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青櫻入府
甄嬛默默地坐在喜床上等待着弘曆,外間鼓樂齊鳴,禮炮聲陣陣,好不熱鬧。經歷了一天繁瑣的婚禮,此刻已經腰酸背痛,繁重的點翠金飾鈿子頭壓的她脖子已經麻木。
自重生以來,重做年輕人的甄嬛,還是第一次這樣疲累。原來婚禮是這樣的,好似除了嫁衣美麗,別的都是折磨。自己做了四十年最尊貴的女人,早也看淡了珠翠華服。此刻只想快些安置。
無聊的甄嬛想着未來的任務,想着能不能快點送老皇帝上路。“寶親王安”一片行禮聲拉回甄嬛思緒。
感覺身邊的床榻坐過來一人,他輕輕拉起甄嬛的手,甄嬛感受到來自靈魂的戰慄,這一天還是來了,雖然自己經歷了皇帝和允禮,可是想到圓明園那個小毛頭,還是不寒而慄。
弘曆挑起甄嬛的蓋頭,燭火映襯下,眼前的琅嬅眼裏仿若盛下了漫天星子。滿頭珠翠和火紅的嫁衣,不僅不顯俗氣,襯托的她加美艷。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室宜家。那一瞬間,弘曆不禁有些恍惚。
他細細地端詳着琅嬅,發現她的面容雖然精緻,但眼神卻透露出一絲憂慮和不安。弘曆心中一動,意識到這個女子或許並不像表面那樣堅強。
他輕輕握住甄嬛的手,感受到她的手心微微發涼。弘曆溫柔地說道:“別怕,我會照顧好你的。”甄嬛微微點頭,一直在心裏給自己打氣。
隨後婢女端來子孫餑餑,經歷過上一世的甄嬛,如何不懂。只運用自己畢生演技,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生的?”一旁的弘曆和喜娘婢女皆笑道:“要的就是生的”。甄嬛看弘曆笑的促狹,不禁伸手推她,做作的扭過臉不看她。
甄嬛不知自己會不會演的太過,想想又釋然,自己已不是上輩子那個老嫗,只要人年輕美麗,做作也可以是嬌俏。
隨後二人又吃了寬心面,飲了交杯酒。弘曆看着甄嬛對那碗寬心面戀戀不捨的表情,不禁好笑。“王欽,快去給福晉端些吃食來”。
甄嬛一邊細嚼慢咽,一邊感受着來自床邊人促狹的目光,山珍海味也不是滋味了。
傳了婢女卸妝洗漱后,弘曆一把將甄嬛抱起,甄嬛大驚,“王爺,明天是側福晉和青格格入府的日子,爺還是早些安置吧,別……”
不等甄嬛說完,嘴已被弘曆堵住,心裏反覆念叨大橘勸自己的話,眼一閉心一橫。銀燭暗,翠簾垂,芳心兩自知。
動動自己酸脹的腿,甄嬛悄悄爬下床,剪起了蠟芯,跳動的火光閃爍在弘曆臉上,他摸着懷裏空空,睜開了眼。看到自己美麗的妻子,正在守護龍鳳花燭,不禁感到一陣暖意,自己從今日起,真的有家了。
弘曆下床從背後環抱住甄嬛,“這花燭是着人專門算好的,不會滅的,你又何必起來管她,若是凍壞了我可會心疼的。”
“才是初秋,我哪會那般脆弱。”
“妾身只是怕”,甄嬛輕聲說道,仿若夫妻間的密語,只弘曆一人聽到。“琅嬅別怕,我們結髮為夫妻,從此什麼事都由我護着你。”
甄嬛重重點頭,弘曆想到富察府中,羞澀點頭的甄嬛,不禁一陣燥熱再次襲擊小腹,抱起甄嬛再次向床榻走去。
“王爺,別來了吧,明日你還要起大早去迎青……”“我不許你再提別人,禮部辦的好差事,哪有側福晉與福晉只差一天入府的,等日後我再算他們的賬。”
紅鸞帳里春意顯,半是嬌嗔半是癲。
這邊春光無限,寶親王府另一邊的小院中,一個瘦削的身體卻在對鏡垂淚。鏡中的美人,明艷的不可方物,已經紅腫的眼睛絲毫不影響她美麗桃花眼中的光彩。自然上卷的睫毛,挺直的鼻樑,雖是滿人卻美麗的像是西域美人。
“格格,別傷心了,明日是側福晉進府的日子,要閤府覲見,哭腫了眼睛,都會以為你善妒,不敬福晉”。
“我知道,就是害怕福晉是個不好相與的,那般的家世,只怕爺也不敢護我。青格格又是爺的青梅竹馬,爺的眼裏還會有我嗎?”
“福晉側福晉家世,青格格有寵愛,要爭也是她們爭,格格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讓福晉挑不出錯,就不會有事的。”富察褚瑛聽了婢女的話,心下稍寬,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次日,甄嬛梳洗完畢,來到前廳指揮下人佈置,等待弘曆納青櫻入府。
側福晉、格格入府後依次給弘曆、琅嬅行禮敬茶。甄嬛維持着體面的笑容應付往來事宜,側福晉的婚儀不及福晉隆重,放過了甄嬛已經酸到僵硬的腰肢。
弘曆想到景仁宮皇后的種種,想到前朝不堪重用的烏拉那拉家,看到青櫻不如高氏周全的禮儀,又一次慶幸自己娶了琅嬅為正妻。富察琅嬅就是最合適的正妻,最合適的皇后。
食髓知味的弘曆還想進琅嬅的房,甄嬛跪着勸諫弘曆新婚夜,應該給側福晉和青格格一些體面,莫要讓她們成為笑柄。
這邊弘曆進了青櫻的院子,甄嬛派了素綺去給高曦月送些吃食,便拆了頭髮卸了妝躺下,準備好好補覺。
誰知剛躺下,感覺被子被人掀開,甄嬛嚇得就要喚寧夏。弘曆捂着她的嘴,揶揄道:“愛妻,是我”。
甄嬛震驚,弘曆竟然不陪青櫻,又來了自己院中。弘曆不答,只抱着她睡去。
甄嬛叫出來大橘,問她今晚傲雪苑那邊的情況。待大橘傳送來青櫻的婚服景象,把甄嬛雷的外焦里嫩,突然好心疼弘曆,掀開蓋頭看到那樣一張臉,嚇人。
十幾歲的青櫻為什麼那麼老?臉頰浮腫眼睛外凸,大紅色嘴唇,點翠流蘇緊緊貼着頭皮。
自己原是真心勸弘曆今晚去她的院子,雖然青櫻用獨守空房羞辱琅嬅,自己身為女子,卻不願學她那般。沒想到啊,青櫻送給弘曆那樣大的驚喜。烏拉那拉家連個會梳妝的嬤嬤都請不起了嗎?宜修,我突然理解你了。
另一邊的高曦月,知道自己既爭不過福晉也爭不過青櫻,抱着琵琶玩着,是今晚整個王府最快樂的人。阿瑪說不需要自己爭寵,光耀家族,只要自己好好活着。
吃着甄嬛送的吃食,想着福晉姐姐好香好溫柔,她會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