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跟着主子干一番大事
雖說不針對阮商陸,但被人打到了門口,忍氣吞聲是不可能的。
若是大家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相安無事也好,可有人非要指手畫腳,阮桑枝也不介意給他們找點事做。
“茯苓,去把廚子叫過來。”
正目睹了沈枯將世子爺丟出去的茯苓還在目瞪口呆之中,猛然聽到郡主這樣的指令,還有些懵懂。
“郡主,我們哪有廚——”茯苓在阮桑枝的目光中想到了什麼,恍然大悟般的說道:“好的,我這就去!”
不一會兒,天下第一靠譜的侍女茯苓領着空氣前來,她的腳步略顯凝滯但依舊堅定,儘管眼神並不知道該聚焦在何處,但還是頗具信念感的微微側身:“郡主,人……哦不,鬼已經帶到了。”
阮桑枝看着茯苓身後忍俊不禁的廚子大叔,自己也險些笑出聲來:“辛苦,去休息吧。”
天下第一靠譜的侍女強行邁出鎮定自若的步伐離開了,阮桑枝相信她以後會做的更好。
原本這事交給沈枯更好,可他似乎有自己的想法,不知道跑哪去了,殿內就只剩阮桑枝一人,和眼前的鬼魂。
“你叫什麼?”
“奴才狄勝。”廚子生得一副福相,看上去就喜氣洋洋的,待在後廚真是可惜了,這樣的人放在門口指定招財。
“以前是御廚?”阮桑枝笑道:“哪朝哪代的?”
“回主子,奴才生在大姜,晟元年間入的宮。”他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只是沒幹上多久,姜朝就亡了。”
如果阮桑枝沒記錯的話,正是燕氏皇族滅了姜王朝,而孟家先祖的從龍之功也由此開始,被奉為座上賓,成為歷朝歷代從未公之於世的國師。
說不定這廚子沒能入輪迴,還有孟家……咳,不能空口無憑的給自家先祖抹黑。
阮桑枝的笑意真切了些:“狄叔,我看你手腳麻利,心思活絡,面象也好,生前死後在宮裏待了這麼多年,應該認識不少朋友?”
“不敢當不敢當。”狄勝一拍胸脯,爽朗大笑:“咱們這些孤魂野鬼,遊盪了不知道多少年,既無陰差來接,又無天師來收,日子忒無趣了些。”
“承蒙沈大人關照,入了主子門下,頓覺海闊天空,渾身是勁兒,若是有什麼要我老狄頭去做,儘管吩咐便是!”
不愧是混到過御廚的傢伙,一手奉承的本事是經久不衰。
阮桑枝似笑非笑的道:“這份心意我領了,往後若能把事辦的妥帖,自然少不了好處。”
她可不是那些修習煉化之道的忽勒族人,不會把這些傢伙當成不通人性的工具和武器,就像眼前的廚子,無血無肉,卻也有情有義。
“主子這是哪裏話!”狄勝目光坦蕩,笑意朗朗:“別的奴才不敢妄言,但就我老狄頭,平生不好那些虛的,就想跟着主子干一番大事!”
“好。”
論跡不論心,阮桑枝如今也願意給狄勝這樣的機會:“你且召集三五好友,去把太后、宋昭儀、韓婕妤,連同她們的心腹幾人,都給我盯緊了。”
“一有風吹草動,立刻來報。”
“奴才領命!”狄勝目露喜色,面帶激昂,這、這是要讓他當頭兒啊!
阮桑枝看出他的心思,便趁熱打鐵補上一句:“茯苓肉體凡胎,不識陰陽,但勝在長袖善舞,忠心可靠,往後你就做內管家,要與她好好相處。”
“是!”
狄勝高高興興的走出殿門,路過廊下賞雪的茯苓時還友好的打了個招呼,儘管她還是被這道陰風凍的瑟縮了脖子。
等到屋內說話聲消去,茯苓才扒着殿門探頭去瞧。
“郡主和那位……廚子師傅,談好了嗎?”
“怎麼了?”看着永和宮內唯二的活人,阮桑枝總是要親切許多。
茯苓從袖中掏出一卷未拆的紙信,熟悉的質感令阮桑枝頭皮發麻:“杜仲交予我的,並未口頭交待什麼。”
“阮商陸那小子,十八年了,連身邊跟了個二叔養的眼線都不知道。”
她緩緩道:“說起來,茯苓最初來我身邊的目的也不是很友善呢。”
阮二叔野心勃勃,雖已貴為尚書,執掌兵部,可仍組織了南康王府最精銳的一支暗衛,在阮家人身邊都安插了眼線,是老王爺去世后王府真正的掌控者,更是意圖位極人臣的野心家。
而阮商陸身邊的杜仲,和自己身邊的茯苓都是暗衛出身。
見郡主舊事重提,茯苓認命的閉了閉眼:“您可莫要說給我自由的話,除開郡主身邊,我已經沒有歸處了。”
阮桑枝笑了笑,拉過茯苓的手腕,讓她在自己身邊坐下:“我當然捨不得你離開,來,一起看看杜仲那傢伙扔了什麼麻煩過來。”
“助長寧得寵,緊盯……蘇雪霏?”
茯苓解釋道:“就是蘇昭儀,裘國公府的小姐,二爺與禮部的蘇大人向來不對付。”
“我倒是還記得她。”在阮桑枝的記憶里,這姑娘總是屁顛屁顛的跟在她那兄長蘇弈身後,天真無邪的小白兔和一肚子壞水的笑面虎,燕璟跟自己提起這對兄妹時,面色總是很滑稽。
跟宋清玄一樣,蘇弈也是太子殿下的好友。與前者不同,裘國公的胞妹是前朝太皇太妃,雖然趙王並未參與奪嫡,在先帝繼位后也老老實實去了陽州封地,但蘇家暗中依舊與趙王一脈有着密切聯繫。
只是子嗣單薄,裘國公現如今也只有蘇雪霏一個孫女,而蘇弈其實是從旁系抱來的養子,大部分年歲里也都長居陽州。
新帝即位,禮部這段日子確實忙碌,但非說有什麼要緊事也算不上,莫非是向來夾着尾巴做人的趙王有什麼異動?或者是蘇弈要回來了?可這和蘇昭儀有什麼關係,她自己還險些死了個侍女呢。
阮桑枝百思不得其解,便只道:“就如二爺所言,留心蘇昭儀那邊的狀況,切勿打草驚蛇。”
“是。”茯苓想了想,又略顯遲疑的問道:“可郡主,我尚有一事不明。”
“嗯?”阮桑枝還沉浸在紛繁複雜的局勢中,卻聽茯苓嘆了口氣,說出令她心神一顫的話。
“您曾經入局,是為了助太子一臂之力,可如今……又是為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