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真相探求（下）
“很驚訝嗎？”老人一臉得意的看着面前兩張不敢相信的臉，所有的不甘，委屈煙消雲散，頓覺心頭暢快。
“他們怎麼會在這裏？”娜婭心頭微微有些驚喜，原以為罹難的眾神奇迹般的出現在這，是不是也意味着她的父王、母后尚在人世。
老人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不等她美夢做完，便一句話將所有幻想打破，
“那樣的不孝子，怎麼還會留存於世，除了你想得那兩位，其他全在這裏。”
這樣的結論何其殘忍，簡直讓人痛不欲生，若不是看在這些被軟禁的族人份上，娜婭真想立刻將這裏毀掉，
“既然天宮陷落，為什麼沒有大開殺戒？這不該是祖母的風格。”
“大開殺戒？魔族的那些嘍啰始終成不了什麼氣候，言兒若想稱帝，還需要這些傢伙的支持，只可惜那孩子放棄了所有。”
這算盤打得真是不錯，所有事情全部想得極其周到，如此看來，若沒有孤言多次暗中相助，她可真是沒辦法安好的活到今天。
“怎麼樣？要不要當面對質？”老婦打開牢門，將天界掌管刑法的神官拖出，那人毫無知覺，好像人偶一般，她從懷中摸出一顆藥丸，塞到緊閉雙眼的神官口中，眸中是一副等着看好戲的神色。
少女強撐着，咬着牙蹦出幾個字：“好，我倒要看看父王當初是如何下令的？”
狹窄的小屋中，空氣彷彿停止了流動，氣氛凝重的可怕，灰袍加身的老人坐在靠椅上，神色悠哉悠哉，看着兩兄妹如臨大敵，暗自發笑。
娜婭緊盯着正前方緊閉雙眼的神官，身體綳得死緊，半分不敢動，生怕他一會醒來，會告訴他們那殘忍的事實。
那樣，即使萬事俱備，她也再無臉面率領眾人打回天宮，無疑的又為魔君稱帝掌權多了一道保證，真是一步好棋……
一直處於離魂的狀態的神官在三人各自不同的心緒中，慢慢醒來，一眼便看到立於身前的娜婭，
“公主殿下，快，帝君有危險。”
這位的記憶還停留在破城的那一天，殊不知三界早已滄海桑田，少女衝上前，扳住他的肩膀，
“本宮現在問你一事，你務必要據實以稟，切不得有半句虛言，你可聽清楚了？”
“是，臣明白，請殿下發問，臣一定知不不言，言無不盡……”
娜婭點點頭，盡量使自己的聲音平穩，沒有波瀾：“二十年前，曾有一個少年闖入天宮找父王，自稱是父王的親弟弟，可有此事？”
果不其然，當她問題一出口，神官的表情立刻變得慌亂起來：“是……是。”
這件事被壓了許久，一直不曾有外人知曉，今天突然被翻出來，不知是何緣故，他參與了當日的圍殺，前因後果都十分清楚，但總感覺今日的氣氛十分奇怪，難道還是被發現了？
“那個少年最後怎樣了？”少女的聲音陡然提高，帶上一絲顫抖。
“啊……他，他死了。”
“好，很好，最後一個問題，那道殺令是誰下的？可是我父王天帝崇羽？”這句話幾乎是大喊出聲，這些日子，無論什麼事情，她都會堅強面對，可是這一刻，卻是真真正正的生了膽怯之意。
“不是……”
“你說什麼？”這樣的答案本該是她期待着的，可是真的聽到了，反而無法反應過來。
“那道殺令不是帝君下的，請殿下恕罪。”神官連連磕頭，娜婭緊繃了許久的神經突然放鬆下來，後退了幾步，跌到嘯楓懷中，後背早已被冷汗浸濕，然而，不管怎樣，她的父王清白了……
老婦聽到這樣的結果，血氣上涌，激動的站起身：“不可能，你在胡說，怎麼不是？怎麼會，不是那個不孝子？”
“這是安琪萱，帝君的生母，我的祖母。”少女瞥到神官驚異的神情，淡笑着解釋。
“對不起，請您恕罪，其實所有的一切都跟帝君毫無關係，是火曜、影磬、闌霊幾位神君的決定，帝君毫不知情啊。”神官顫抖着身體，將真相說出。
那幾位神君，娜婭十分清楚，他們不是別人，正是頑固保守一派的主力，當初，她與韓冰麒的大婚，可是讓這幾位沒少上諫呢。
“說下去，讓祖母大人聽聽清楚。”嘯楓開口，有些心酸，他的父親平白為別人背了數十年的黑鍋，最後付出了性命的代價，而他也因此十年生活在黑暗之中。
“是，當年，先帝失蹤，幾位神君便以新任帝君年幼，生母身份卑微為由，將其趕出天宮，並派兵追殺，只是想要掩蓋天界醜聞。
后來，因緣巧合，自稱帝君弟弟的少年出現，讓他們發現還有活口留存於世，為了再次掩蓋事實，他們並未稟告帝君，便私自做主，將那孩子殺掉滅口。
不僅如此，其實帝君一直蒙在鼓中，根本不知道自己生母另有他人，一切真的與帝君毫無關係啊。”
老人聽完全部，身子一軟，跌回座椅上，目光空空，木偶一般。
娜婭看着她暗暗嘆了一口氣，說到底，她也是可憐人，不過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如今知曉了一切，又該如何自處，怕是後悔莫及吧……
她暗暗向兄長使眼色，示意他帶着神官先行離開，自己有話要對老人講，嘯楓明了於心，拉上神官，緩步走出門去。
知道雕花木門再次關緊，少女才走到老婦身邊，聲音盡量放輕放緩，不去刺激到已經接近崩潰的她，
“祖母，如今可以證明父王，你的兒子是清白的了，恭喜……”這句話說得無比苦澀，逝者已去，再多說什麼，也都沒有用了。
“祖母，只要你現在放棄抵抗，要叔叔帶領魔族歸順，我不會為難你們的，會放你們離開，就當一切沒有發生過。”
老婦不可置信的看向孫女，臉上慢慢浮起微笑，一副釋然的姿態，抓住女子的手，緩緩的搖了搖頭，嘴角一縷血絲流下，刺痛了娜婭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