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不為人知的交易
夜幕低垂,施玉蘭實在想要弄明白,再一次悄無聲息地潛回了施孝廉的書房,卻發現那木桶已然消失無蹤。
施玉蘭心中一驚,各種不祥的預感如同潮水般湧現。正欲轉身離去,忽然靈光一閃,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書架之後,那裏隱藏着一個她自幼便知的秘密暗門。
她輕手輕腳地穿過暗門,果然在裏間的一個房間裏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卜小雨。
當時似乎隱約聽到裏面傳來其他孩子的低聲啜泣,但每個隔間的牆壁都異常厚重,那細微的聲音彷彿被吞噬在寂靜之中,施玉蘭只當是自己錯覺,並未深究,便只將卜小雨抱了出來。
將卜小雨帶出后,施玉蘭一時之間不知所措,不知該將她藏匿何處,於是便將她安置在這片竹林深處的破敗小屋中,並囑咐王媽子代為照料。
這三個月來,卜小雨始終未曾蘇醒,施玉蘭不敢輕易請醫生前來,也無法將她帶出,只能挑選一些能夠維持生命的草藥,熬製成葯湯,強行喂她服下。
自從施玉蘭救出卜小雨後不久,施孝廉便對莊園的守衛進行了更為嚴格的升級。
眾人都不解其中緣由,唯有施玉蘭心中明白其中曲折。她甚至再次嘗試前往書房,想要潛入那間密室仔細查看,卻發現那扇門似乎被裝了更隱秘的機關,任憑她如何嘗試,也無法打開,原先的機關已經不再靈驗。
顯然,施孝廉已經察覺到了某些端倪,因此特意更改了密室門的機關。
此刻回想起,福王江佑幾乎每月都會派遣一支隊伍蒞臨施家莊,表面上是為了商討要事,然而在告辭之際,總有兩輛馬車隨之增多。
若深入思索,其中必有蹊蹺。
有一段時間,卜小雨的狀況略有起色,能夠勉強飲用些白粥,但仍雙目緊閉,氣息奄奄。
而近日,病情更是加劇,她們甚至感覺不到卜小雨的脈搏跳動。
……
聽完施玉蘭的這一席話,宋宇的眉頭緊蹙,情形至此已無需多言,顯然這一切均為福王江佑的所作所為。
施孝廉不過是被利用的棋子,助紂為虐,兩人各有所圖。
若果真如此,陸光達的女兒十有八九已被送入福王的宮中。
正當幾人商討之際,竹林外忽隱忽現的腳步聲打破了沉靜。
“方才明明聽到這裏有打鬥的聲音,怎會無人?”一個人疑惑地問道。
“馮老二,你是不是聽錯了。”另一人低聲質疑道。
“應該不至於聽錯吧?”馮老二有些遲疑地回應。
“別再疑神疑鬼了,姜堰那小子外出多日仍未歸,夫人正為此事大發雷霆,別自找麻煩!”那人語氣冷硬地反駁。
“可是……楊大哥,我剛剛確實聽到了這裏有聲音,會不會是從林子裏傳來的?”
驟然間,馮老二的目光如電閃般投注向那片竹葉紛飛的林中,登時,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氣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屋外的腳步聲零碎而雜亂,宋宇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此刻正有兩人朝竹林這邊逼近。
宋宇的眉頭隨之一緊,心知一旦他們發現這間破敗的小屋,卜小雨的處境便岌岌可危。
“你是否感覺到了外面的異動?”施紅蕊注意到了宋宇緊鎖的眉頭和滿面的憂色,終於察覺到事態的嚴重,輕聲詢問道。
“你們二人留在此處,沒有我的命令,切勿輕舉妄動。”宋宇語氣嚴肅地吩咐道。
那股不容置疑的威嚴,使得施紅蕊及其妹妹心中一凜,只能默默點頭,表示遵從。
儘管她們並不明白,為何要遵從一個相識不過半個時辰的人的命令,但宋宇身上似乎有一種難以抗拒的吸引力,讓人信服,讓人安心。
倏地,兩人還未回神,宋宇已如箭在弦,瞬間掠出,僅余那輕輕搖曳的木門,昭示着宋宇的去向。
“兩位莫非正在尋找什麼?”
一聲突如其來的問話,迅速吸引了馮老二兩人的注意,他們立時停止了向竹林深處探索的腳步。
馮老二驟然皺緊了眉頭,臉上顯露出驚異的表情,喝問道:“你!你這小子究竟是何人?怎會潛入施家莊的後花園?”
旋即,他低聲在同伴耳邊私語:“楊大哥,我方才所聽果然不假,這地方果真藏着人。”
啪的一聲,楊名義揮手就是一記響亮的巴掌扇在馮老二的頭頂,冷冷地斥責:“你這不是明白嗎?一個人怎麼可能會有打鬥聲,這裏顯然不止他一個人。”
聞言,馮老二立刻警覺起來,鐵爪直指宋宇,四下環顧,細緻地偵察周圍環境。
宋宇卻安然坐在亭中長椅上,仰望着天空,嘴角掛着輕鬆的笑意。
看來這兩個傢伙還算不上愚笨。
宋宇微微低頭,差點忍俊不禁,只見那二人,一個身着大紅繡花衣,另一個則是一身翠綠,腳下的鞋子居然頗為相似,都是虎頭紅絨鞋,模樣竟像是情侶裝扮。
宋宇僅僅瞥了一眼,就差點笑出聲來。若在平時,他定會忍不住上前細細打量這兩個古怪人物的穿搭,但現在他卻沒有這份閒情逸緻。
宋宇的目光此刻凝重如鐵,盡數鎖定在那對人物手中的兇器之上——那是一把鋒利的鐵爪,人稱“鐵爪鷹勾”。
這把鐵爪,與此前他在街角巧遇的那名木桶男子所持的兵器,如出一轍。
“你們是什麼人?”宋宇語氣寒冷卻透着不容置喙的威嚴。
那二人不由得一愣,旋即放聲狂笑,笑聲中滿是嘲諷,“滑天下之大稽,你這擅闖施家莊的匪徒,竟敢問我們是誰?”
“我們是你爹!今日便來教訓你這個不肖之子。”楊名義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惡意。
言罷,兩人不待多言,身形一晃,“嗖”的一聲便至亭前,橫擋在宋宇的去路。
宋宇眉頭緊蹙,心中暗自驚嘆,對方的武藝顯然非同小可。
近觀之下,宋宇方察覺,此人不僅衣衫古怪,頭髮與鬍鬚被打理得光可鑒人,似乎還塗了菜籽油,臉上更是塗抹了厚厚的脂粉,整體看來,倒有幾分像是墓前跳舞以娛鬼神的老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