我希望你在快要消散的狀態下，完成這個工程。”
一顆灰色的巨蛋從牆壁裏面飄出來，那是混沌羽翼合攏將徐放整個包裹起來，連頭也不露，但聲音依舊清晰：
“我看着你死。”
始祖用最惡毒的眼神盯着徐放，毅然轉身離開裂痕，向著其他方向趕了過去。
雖然很恨，但是祂清楚知道，十字裂痕這裏已經沒有可能了。
雖然不知道徐放是如何辦到的，他的實力又是如何掌控這麼龐大的混沌元氣，但是如果徐放真的給祂一翅膀，自己也絕對不好過。
混沌元氣磨滅一切的特性不是吹的，是血淋淋的現實。
而且他說的對，在這裏的結果只有消散，破開障壁逃出去，外面即便是混沌海，依舊有億萬分之一的活命機會！
現在不是泄憤的時候。
“我一定能逃出去的，到時候原身降臨，所有化身降臨，你死，神軍必須死！”
祂算是明白了。
除了神軍，還有誰能這麼陰險、狡詐、下套、算計……氣人？
是真氣人啊，活的能給你氣死，想死又不讓好好死的那種。
折磨啊！
一道彩光拖曳着美麗的光帶轉瞬間遠離十字裂痕，到達囊泡的另一邊。
從這裏開闢一條通道，可以直通混沌海洋。
再從混沌海洋找到大宇宙位置，打開通道重新回歸。
雖然是地獄難度，但現在他沒有退路了，總好過在這裏消散的強吧？
當手掌上凝聚出薄得令人心慌的混沌元氣，始祖強顏歡笑：
“哈哈，可以的，畢竟是宇宙障壁，沒有那麼硬……”
但那也是宇宙障壁！
嘭！
當第一聲撞擊響起的時候，徐放跟着來到了祂身後。
靜靜看着。
當第一百聲撞擊的聲音消散在這個禁地，再沒有響起第一百零一聲。
始祖如同熾烈燃燒的火炬，渾身的規則在頃刻間爆發，如同一朵奪目的煙花炸裂，綻放出絕美的風景。
祂留下一個虛影轉身看向徐放，嘴唇動了動：
“真恨你們神軍啊……”
我的人身，也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