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萬物生靈皆有義，絕崖振翅破雲開（二）
小黑嗚嗚了兩聲，似乎也明白反抗無用，便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我終於緩緩開了口，算是回答少年心中的疑惑。
“也不算一場空，婚禮是真實存在的，喜宴也是存在的，真正不存在的，是我們。”
眾人沉默了。
自上車起，我便沉默不語，一心專註駕車，腦海一片空茫。
雙手穩穩握住方向盤，目光直直盯着前方道路，思緒凝固，只一心思索着該如何平穩行駛。
車窗外的景色不斷變換，卻無法在我心中激起絲毫波瀾。
本就不屬於同一世界的場景，又怎會有真實的實物出現呢？
虛幻的景象如同夢幻泡影，一觸即破。
唯有情感能夠跨越時空，在另一個地方悄然浮現。
此刻，我的情感也像是被寒霜封凍，難以釋放。
我並無多言的打算，言語過多恐遭人嫌絮叨，言語過少卻又覺意猶未盡，畢竟追尋八卦，本就是人類的天性使然。
就如同彼時與金蟾王交談之際，也甘願聆聽那些看似老套的故事。
目睹文字與聆聽他人表述，心境狀態也會有所不同。
人類，終究還是情感主導的生靈。
雖貴為萬物之靈長，卻始終難以掙脫由此而生的羈絆。
身體遭受創傷，必然帶來苦痛；心靈蒙上陰霾，更是難以釋懷。
或許，在某一時刻，會心生幻想，渴望下輩子投胎為動物，沒有那麼多的悲歡離合，僅僅是空洞地活着。
睜開眼就吃，閉上眼就睡，到了就是一死。
生存、繁衍、死亡，簡潔而純粹。
然而，要是細細思量，若連悲傷的資格都被剝奪，那着實太過凄慘。
做人雖有諸多煩擾，但也正是這些情感的波瀾起伏，賦予了生命豐富多彩的韻味。
顧夢瑤瞧見身旁之人安然無恙，面色如常，心中也微微鬆了口氣。
她着實擔憂突如其來的變故會擾亂內心的進程。
轉過頭，望向窗外，美眸中試圖捕捉外面的景緻。
這時的車子已然駛離了寬闊的國道，擺脫了金蟾國的掌控，駛入了土路之中。
車輪在土路上顛簸前行，揚起陣陣塵埃。
顧夢瑤微微蹙起眉頭，心中湧起一絲不安。
這條路崎嶇不平，蜿蜒曲折，全然不知會通向何方。
她凝望着窗外荒蕪的景色，心中感慨萬千。
周圍是一片蕭索的景象，枯黃的野草在風中無力地搖曳，樹木稀疏。
車內的氛圍依舊沉悶壓抑，少年緊緊地擁着小黑，眼神中透露出一抹迷茫。
超我則靜靜地坐在一旁，陷入沉思。
小黑似乎也感受到了眾人的情緒，乖乖地趴在少年懷中，不再掙扎反抗。
車窗外，偶爾有飛鳥疾速掠過，給這片寂靜的世界帶來一絲微弱的生機。
這一刻，車裏的人不過是一群孤獨的旅者，在這個陌生的道路里苦苦尋覓着屬於自己的方向。
伴隨着山坡、土塊以及深坑，麵包車在崎嶇的土路上艱難跋涉。
車身不住地搖晃着，像是一葉在洶湧波濤中苦苦掙扎的扁舟。
就連一向沉穩的顧夢瑤也覺得有些不適，微微蹙起秀眉。
她輕啟地圖，試圖尋覓一條較為好走的路，然而，呈現在眼前的卻是周邊被連綿山體重重覆蓋的景象，無奈的嘆息如同一縷輕煙，悄然逸出。
“怎麼？路有點難走，難受了？”
我竭力控制着方向盤，全神貫注地應對着複雜多變的地形，儘可能減少地形對車內眾人的不良影響。
車雖是神車，但車上的人卻並非神人啊。
這一路的顛簸，將人的骨頭架子都震散開來。
“哥……哥……哎喲。”
少年剛要開口說話，卻驟然感覺車子瞬間一個猛烈跳躍，自己猶如一顆被彈射而出的彈丸，直接與車頂來了個猝不及防的親密接觸，疼得他齜牙咧嘴，面容都微微扭曲起來。
超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另一隻手則死死攥住車上把手，這才勉強穩住身形。
本我此刻心中真是滿肚子苦水，看着後排兩人如猴子般上竄下跳的鬧騰模樣，心中暗自抱怨：
他倆在後面跟頑皮的猴子似的折騰個不停，前面這倆人倒還有心思關心彼此。
我白了少年一眼，隨後吐槽道：“安全帶讓你系，你說後面不用，發現車顛簸也不扶着把手，你知道動物與人類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是使用工具。”
“你胡說！”少年捂着自己被撞疼的頭，哀嚎了兩聲。
“系安全帶和扶把手只是一種安全習慣，你少跟超我一樣給我亂扣帽子。”
超我：(﹁"﹁)
你小汁對我意見很大哦～
少年只覺得肩膀一松，原本抓着自己的手突然放開，失去了依靠的自己瞬間飛了出去。
此時，車輛正在山路上蜿蜒轉彎。
車身猛地傾斜，少年驚慌失措，在半空中胡亂揮舞着手臂。
“哎呦！”又是一聲凄厲的哀嚎，少年捂着額頭，眼中既滿含委屈又燃燒着憤怒，狠狠地看向青年人。
“你咋心眼這麼小呢，說兩句都不行了？”
超我不回話，自顧自地看着窗外的風景，像是置身事外的隱士，對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車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像是有一根無形的弦緊緊地繃著。
顧夢瑤微微側頭，美眸中閃過一絲無奈，看了看後面的兩人，輕聲說道：
“你們倆別鬧了，這路本來就不好走，再這麼折騰下去，大家都得受傷。”
少年聽了，雖然心中還是有些不服氣，但也不敢再繼續吵鬧。
他坐直身子，揉着自己被撞疼的額頭，嘴裏嘟囔着：“真是倒霉，早知道就系安全帶了。”
我繼續專註地開着車，心中也有些無奈。
這一路上狀況不斷，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一條平坦的路。
超我猛地喊了一聲：“外面有野雞哎，還有兔子！”
那些野味的出現，讓他的雙眸瞬間亮起。
在這廣袤的叢林地帶，它們的現身着實令人驚喜不已。
他的目光如鷹隼般緊緊鎖定那些在草叢中靈動躍動、穿梭自如的小動物，心中驟然湧起一股難以遏制的興奮浪潮。
此刻，腦海中已然清晰地浮現出將它們捕獲之後烤得吱吱冒油的生動畫面，再蘸上美味的蘸料，光是這般想像，都讓人覺得美妙絕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