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紫微初照

第一章 紫微初照

張成的專業是歷史,還是研究當代歷史,尤其對蔣介石很有研究。說起來,他也是個怪人,當別的小孩子崇拜**、周恩來、朱德時,他卻在暗地裏佩服蔣介石。

從小喜歡歷史,考上大學也就選了歷史專業,一直是學校的佼佼者,畢業後分配在一家出版社工作,可謂是青年才俊,前途一片光明。業餘寫寫文章,在圈內也有了點小名氣。談了個女朋友挺好的,準備工作兩年再結婚。

好景不長,受邀請寫了一些評判蔣介石的文章,文章誇讚蔣介石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文章舉例,抗日戰爭時蔣介石雖然和**不和但最後還是以大局為重同**通力合作,把民族矛盾上升到主要矛盾;新中國成立后,美國企圖以越南為跳板侵略中國時,中國援越軍隊要通過台灣海峽才能到達越南,當時蔣完全可以在台灣海峽設防不許通過,但當時蔣介石只說了一句:越南戰事緊啊!然後就讓軍隊順利通過了;在開羅會議和丘吉爾、羅斯福會談絲毫不落下風。大肆讚揚蔣介石的愛國精神和他的才能,鼓吹蔣介石雖敗猶榮。

不曾想到被上頭的那些個大人物看到了,愣把他的文章給壓下來,不讓繼續發表了。有明眼人告訴他,你把蔣介石當項羽寫,那不就是把**比作劉邦那黃口小兒了嗎?**以後不會待見你咯。

呵……果不其然,接下來幾年,眼看着別人上調,自己卻還是穩坐中軍帳。用同事的話來說就是,上頭看你不爽,沒辦法的事。女朋友越來越冷淡,最後終於跟了別人,都奔三的人了,還沒結婚,他也想成家,可關鍵沒姑娘再看得上他了。自己都還不能養活自己,房租欠了好幾個月了,日子過得夠窩囊的。最後受不了壓力,一氣之下,辭了工作,去了浙江溪口老家。

還好自己祖輩留下了幾間瓦房外帶幾畝地,寫寫文章,種種地,隱居的日子倒也過得舒坦,樂在其中。有時候想,就這樣孤老終生也挺好的,總比在大城市一直受氣來得強啊。雖說這樣,但他還是沒有停止手頭的研究工作。這裏是溪口,是蔣介石的故鄉啊,這麼得天獨厚的條件他怎麼會浪費。不停地走訪,張成對蔣介石的了解越來越深,他也逐漸沉浸在蔣介石童年的喜怒哀樂之中。

張成到過蔣家先年未曾搬到溪口前鮮為人知的老屋,到過玉泰鹽鋪,四明山的道觀他也走過好幾遭,還尋訪了很多當年的老人以及留下來的後人。張成以前對蔣介石長大后的歷史可以說了如指掌,但對於蔣介石年少時的表現卻一無所知,現在他大概地知道了一些蔣介石年少時的軼事。

這是個普通的千篇一律的日子,接連不斷地下了幾天陰雨後,溪口鎮的居民們盼望着雨後天晴、秋高氣爽的日子早日到來,但是人們的希望落空了。2009年10月31日這天陰雨不僅沒有停止,反而從早到晚下個不停。於是又兩位老人閑聊時斷言:是不是四明山的青龍翻身了……

這天照往常一樣,張成沿着剡溪向東邊的上遊走訪,迂迴曲折的河水潺潺向東流去,樹林裏升起了一層水汽,霧蒙蒙地。看看手錶,該是回去的時候了。江南的秋夜很是涼爽,尤其是下小雨的夜晚,更是愜意。張成穿着雨衣穿梭在熟悉的羊腸小道,道路雖有些泥濘,霧氣也很大,不過憑藉以往的經驗張成還是很輕鬆地趕往他那間小瓦屋。

張成正在琢磨一首詩,準確地說應該說是一卦:

一對鴻雁過剡溪,映日無紅紫微星。

兄弟雖然有兩個,庶出青雲獨步行。

張成的記性一直很好,這首詩是他從一位蔣家當時的一位家僕的兒子那裏聽來的。好像是當時四明山道觀中一隱居的老道山青子道長給蔣家算的一卦。當時張成一聽就愣住了,這不就是講的蔣介石嗎?

“這后兩句好理解,這前兩句……”張成自言自語着,他很疑惑,前兩句的字面意思他清楚,可是……難道這是蔣介石出生的環境?張成揣測着……

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樹林裏走着,四周異常安靜,一向膽大的張成也不禁打了個哆嗦,加快了腳步。氣氛實在有點詭異,張成臉上沒有覺得有風,可是他卻很分明地聽到了呼呼地風聲。

“嘎、嘎……”天空中突然傳來了兩聲,閱歷寬廣的張成當然知道這是大雁的啼叫聲,抬起頭,隱約看到一對黑影從上方飛過,型似大雁。

“一……一對……一對鴻雁過……過剡溪!”張成可嚇壞了,周圍的環境事物完全吻合這句話啊。

“活見鬼了……”拍拍前額,搖搖頭,巧合而已。撐住身旁的一棵老樹,深呼吸。

飛快地跨出幾步,本能地回頭,張成這一看差點坐到地上,明明已經跨了幾大步了,可為什麼自己還在這棵老樹旁?

遠處又傳來兩聲雁叫,平添了幾分詭異,河水嘩嘩地,這時聽起來特別不是滋味。

“何方妖孽,我張某人這輩子沒做過什麼虧心事,也不怕你大鬼小鬼的,我行得正,陽氣重,你近不得我的身。”張成其實早被嚇愣了,但還是把這句話給吼出來了。

四周依舊靜悄悄的,除了水聲就是自己的心跳聲了。過了幾分鐘,張成看四周依舊沒什麼動靜,拔腿就跑,這次他發現他沒有一直呆在那棵樹旁。

哈,剛剛估計眼花了,我說呢,哪有什麼妖魔鬼怪,我可是無神論者。快到家了,心裏一陣高興,不由加快了腳步。

張成不曾發現,他正北方向,北斗七星正閃閃發亮。而這是一個雨夜啊,滿天烏雲,唯獨那七顆星如月亮般照亮了半邊天。七顆星當中,尤其那顆帝星——紫微星最是明亮。

跑着跑着,張成突然覺得眼前發黑,頭重腳輕,一眨眼,自己的雙腿似乎就不是自己的了。低頭,冷汗直冒,自己正快速地向下掉落,彷彿是從萬丈深淵上掉落一般。

自己沒被什麼大學磕着扳着了啊,再說這江南丘陵地區哪來這深淵?張成困惑了,難道真見鬼了,自己這是在往地獄掉?這就下地獄了?

不禁苦笑,回想自己的一身,還真是一事無成,作為男人,連家都沒成就要下地獄了。自己空懷一腔才華,卻沒能發揮自己的作用,而在這窮鄉僻壤種田。上蒼為什麼這麼不公平?我張成做錯什麼了?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張成越來越激動,內心的不平的稜角並沒有因為這段時間的田間勞作而消磨。

不知為何,張成突然想到了瑞元,這個離勝利只差一步的“君王”,他確實是雖敗猶榮,因為他曾經奮鬥過啊。可是自己卻連奮鬥的機會都沒有,至少應該給我機會吧。

“為什麼,為什麼啊?”張成早已熱淚盈眶,他衝著早已被七星照亮的夜空大吼一聲,閉上了雙眼。

其實張成自己不知道的是,他並沒有掉入深淵,他只是憑空消失在草地上。而北斗七星也在他消失后逐漸地黯淡並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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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介如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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