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結伴
許輕染打定主意后,準備將自己收拾一番再去醫院。
萬一在院子碰見魏長征怎麼辦,畢竟她還準備跟他發展發展呢。
可不能讓他瞧見自己這副邋遢的樣子。
突然,她腦海中浮現出昨日魏長征那風塵僕僕的樣子,一身綠色的軍裝加上黑色的軍靴,襯的他身高修長,配合著他那微長的胡碴,有種野性的魅力。
許輕染照着鏡子看着她這張臉,不禁在思索,這樣的男人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溫柔如水?
嬌羞可愛?
熱情大方?
熱情大方?許輕染反覆咀嚼這個詞語。
謝美蘭應該就是這個樣子吧。
永遠快樂,白凈的臉上永遠溢滿笑容,走路時背挺得直直的,揚着她那高傲的頭顱,像個白天鵝一般,總是讓人仰望。
魏長征喜歡這樣子的。
可她偏偏不想成為這個樣子。
她就喜歡反着來。
許輕染對着鏡子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然後又用手扯了扯自己的臉頰,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有精神一些。
“我才不要做什麼溫柔如水、嬌羞可愛或者熱情大方的女人呢!”她自言自語道,“我要做一個獨立自主、自由自在的女人!”
然而,當她再次想起魏長征的時候,心中卻不由得升起一絲困惑和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對魏長征能不能徹底狠下心去利用,也不知道魏長征對她又是怎樣的看法。
許輕染皺起眉頭,陷入了沉思之中。
隨後,許輕染將編好的麻花辮散開,手指輕輕撥弄着髮絲,感受着它們在指尖滑過的觸感。
她拿起一根黑色的皮筋,在腦後鬆鬆散散地扎了一個低馬尾,讓頭髮自然垂落在肩膀上。
然後,她用手指輕輕地扯出幾縷頭髮,讓它們自然地垂在臉頰兩側,微微遮住了部分臉龐。
配上她那蒼白如紙的臉色,越發顯得她的臉頰瘦小而憔悴,彷彿風一吹就能倒下。她又揉了揉乾澀的眼睛,試圖緩解眼部的疲勞和不適。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一雙桃花眼又大又圓,眼眸清澈明亮,但眼尾卻偏偏泛着淡淡的紅暈,像是剛剛哭過一般。
配上那張巴掌大的小臉,整個人透出一種柔弱而惹人憐惜的氣質,讓人忍不住想要保護她。
她轉身看向床上放着的那件張姐為她縫製的舊軍裝,衣服看上去厚實而暖和,一定能抵禦寒冷的天氣。
然而,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穿上了她媽媽給她的舊大衣。這件大衣雖然有些陳舊,但它依舊看起來比較時尚漂亮。
接着,她換上了一條張姐給她縫製的黑褲子,再搭配上一雙小皮鞋,整體裝扮既簡約又大方。
許輕染靜靜地站在鏡子前,仔細端詳着自己的模樣。
鏡中的她,打扮略帶成熟,但仍然保留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溫婉氣質。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堅定和自信,似乎已經做好了面對一切困難的準備。
看着這樣的自己,她的心中湧起了幾分滿意和期待。
整理好着裝后,許輕染踏出房門,準備去找張姐一起前往醫院。
然而,今天的情況卻有些出乎意料。
張耀突然生病了,肚子疼得厲害,張姐因此被老太太命令去照顧他,無法陪伴許輕染去醫院。
看着張姐謙意的神情,許輕染搖了搖頭,去二樓找她母親陳艷玲。
成功的拿到五十元后,許輕染還有些意外,今天她母親怎麼這麼大方,看個病最多也就十塊錢,剩下的都歸自己嘍。
隨後,她心情頗好的裹緊自己身上的大衣這才出了門。
剛一出院子,冷冽的風迎面撲來,許輕染成功的咳嗽了起來。
嗓子疼的要命,再加上劇烈的咳嗽,令她什麼荒誕的想法都消失的乾乾淨淨,只想去醫院來兩針,讓自己的病痛趕緊消失。
剛拐過彎走到大道上時,就看見幾天未見的謝美蘭,而她身邊依舊是魏長征。
許輕染心中不禁疑惑,難道魏長征還不知道謝美蘭要和顧清元結婚的消息嗎?還是他根本就不在乎,或者還有其他什麼原因呢?
許輕染看着兩人站在一起,那曖昧的氛圍,讓她感到一陣刺痛,彷彿有一把刀深深地插入了她的眼睛,讓她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魏長征喜歡的是謝美蘭,是她怎麼努力都得不到的。
冷風吹來,她忍不住再次咳嗽起來,身體也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她原本打算轉身從另一條路走,但突然意識到,做錯事的人並不是她,為什麼她要逃避呢?
於是,許輕染決定直面他們,挺直脊樑,向著大門口走去,彷彿沒有看到他們一樣。
然而,魏長征在她出現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她,他立刻邁開大步,迅速來到她身邊。
他看着她蒼白的臉色,眼中流露出一絲關切,聲音中帶着幾分擔憂:“輕染,你生病了嗎?”
許輕染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默認。
魏長征皺起眉頭,語氣中充滿了關心:“你這是去哪裏?需要我幫忙嗎?你是不是要去醫院?怎麼沒有人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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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輕染指了指嗓子,然後擺了擺手,準備跨過他離開。
卻被魏長征一把抓住了胳膊,他急切道:“你在這裏等我,我去騎自行車送你過去。”
轉頭又道:“美蘭,你幫我看着她。”
說完,就跑了起來。
目送魏長征離開后,許輕染緩緩地抬起眼眸,視線落在了旁邊一直保持沉默的謝美蘭身上。
如果放在過去,她們倆見面時肯定會親密無間地挽着手聊天說八卦,但現在,整個氣氛都瀰漫著令人窒息的沉默。
謝美蘭用力地壓制住內心的不安和彷徨,過了很久才開口說道:“輕染,真的很抱歉。”
許輕染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但那笑容中卻流露出一絲讓人無法忽視的諷刺意味。
“這都是家族的安排,我根本無力反抗。”
聽到她委婉而充滿愧疚的聲音,許輕染不禁覺得好笑起來。
她以前怎麼從未發覺謝美蘭如此虛偽呢?
其實,兩人完全可以因為這件事情徹底鬧翻,從此成為陌路人,然而謝美蘭為何要選擇這樣一種既想要又想要的態度呢?
難道她天真地認為僅僅一句道歉就能讓自己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嗎?
誰不知道謝美蘭在謝家備受寵愛,假如她本人並不願意,又怎會被迫充當聯姻的工具呢?
這一切實在太荒謬了。
許輕染轉身繼續往前走。
“輕染,長征讓你等他呢?”謝美蘭有些焦急的拉着她的胳膊道。
許輕染直接回頭抬眸看向她。
謝美蘭被這像是看什麼髒東西的眼神燙了一下,她下意識收回手,看到許輕染離開的背影。
她整個人彷彿被定住一般,恍惚不已。
事到如今,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她心裏來了,為什麼她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魏長征很快就騎着自行車出來了,沒瞧見許輕染,他直接將自行車往大門口騎去。
果然,在街邊的行人路上看見了許輕染孤單的身影。
“輕染,輕染。”
聽見魏長征的聲音,許輕染快速抹去眼角的淚水,看着他將自行車停下,快步走過來,將淡青色的圍巾纏到她脖子處。
低聲道:“我特意拿的新的,太冷了,你戴着吧,我帶你去醫院。”
羊毛質地的圍巾很是柔軟,貼在她冰冰涼涼的肌膚上,彷彿令她整個人都溫暖起來,也不知是脖頸處的溫度影響了她,還是內心深處對感情的渴望。
直到她再次回過神,她自己坐在了魏長征自行車的後座上。
她明明已經打算放棄的,畢竟他和謝美蘭是那樣美好,就算被拋棄的是他,想嫁給他的女子比比皆是,她又憑什麼?
可此時此刻,她決定,再勇敢一次,哪怕最後什麼也沒得到。
許輕染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地拽住他腰間的衣服。
這簡單的動作讓她心跳加速,一時間心情有些忐忑。
她並不是第一次坐在他的自行車後座,但這次,她做出了如此大膽而曖昧的舉動,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牽引着她。
魏長征察覺到她的小動作,微微一怔,隨即低聲說道:“你把手收回去吧,天氣太冷了,別把你手凍僵了。”言語間透露出對她的關心和體貼。
許輕染聽到這話,心裏暖暖的,同時也感到一絲羞澀。她立刻將手收回來,放在自己的腿上。
此刻,她的臉頰紅撲撲的,像熟透的蘋果一般,第一次做出這種勾人的行為,她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魏長征擔心她會因為緊張而害怕,於是安慰道:“別怕,我的車技很好的,你就放心吧,不會摔着你的。”
許輕染聽着他溫柔的話語,心中稍稍安定下來。
可一想到他對朋友都是這樣溫柔體貼,她的內心又有一絲挫敗。
魏長征並沒有帶她去街道辦的小醫院,而是徑直帶着她來到了市第一人民醫院。挂號、排隊等繁瑣的事情都由他一人承擔,許輕染只需靜靜地坐在一旁等待即可。
隨後,許輕染見到醫生並接受了詳細的檢查。結果顯示病情並不嚴重,只是由重感冒引發的喉嚨發炎,而炎症則導致了發熱癥狀。
取葯的任務也由魏長征完成。
離開醫院后,許輕染掏出錢來,準備還錢給他,並比劃了一下。
"這點小錢,你不用還給我了。"
魏長征突然想起兩家現在已經公開的關係,以往大膽的他,此時竟有些害羞,紅暈逐漸爬上臉頰,但由於他經過多年的軍事訓練,膚色黝黑,這抹紅暈幾乎難以察覺。
許輕染不禁感嘆,這個人出去當兵幾年,變得比以前更慷慨大方了。
既然如此,正好她還欠他一份禮物,可以藉此機會請他吃飯,還能增加見面的機會。
回家的途中,魏長征開始向她講述西北的地理風貌,以及他們訓練時發生的有趣事情。
許輕染本想讓他別再說下去,因為這樣張開嘴巴講話會吸入大量冷空氣進入喉嚨,但聽到他朗朗的說話聲,她又不捨得讓他停止。
畢竟,那可是大西北啊,對她來說,只存在於地理書中,他的話語中還包含着一些她從來沒有聽過的東西,令她驚奇不已。
許輕染不斷感嘆,她什麼時候才能離開京城這個牢籠,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送她回到家后,魏長征不免又叮囑了一番,這才興高采烈的回到了家。
想起剛剛一路走來他所講的風景,許輕染肯定也會喜歡吧。
這樣,等他們結婚後,她就會願意跟他去西北了。
“你在這傻笑什麼?”方燦榮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的圍巾呢?”
“嘿嘿,”魏長征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道:“媽,等我下次見到更漂亮的,給你買一個好不好。”
“呵,”方燦榮道:“看你那沒出息的樣,我才不要你買,你的眼光比你哥還差。”
“媽,媽,”魏長征放好自行車,湊了上去,道:“婚事商量的怎麼樣了,我只有十天的假。”
“你急什麼?”方燦榮看着他焦急的樣子,故意道:“婚事哪有那麼容易的,得一步一步來,這種事情急不得。”
“媽,我求你了,最好在這十天搞定,把證領了,酒席什麼的等我們下次回來再辦,”魏長征想來想去,還是有些不放心。
“你在亂說什麼,這是你們倆的人生大事,怎麼能這麼急躁,所有的禮儀規矩都得做到位,不然大家還以為我們看不起輕染呢?”
“也有道理,”魏長征有些煩躁的踢了踢旁邊的石柱,道:“媽,你這麼聰明,能不能想出什麼好辦法,讓她這次能跟我一起去大西北。”
方燦榮聞言一臉震驚,扭頭看着他,“你想結婚想瘋了嗎?”
說完就嫌棄的轉身離開。
魏長征摸了摸鼻尖,眼睛一亮,道:“媽,你要是能幫我辦到,我哥為什麼不結婚的原因我就告訴你。”
方燦榮聞言,跨門檻的腳立馬停了下來。
畢竟她的大兒子魏長柏今年已經二十九歲了,連個對象都沒有,這件事情現在都已經成了她的心病了。
“你確定?”方燦榮想也不想的就妥協了。
“我確定。”
魏長征在賣了他哥和娶媳婦之前,猶豫都沒猶豫,直接選擇賣他哥。
“成交,”方燦榮道:“我這就去和你爸商量。”
“媽,你是我的神。”
方燦榮進門后,整個院子都飄蕩着魏長征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