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沈枯說:“別怕。”

第一百零六章 沈枯說:“別怕。”

“沈枯!”

原以為是救命稻草,可等宋清源看見他懷中不省人事的貴妃娘娘時,簡直覺得天塌了。

“她、她怎麼了啊?”

宋清源的聲音都帶上了幾分哭腔,沈枯沒搭理,徑直繞過他走到一聲不吭的花鳶面前,才看見這位屍王的狀況也不太好。

“發生什麼了?你們燒了符咒?”

“在你倆進去之後,那些怪物就跟瘋了似的追着我們打。”宋清源說起方才的經歷,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好在這位姑娘有本事,那些怪物都不是她的對手,可我看着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就燒了符咒。”

花鳶聽見動靜,晃了晃腦袋,宋清源見了,連忙伸手去扶,卻被她一把推開,自己以長刀撐地站了起來,在沈枯身前站定。

“她受傷了?”

沈枯搖頭,將人摟緊了些:“應當是力竭所致,陣法已經布好,接下來就不關她的事了。”

花鳶勾起唇角,手腕一轉,在宋清源驚恐的眼神中用他的衣襟抹去鮮血。

“宋公子,還要隨我前去嗎?”

原本只是想逗逗他,哪知宋清源咽了口唾沫,斬釘截鐵的道:“去!”

“你救我一命,大恩不言謝,我雖不是什麼絕世高手,卻也不是那等花拳繡腿。”

一口氣說完,宋清源後知後覺的有些臉熱,語氣磕磕絆絆起來:“如果你帶、帶上我,也有個照應的。”

“好啊。”花鳶頗為惡劣的笑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神像在看什麼愚蠢又天真的小動物。

沈枯見此,踹了裘國公一腳:“你也去幫忙。”

“我?我才不——”

“他會去的。”

蒼老的男人喉嚨變成了尖細的女子嗓音,給宋清源看得一愣一愣的,他遲疑着開口:“國公爺被鬼上身了?”

春杏見過形形色色的男人,而宋清源這種,一看就是不怎麼老實的,她扭着身子上前,笑嘻嘻的道:“我倒還想要個更年輕俊俏的身體呢,這個瞧着就不錯。”

宋清源瞳孔一縮,連忙躲到花鳶背後:“有話好好說!”

沈枯淡淡的瞥了一眼花鳶,微微頷首:“我就帶她走了。”

“隨便。”

花鳶笑意微斂,傷口在濃灰霧氣的包裹中逐漸癒合,赤色眼眸宛如夜幕中的血月,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看着那人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她漫不經心的拍了拍宋清源的肩膀:“再多看兩眼吧,免得待會兒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不會的。”

宋清源抬起頭勉強的笑了笑,又快速的垂下來,導致花鳶並沒有聽見他念叨了句什麼話。

她罵了一句:“我心裏都沒底,真希望會首快點醒過來。”

事實上,阮桑枝一直有意識的。

比如此時沈枯抱着她,嘴裏還不停得說些什麼“不要睡”“快醒醒”“對不起”之類的話,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我好像什麼都幫不了你。”

沈枯的語氣沮喪極了,阮桑枝很想睜開眼安慰他兩句,卻沒那個多餘的力氣。

在鳳州的時候,師父偶爾會談起玄門裏的八卦,其中不乏出神入化的男術士和肉體凡胎嬌小姐的愛情故事,她曾經對此嗤之以鼻,覺得那樣充滿不對等的關係並不會長久,並毫不留情的評價為“畫地為牢”。

直到自己也着了道,為了太子殿下甘願留在京城這俗世樊籠,才知所謂的入骨相思並非虛言。

師父說,玄門中人切記不可因情誤事,更不能痴念作祟,倒反陰陽。

阮桑枝記得清清楚楚,卻也破罐子破摔的想,破戒只有一次和無數次,做不到的事就不要勉強自己,反正誰也別想把燕璟從她身邊奪走。

“主子!”

好像聽見了盼兒的聲音。

看來沈枯已經帶着她回到了倉房,不知道韋德生有沒有如約帶來那些混着陰氣的弩箭,蘇弈有沒有老老實實的毀掉。

“主子,汪啊——”

盼兒的聲音戛然而止,阮桑枝呼吸微滯,眼睫止不住的顫動,卻依舊像被困在繭里似的,無法突破桎梏。

然後她就聽見一聲悶響。

伴隨着的還有一陣輕微的失重感。

剎那間腦子炸開,她不敢想像發生了什麼,只下意識用癱軟的指尖勾住沈枯的袖口,卻被一道溫暖又堅定的力量碰了碰。

她聽到沈枯在耳畔說:“別怕,沒關係的。”

有濕熱的液體從眼角湧出,阮桑枝覺得自己彷彿又回到了聽到燕璟死訊的那個夜裏,她也像這樣被舊傷拖着,什麼都做不了。

什麼都做不了。

“別哭啊,待會兒就沒事了。”

沈枯的語氣有些慌亂,那人卻沒打算就此放過他。

那一聲強忍着痛苦的悶哼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也成了阮桑枝走火入魔的導火索。

沒人能把他從自己身邊奪走。

雙眼驟然睜開,視野恢復的瞬間,目光猝然相接,沈枯蒼白的臉色倒映眸中,曲起的手臂依然穩穩的托着自己,卻是以跪着的姿勢。

“醒了?”

沈枯勾起淺淺的笑意,眼中滿是驚喜,絲毫沒覺得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

阮桑枝沒吭聲,從他懷中緩緩站起身,轉過身看着坐在高位之上的那人。

盼兒被他用極為折磨的陣法困住,蘇弈半癱在地上,旁邊是進氣多出氣少的韋德生,和依然不省人事的安秀。

“比我預想的要早。”

汪旌把玩着手中的鈴鐺,尾端連着一段若隱若現的絲線,另一端綁在沈枯的脖子上。

阮桑枝雙目赤紅,提劍直接劈了過去。

魂劍里汪旌的胸膛還有半寸時,他伸指夾住劍尖:“你回頭看看。”

剎那間,汪旌的另一隻手不慌不忙的搖起鈴鐺,阮桑枝下意識回頭,只見沈枯痛苦的倒在地上,冷汗浸濕了鬢角和衣襟,卻仍然忍着沒有痛呼出聲。

接觸到阮桑枝的視線,他甚至搖了搖頭,嘴唇微動,像是在說“沒事”兩個字。

“現在還要殺我嗎?”

汪旌笑了笑,語氣輕快極了:“我和他的魂魄連在一起了,我死他也活不了呢。”

見阮桑枝默然相對,他自顧自的說道:“首先辛苦貴妃娘娘闖過了我設置的傀屍之亂、匪寨突襲、山莊驚魂三重關卡,來到了最終考驗,希望這裏不會成為您的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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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剛薨,我再嫁成了皇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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