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謝君安的裂痕只有李年昕可以粘起來
夕陽西下,那抹昏黃終於在天邊隱沒了最後的身影,但就在這日落結束的最後一刻,太陽的餘暉仍像個依依不捨的戀人一般,輕輕地撫摸了一下這座破舊不堪的小木屋。
與此同時,她手中的手機閃光燈也適時地亮起,兩種光芒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刺目的光線,直直地照在了那個瀰漫著歲月侵蝕氣息的舊木箱之上。
只見打開的木箱之中,靜靜地擺放着各式各樣尺碼不一的衣物以及好幾本厚厚的相冊。
而在角落之處,則雜亂無章地塞着各種各樣的小物件,彷彿是有人在時間緊急的情況下匆忙塞進去的。
李年昕緩緩扭過頭來,目光落在了那張隱匿於昏暗陰影中的俊美臉龐上。
那雙深邃如潭水的眼眸,此刻正凝視着她。她微微一怔,隨即抬起頭與他的視線交匯。
在那一刻,他似乎流露出一種釋然的神情,並輕輕地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查看下去。
彷彿得到了某種無聲的慰藉和鼓舞,李年昕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手伸進箱子裏,開始仔細翻找起其中的其他珍貴物品。
那些製作精良、針腳細密的衣物,大多都是適合男孩穿着的款式,而且看起來好像是專門為某個小男孩精心準備的。
這些衣物按照年齡大小依次排列整齊,每一個年齡段對應的衣物旁邊,還放置着每個年齡段的男孩子可能會喜歡的玩具。
再翻開相冊,首先映入眼帘的卻是一片空白,唯有頁面上方用黑色鋼筆工整地標註着一個個具體的日期,但落款統一都是“dearrick”。
看到這個名字李年昕的身子顫了一下,立刻明白了這會是誰留下的東西。
拿起那本鋪着厚厚灰塵的相冊,她仔細端詳着。像是要透過它去將思緒投放到曾經的那個孩童身影上,但打開裏面卻全都是謝君安的童年照片。
“她從來不敢留下傅堇臣的照片,所以就將我的照片作為回憶錄來按照傅堇臣的生日日期貼在這上面。”
像是早就等候着李年昕一臉疑慮的問自己,謝君安直接無視她的驚訝與疑惑,盯着破舊的箱子直接回答出來。
他慢慢朝着李年昕靠近,手也伸進箱子裏拿起另一本相冊。喃喃自語道:“那個時候她還沒有被宣判發瘋,會偷偷派人去拍他過得好不好。但害怕被我父親的人察覺到影響到他,只敢看完照片后立馬銷毀。”
停頓了片刻,他的語氣變得更加沉重:“所以她後面就藉著給我準備成長回憶錄的名頭,買了一堆她想要給傅堇臣的東西。但卻不敢送出去,全都放在這裏吃灰。就連名義上的回憶相冊,也都是藉著我的照片寄託對他的思念罷了。”
說著他試圖伸出手去掩住面龐,不知為何他的嗓音愈發沙啞,夾雜着哽咽的顫抖。伴隨着他的每一次呼吸,都覺得鼻腔愈發被堵住似的。
他的眼神淡漠而又頹然,微微泛紅的眼眶猶如脆弱不堪的珍寶·一般,不停地在收縮着。
那雙眼眸彷彿被一層無形的薄膜所籠罩,堅決不允許任何一滴淚水滑落下來,哪怕只是滲透出一點點水漬也是決不允許的。
泛紅的眼周如同艷麗的玫瑰般鮮艷欲滴,下拉的嘴角則像是一道深深的溝壑,彷彿在無聲地訴說著他內心深處激烈的掙扎和無盡的彷徨。
她靜靜地凝視着眼前這個如此脆弱的他,在昏暗的房間裏,四周一片靜謐,唯有他們兩人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她的雙手自然而然地環繞住了他的腰部,動作輕柔得宛如微風拂過散落在地面上的碎片,彷彿要用自己的懷抱將他所有的隱忍都轉化成一份安心的依靠。
當他會意到李年昕的意圖時,在那點點灑落在窗戶里的月光映照之下,他緩緩地伸出手,那隻手在空中略微停頓了一下,像是肯定了什麼才輕輕地搭在了她的背上。
一股暖意流入身體裏,他溫柔地回應了她的擁抱,放在她腰間的手逐漸收緊,將她緊緊地摟入懷中。
李年昕清晰地感覺到他的身體仍然在微微顫抖着,那份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脆弱透過腰間相觸的雙手傳遞給了她。讓她的心不由得一陣抽痛,對他更是充滿了心疼與珍惜之情。
“李年昕,為什麼……為什麼我這二十多年來為數不多的失控場面,每一次都會有你在場呢?而且每一次,也只有你會在場……”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着濃重的鼻音,但其中又透露出一絲清冷,聽起來就像是一個討要百分百肯定答覆的孩童,緊緊地擁抱着她,生怕一鬆手她就會消失不見。
她輕輕側頭,感受到他手心裏的溫柔正通過腰間,滲透進她的衣物傳遞進她的身體裏,心中緊隨着湧起一股莫名的悸動。
環抱在他腰間的手也跟着更加用力,似乎要把他一切的憂慮都驅散乾淨。又像是為他編織了一道無形的保護罩,環罩在他的周身。
“因為我,從最開始就想過無論年年歲歲,都希望你在想起我時,“君不安生”!”
她的語氣堅定又冷漠,卻又透露着莫名的迷惑性,如咒語般貼在他的耳邊輕聲低語。傳遞着魔力,令他緊繃的神經隨之鬆懈。
無論是初見時老土的平凡少女一見鍾情於校園男神的套路,還是電視劇里狗血的各種暗戀戲碼。
兜兜轉轉一大圈,分離亦或是重逢。
她始終是那個會不經意將視線落在那個陽光明媚的上午,從校車裏緩緩走下的身影上面。
在橫在二人之間的鴻溝面前,李年昕用故作堅強為自己建立的保護罩。在遇到謝君安的系統入侵后,終會潰敗於原地。
而謝君安也清楚,自己的裂痕故意暴露在風雨中任由被各種蹂躪。但只有李年昕在遇到散落在四周的碎片時,不是躲避或再踩一腳。
而是將自己拾起來,重新粘補好。卻又默默將自己放回去,她好像從不在意自己的視線會不會留給她。
她只在乎謝君安的裂痕需要被彌補,而謝君安的裂痕,也只有李年昕才能將其彌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