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紅旗五爺
“也不知道你小子是怎麼想的。
那趙師傅就點評過你小子,說你小子的功夫已經夠好了。
實戰技擊這塊可稱二流,只要戒驕戒躁,默默打磨十來年,必定穩入二流。
我說你是怎麼想的?功夫也足夠了,還用得着拜這位?”
孫金髮有些不理解。
在他看來,杜澔是一個燙手山芋,那趙師傅其實也是個燙手山芋。
僅僅只是記名弟子還好說,一旦被對方收為入室弟子,怕不是要給這老頭子養老送終?
“嘿嘿,老孫這事兒你甭管,你就給我引薦引薦,到時候我請你吃豬頭肉!”
“不夠!”
“那就再配一壺好酒!豬頭肉管飽!”杜澔咬牙道。
“嘿!就知道你小子上道!”
孫金髮一拍手很是高興,他最是好這口,尤其是喜歡豬頭肉那股子軟而不糯的感覺,咬進嘴裏,一股子滷味唇齒留香,配上一壺酒,神仙也不換啊!
“得了吧,你這老貨從我手裏誆騙了多少好東西?這些我可都沒和你算錢的!”杜澔沒好氣的擺擺手。
這老傢伙經常來他這兒蹭吃蹭喝的,偏偏人家又是紅幫早期功臣,打不得罵不得。
“得!你小子也別揪着這點不放,大不了往後你看上哪家小媳婦,我給你去說媒。
不是我說,津門這地界,就沒有我說不成的媒!”
孫金髮又開始吹噓了。
還別說,這老傢伙身份很多。
不僅是個灌口大師,抗揍專家,包打聽,還是拉皮條的,說媒也是一把好手。
且找窯那也是一把好手,就沒有他找不到的暗窯。
不少幫里的年輕後生,想磨槍的時候就找這老貨,總能推薦性價比最高的磨槍匠。
又和這老貨聊了會葷段子,這老貨才放下碗筷戀戀不捨的離去。
看着這老貨還在自己這兒蹭了頓飯,杜澔就是一陣鬱悶。
好在到了他這級別,吃飯都是免費的,每天弟兄們從外面帶回來。
吃完后,就會有弟兄們過來收走,倒也不用他費力收拾。
——
次日一大早,杜澔就買了一些大包小包的禮品跟隨孫金髮前去拜訪那位趙師傅。
買的都是藥材之類的補品,那位趙師傅則是住在河北大街以北的四柳衚衕裏面剛好就在紅幫地盤。
青紅兩幫以河北大街為線,南北對立劃分,其中杜澔身為目前紅幫扛把子,地盤同樣在河北大街附近。
紅幫行內有,龍頭老大,坐館大爺,陪館大爺。
其中龍頭老大很少管事,只是負責統籌大局。
各地的坐館大爺和陪館大爺,相當於正副堂主。
在北邊又叫山堂,南邊叫堂口,長江上游叫‘公口’,下游叫‘山頭’。
坐館、陪館、盟證、香長、管堂、刑堂、執堂、禮堂、護劍、護印、心腹、新一,這些其實統統稱之為半大爺。
也可以理解為早些年間,北邊四合院會有管事大爺,一大爺,二大爺之類的玩意。
但真正有實權的也就那麼幾個,比如在地方最有話語權的,坐館陪館兩位大爺算是地方山堂最有話語權的大爺。
但涉及一些事宜,就需要徵詢其他半大爺。
其次另有行二聖賢,又叫二爺。
行三有桓候、披紅、插花,共三位當家三爺。
還有五位五爺,行六有三位六爺,行八有兩位八爺。
行九有五位九爺。
直至行十,四位么爺。
這些算是無須衝鋒在一線,管理各大事宜的中高層人物。
這些人也可以說是幫內曾經的前輩,幫派得養着他們,相當於幫派養老院。
但也須負責一些職權,且一旦麾下門生故吏年輕一輩,在幫中沒什麼話語權,那他這個半大爺待遇也會相應降低不少。
不過只要幫里有口飯吃,還是不會虧待了他們。
至於一些電視劇里,香主這職務看似有很大的職權,實則不然。
真實情況是,在紅幫,香長,主香之長,又叫主祭者,相當於祭祀並無多少實權。
有時候也會由龍頭兼任。
像是杜澔,身為紅棍,在這年頭普遍又叫紅旗五爺。
這玩意也有另一個稱呼,總稱管事老五,侍侯坐堂。
可以說是坐館大爺麾下第一打手,兼顧對外聯絡各方豪傑的門面。
如按排序,紅幫簡單來說可分為,坐、陪、刑、執、禮。
如坐館大爺,坐字開頭,可見其實權。
杜澔身為侍侯坐堂,地位也可見一斑,無需管事,只負責管人。
誰不服管誰,倒也有一塊直屬地盤,河北大街下的估衣街一帶。
這條街也算是河北大街內這年頭很是繁華地帶,可見五爺對其的重視。
當然估衣街也算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外面倒是光鮮亮麗,裏面的各路巷道衚衕,也是貧民聚集扎堆的地方。
各種煙館還有窯子數不勝數,寶局更是遍佈。
杜澔也不可能取締這些玩意,這些館子背後的東家願意給錢,那就不管的類型。
另外有一件事兒還挺尷尬,五爺因為家中排行老五,名字也帶五,所以都稱之為五爺。
可杜澔幫內地位叫五爺,以至於偶爾還會有弟兄稱呼他為五爺。
這多少讓杜澔有些慌,你們這是做什麼?這不是害苦了我嗎?
好在這事兒傳播並不廣泛,五爺似乎也沒當回事。
“就是這兒了,四柳衚衕二十八號,你待會機靈點。
這老爺子許是身子骨愈發不好,脾氣怪得很,總之我就把你送這兒了。
你自己和他說去!”
指了指面前的一處破敗二進院落,孫金髮一刻都不想停留和杜澔打了聲招呼,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得出這老小子還是對這裏面的劉師傅挺發怵的。
上前拿起門前鎖扣,輕輕敲擊了幾下。
這鎖扣也是有着不小年份了,銹跡斑斑的,外表還有釘頭裸露在外隨時都會掉落。
不過鎖扣握把附近倒是十分光滑,顯然經常有人用。
咚咚咚!
過了片刻無人作答,杜澔猶豫片刻過了幾分鐘,又敲了敲,這次連續敲擊,聲音大。
約莫過了一會兒,裏面這才傳來一陣略顯蒼老的婆婆呼喊。
“誰啊!是尚哥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