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別像我一樣啰嗦

這個小物件看着像是一個圓形盾牌，很小很迷你的那種。陳一凡將它從儲物戒指里取了出來，拿在手上把玩着。圓形盾牌還在時不時地閃爍着藍光，這種藍光偏向於海水藍，極為深邃幽暗。它的中間刻有一個猙獰可怖的骷髏頭標誌，讓人產生一種望而生畏的感覺。

陳進平盯着那個骷髏頭，回憶道：“這個小物件是我在深淵峽谷中無意間得到的，忘記取出來了。既然它與你有緣，我就把它一併送給你。這塊圓形盾牌很是神秘，我也沒能徹底搞清楚它的用途，目前只知道它會在佩戴者的周圍釋放出一定範圍的衝擊力，威力相當驚人，但不會對佩戴者造成任何傷害。你可以把它作為一個隱藏殺招，用作最後的保命手段。至於這塊盾牌的其他妙用，你可以以後慢慢摸索，學會靈活運用。”

聽完爸爸的這段介紹后，陳一凡知道自己可能又得寶了，這簡直是意外中的意外之喜。這個東西可能在別人眼中很雞肋，屬於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那種。

在陳一凡手裏，他可以將這個圓形盾牌變廢為寶。在他眼裏，這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至寶。由它產生的範圍性衝擊，配合上噬靈黑鐵鉤進行使用，可以達到一套簡單的組合連招。這有些類似於，在玩王者農藥時，英雄鍾馗的二技能和一技能之間的巧妙結合。最後，根據圓形盾牌的外形和特性，他將其命名為骷髏盾。

陳進平面露愧疚之色，說道：“兒子，我很愧疚。這十多年來，我沒有做到一個父親應該做的，沒能盡一個父親應該盡的義務和責任。”

陳一凡想要確認一下心中已經有了的答案，問道：“爸爸，你是要離開了嗎？”

陳進平先是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兒子這麼的心思細膩，緊接著說道：“嗯.....你已經長大了，未來的路應該怎麼走，完全由你自己決定。年輕那會，我選擇了我認為對的正確的路，我們這一代人有我們的使命。你也有你的未來，有你認為要走的對的正確的路。我本來是打算讓你在外來者試煉中知難而退的，異人的世界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美好有趣，但是你做得很好，結果超乎了我的意料。任何一方世界都是紛繁複雜的，能不能把握住時代的機遇和脈搏，做出一些舉世矚目的人生成就，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記住，每一個人都可以是你的老師，都可以或多或少的在他們身上學到一些東西，有好的、有壞的、有借鑒意義的、有警示作用的......你要學會自行判斷。最終，人都是會隨着時間流逝而死去的，哪怕是那些很強大的人。其實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也挺好的，平平淡淡地過完一生，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最後，人生路上會很寂寞，找一個知性的女孩兒，知你、懂你的。還有別像我一樣啰嗦......”

......

在沒有任何約定期限的情況下，父親離去了，讓陳一凡的心裏空落落的。當時，他望着父親臨走時的背影，在那高大厚實的背影下，有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滄桑感。父親會不會買了幾個桔子，一會兒再回來一趟呢。他六神無主地奢望着，這個已經在別人身上發生的故事。

陳一凡佇立了許久，說道：“姥姥，我給你做一頓飯吧。”

一句簡簡單單的家常話，卻讓姥姥愣住了神。這可能又是一場親人的離別，姥姥有些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她看着長大的外孫兒有一天會從自己的身邊離開。

姥姥目光柔和，說道：“那你做吧，就做你最拿手的。只要是你做的，姥姥都愛吃。”

作為一個快樂的鏟屎官，陳一凡摸了摸妙可藍多奶酪棒的腦袋，他很早就有了養一隻寵物的打算。不單單是萌寵的活潑可愛，更多的是一種來自精神上的慰藉，也是一個讓人感到心安的陪伴。只是那時年少的他，尚且不能領悟孤獨為何。這一刻，陳一凡真正意義上感悟到了孤獨的真諦。孤獨才是人生的常態，有的人離開了自己，而自己又離開了有的人。

夜空繁星點點，萬家燈火通明。客廳的一頂暖燈再次亮了起來，飯桌上擺着四菜一湯，熱氣騰騰的。這些都是很普通、很常見的家常菜，製作它們卻是足足花費了三個多小時的時間。

姥姥夾起了一塊鮮嫩的魚肉，送進了嘴裏。她細細品味后，說道：“好吃，手藝挺不錯的。”

得到了姥姥的誇獎后，陳一凡笑了，他開心得像個孩子。這一頓飯吃得很融洽，不過，氣氛卻是相當沉悶。

姥姥率先打破了眼前沉悶的氣氛，問道：“一凡啊，你想好未來和以後了嗎？”

陳一凡陷入了回憶，說出了這麼多天的感受和苦楚，道：“得知高考落榜以後，我就一直在思考着這些問題。在小學初中那會，我有過許多中二幻想，但唯獨沒有考慮未來和以後。當老師問到這些問題時，我總是支支吾吾地答不上來。到高中后，在第一次班會課上，我的認知里出現了大學的概念，以前從來沒有人和我提起過這些。於是，我有了考上一所好大學的目標，並且為之付出了足夠多的努力。最後，還是失敗了。不過，我沒有遺憾，我儘力了。我意識到了自己真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我不能接受這一切。這種夢想破滅的感覺真的很絕望，這種被現實按在地上摩擦的感覺真的很狼狽。爸爸的出現，讓我有了一絲曙光。同時，一個真真切切的異人世界，讓我燃起了年少時的中二幻想。”

聽完這些真情實感的話語后，姥姥沉默了許久，說道：“你和你爸爸真的很像，你們是一樣的啰嗦。以前，我就很討厭他的啰嗦，一個大男人這樣會顯得很沒擔當。於是，我使了不少絆子，破壞他和你媽的戀人關係。現在看來，你們的啰嗦都很真誠，尤其是對自己親近的人。”

姥姥神色頓了頓，繼續說道：“走吧，去做一些你認為對的正確的事情。年輕小夥子就要拿出一副朝氣蓬勃的樣子，天天和我一個老太婆子呆在一起，太不像話。我也用不着你的關心和照顧，我這一把老骨頭還很硬朗，能自己照顧好自己。說句倚老賣老的話，我吃過的鹽，比你們這些年輕人吃過的飯都多。那些形形色色的人，那些形形色色的事，我哪樣沒見過。”

今天是不同尋常的一天。在悲歡離合面前，所有人都暴露出了最真實的一面，說出了心中最想說的話。倘若現在不把這些真情實感表露出來，以後就很難再有機會了。

陳一凡笑着說道：“姥姥，你也挺啰嗦的。”

祖孫之間相視一笑。過了今晚，陳一凡的人生新篇章就此展開了，他將走進一個異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