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精分師徒

24精分師徒

魔教重點建築,當年教主夫人曾經住過的客房,居然是個空心的豆腐渣工程,這個話題真是太令人尋味了。

對了,上任教主夫人,據說也是在教主失蹤后也找不到了,不過這位女士平日在教內也不是特別頤指氣使的那種人物,眾人竟然是在許久后才發現這一點的。

紀曉芙掉下來的時候哪有心思想這麼多。她在床上躺着休息,跑進來個沒看清長什麼模樣的傢伙一腳踩漏了她的床,然後就掉進無底洞了。饒是紀姑娘多年信奉馬先生,一時間也不免犯了嘀咕,難道又穿越了?這一次是掉落懸崖?

雖然這麼想,可也沒敢睜開眼睛看上一看。

那床板原本是摺疊樣式,想推開得用巧辦法。這個闖入者躲避紀曉芙扔出來的工兵鏟,然後不知道又碰了什麼物件,前面突然就出現了一個大洞——如果這傢伙的武功稍差些,他十有**是站在地上接招,那麼最慘也就是上身前傾晃悠幾下。這傢伙武功不錯,那都是足不沾地人在半空的。於是撲通一聲就跳下去了。

紀曉芙也沒時間側耳朵聽這人掉下去多久能傳來聲音,因為她隨後就跟着掉了。二人都沒有料到的是,上面那床板,翻下了這兩隻之後,它合上了!

…………

傳說中的武林能手們都是可以夜視的,這其實指得是弱光條件。這下面是個說不清多深的大洞,沒有一點光源,所以當上面床板一折,連那點朦朦朧朧的月光也沒有了的時候,這就成了深黑,深黑,深深地一片黑暗了。

紀曉芙和那闖入者,掉下來的時候還交手呢,紀曉芙撈着那件衣服,把層出不窮的小鏡子木梳發簪之類的東西往下扔,那人掉了一件衣服,也不知道還帶了什麼武器丁丁當當的回擊。眼看着二人就快落地,一場惡戰依然難免——

那床板合上了。觸目,一片沒有哪怕一點點色彩。潑墨一樣的暗色籠罩下來——

說時遲,那是快。紀曉芙和那陌生人砸落在地上接連兩聲響,時間間隔太短,聽起來簡直只像是同一個聲音。這二人一落地,都是同時蹭蹭退後,然後好像發現了什麼各自放輕腳步挪動,只是憑藉感覺警惕着望着印象里對方的方向,然後誰也不再出聲,更不用說,有何動靜了。

…………

說到這裏,這個掉下來的是誰?

這傢伙不是來盜竊財物的,跑到武功大小能手環伺的魔教總壇弄個花瓶什麼的,他又不是富有遊艇的楚留香!這傢伙也不是採花竊玉的。事實上他對紀曉芙極其警惕,原本準備暗夜無人掠了紀曉芙就走,然後找一個偏僻角落好生盤問不惜用些刑訊手段的……

沒想到,他先被木噴壺嚇倒,接着掉下來掉到這深洞中。這人曾經也是被稱作“能文能武”的,心思一動就想起一些曾經的隱約猜想來。他卻沒有覺得驚喜,反而是恍然:我果然中了劇毒即將發作了么?不然上天何以這等厚待我,竟讓我知道那黛綺絲……

這個想不開而去夜闖紀女俠房子的二號壯士,是魔教的金毛獅王謝遜。

…………

謝獅王,毛髮的顏色偏黃,又會一種“獅子吼”神功,於是他被人稱為金毛獅王。位於魔教四法王第三位。

這個謝遜,據說是個有勇有謀又義氣衝天的人物。

之所以用“據說”,這是因為這七八年來,謝遜已經在江湖上大大刷新了他的形象。與教主失蹤后同樣下山卻再沒有蹤跡的范右使不同,謝獅王始終都在刷存在感——他每一個月跑到一個武林大門派或者一個顯赫武林家族中去殺人,用的是多才多藝的各種拳法,然後用受害者的鮮血在牆上寫大字:殺人者,成昆。

跟殺了人就怒奔向梁山的好漢武松相比,謝獅王顯得一點都不坦蕩。更糟糕的是,他不能把“成昆”先生拴在荷包里配合作案,又不願意破壞良好且有秩序地殺人規律,於是最先還有人相信那血字,後來謝遜馬甲被抓。武林上下不知道多少等着報仇雪恨的,謝遜居然能在這樣的環境裏從容的,維持規律,繼續作案。可以看到,這是一位具有嚴重反人類傾向和輕微強迫症的殺人犯。

還有個關鍵問題沒有交待……

成昆,是誰?

成昆是謝遜的師父。

於是成昆得到了武林朋友的諒解,大家一致認為他唯一的過錯,或者就是他居然收了這等天生的殺人犯和抹黑狂做弟子。而且雖然這一位已經多年沒有在江湖上出現,不過,大家都能理解。

…………

謝遜是魔教中人,能通過下面的機關巡邏跑到山頂上,並不出奇。奇怪的是,他怎麼會認識紀曉芙,還專程上山來找她麻煩?

說來也不複雜,胡青牛下山回了蝴蝶谷。而魔教內甚至江湖上,大家都在關注胡神醫,消息就從大家口中傳開了。胡青牛此次出山還挺滿意的,跟人家說了不少細節。大伙兒稍一打聽就聽到了韋一笑治病的事情,接着自然帶出了魔教總壇上的峨嵋女俠紀曉芙。

謝遜上個月才在西部某家犯下血案,聽到這個消息相當詫異。他怎麼能不了解總壇上楊左使,五散人!

和解?治病?被五行旗佩服?聽着真好像天方夜譚一般。謝獅王在再三確認無誤之後,心中升起了濃濃的警惕,以及——十分難得的責任感。此前謝某人已經多年沒有回總壇了,可是此時他認為自己旁觀者清,關鍵是——總壇到這裏不過一天多的路程,謝遜決定,上去給大家提個醒。

妖女。

殺人犯謝遜已經給江湖菜鳥紀曉芙定了性。他對此如此警惕,也有幾分是黛綺絲的關係。戴綺絲當日在教內和他關係最好,可是在教主失蹤后,他曾經看到黛綺絲一個人返回總壇,似乎在趁亂找什麼東西。

謝遜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一個人。他心中有大焦躁,大仇恨,早已讓他難以承擔,更無暇去考慮這些……然而這一次,他發現離總壇這麼近,而那些兄弟似乎都被一個“禍水”矇騙,他遲疑了一下。最近沒有成昆的消息,或者耽擱一兩天,回去看下?

謝遜一路謹慎。

多年被追殺,此人的反偵查能力極強,大約,也就是稍比他師父成昆差些?

他懷中揣了兩封信,一封給楊左使,一封給彭和尚。這兩個人當日私交平平,不過他們算是主事的。謝遜在那裏用旁觀者的冷靜對他們當頭棒喝:一個七歲離家然後被滅絕教出的弟子,她怎麼可能會那麼多!

元庭探子?武林卧底?西方妖孽?山林精怪?謝遜沒有直接判斷,而是留下了一連串意味深長的問號,他相信,任何一個頭腦清楚的人,都會明白的。我教從來都是在夾縫裏求生存,朝廷武林滅我之心不死,美人計?太平常了!

高瞻遠睹的謝遜鄙視了一下總壇上那些傢伙或者進水或者被門擠過的腦袋。他把這兩封信放在了楊逍和彭和尚門外的大樹上。他清楚這兩人晨練的習慣,這信——他們會看見的。

然後,謝遜準備找紀曉芙直接“談談”。當然,做了多年通緝犯的人,手段或者暴躁了一些?

然後,他們便掉下來了。

他們在黑暗中屏息凝視,紀曉芙驚嚇,謝遜驚嚇之外還在等待着毒發的時刻……這兩個人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地道,這並不太深的地道,在他們掉下來時,發出的不是兩聲而是三聲響動:

後面還有一個人。

一個能夠掩藏自己的呼吸好像什麼也沒有的人。

他是成昆。

…………

伸手不見五指,沒有一點光源。

換一個人,這時候就得趕緊屏息凝視了。練武的人耳目靈活,不用眼睛也能做許多事。至少也得想想這個闖入者是誰,曾經有何過節,以後怎麼應對了。

紀曉芙姑娘呢?在黑夜中用不成眼睛,恍然發現自己五感暢通,欣喜了一下,突然想到“武功”這個問題了。

武功是一種什麼東西呢?能打人,能砸磚頭,從類別上看,顯然是一種能量。儲藏在血肉之軀內,甚至能比鋼鐵更堅硬的能量。這樣一想,雖然還存在很多不理解的,可是恍惚,紀曉芙覺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麼關鍵。

是能量,就得符合轉化與守恆啊。練武是什麼?能量積累和維持。打架是什麼?能量輸出。不錯,,所謂的“打通經脈”,“溝通天地”,“武林秘籍”,“輕功”之類的所有術語,似乎都可以用這樣的思路來解釋了。

為什麼能一腳提起三百斤的胖子?保證輸出的能量更多就可以了!

紀曉芙若有所思,下意識擺出了個打坐的姿勢閉上眼睛。很好,那麼下一個問題是,類似於“內力”這樣的東西,或者說,經脈,它們的本質是什麼?是固體物質?是熱?是流體?還是什麼光源?總不能是聲波啊!強力弱力,引力電磁核,似乎可以從這個方向來理解啊。

紀曉芙突然想起自己在峨嵋山上看過的許多秘籍圖冊,又想起這些日子聽魔教中人談論的某些練武心得。在不知不覺中,這些曾經好似隔着一層的東西,在她頭腦中愈加清晰,越來越清晰。這種情緒影響了她的身體,她好像一下子輕如燕,力無窮!

不錯,只不過是能量的不同轉移方式而已。

紀曉芙還沒來得及欣喜自己遇到了傳說中的“頓悟”,那些旋轉着的理論,從前做過的力學分析,能量關係,運動函數之類,突然搖身一變,變做了許多被打散了的字母飛揚着旋轉着。所后它們猛然拉拽了一下停頓下來,它們排成一排,十個巨大的黑體字就砸到了紀曉芙面前:

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

紀曉芙囧醒了。

…………

紀女俠不急,謝遜好着急。

紀曉芙坐在地上不出聲兒,謝遜從提心弔膽到驚懼無比到以外墜落到四下無聲好似只有他一隻活物,經歷了漫長而焦躁的過程。簡直都有心自己把自己解決掉了!最後,他忍不住出聲了:

“你我既然落到這裏,依我之見,先同心出去才是正經!”

他卻心想,如果她出聲就能確定了位置,先問解藥才是正經!然後,什麼時候除掉她不成么!

成昆暗中冷笑:這點盤算一看就知道,小氣!沒有魄力啊!

紀曉芙這個沒經驗的,居然信了。張口問:“你認路?”

謝遜愣了一下:“不認識。你認識?”心中暗想,等一下,這個妖女據說有些小本領,或者可以等她找到路再處理掉!”

成昆又是冷笑,他這個徒弟,只知道心狠手辣。哎,不做慈善的黑社會是做不久長的,這個道理他怎麼就不懂呢?

紀曉芙道:“……你先說說你是誰,你為什麼跑到我房間裏?”

謝遜道:“你先給我解藥。這什麼時候毒發?”

紀曉芙愣了一下才道:“你若不害我,出去后給你。幾日內不會毒發。”

紀曉芙好容易多了幾個心眼,這是因為謝遜跟當日的楊逍不一樣。楊逍雖然也是夜闖的,不過當時楊左使滿腦子柔情蜜意。謝遜不一樣了,用個時髦點的術語,他有殺氣。

又問:“你先說說你是誰?”

謝遜微有些恍惚。

環境很黑。

紀曉芙的一句話在山壁間竟然有些迴響。

四周很陰暗,陰森,陰濕。甚至連風都沒有。

人處在這樣的環境裏最先想到的當然是恐懼,然而當恐懼已經被習慣,隨之而來的,也會出現幾分安靜。

謝遜在這樣的環境裏,突然被“你是誰”這三個字擊中了。

我是誰呢?

一個報仇的?一個江湖俠客?或者……僅僅是一個不甘心的靈魂?

他道:“我是謝遜。”

聲音有些呆。

成昆暗中一嘆息。太久了。低頭構思,這次的事件可以如何利用。

紀曉芙人在總壇已經數日,真聽過這位的大名。雖然紀姑娘也不知道謝某人到底怎麼恨上了他師傅,不過這一位在大江南北犯血案還是聽說過的。她大驚之下道:“你是那個栽贓陷害還讓人發現了的!”

謝遜原本就不是好脾氣,這幾年越發暴怒了:“你怎麼知道我有何等冤屈!”

成昆嘴角都沒動一下,暗自盤算紀曉芙這個峨嵋異數的出現,或者對自己的大業,有什麼影響?

紀曉芙問:“你有什麼冤屈?”

謝遜道:“成昆他是我師父。某日我回家,突然發現他性情大變,殺我家人!”

紀曉芙一驚:“竟然這樣。”想到成昆謝遜這兩個名號,終於忍不住確認了一句:“真的?”

謝遜暴怒:“那人道貌岸然,可這是血海深仇,怎能不報!我找不到他,就想了個法子,用殺人引他出來!”

紀曉芙道:“誰都看見你在報仇了。可是你遇到了慘事,那些受害者難道就不慘?何苦這樣做呢!”

謝遜道:“別說廢話。我是對不起那些受害者,可是成昆也真不是個好東西,我殺了他,就是給武林除害!”

紀曉芙對這種思路感覺匪夷所思,對謝遜此人的印象也從“奇怪的壞人”,到聽說他慘事的同情,轉變成了“變態殺人狂”。就算他口中的成昆是個惡魔,做了一次惡,他自己難道沒有做百倍千倍?紀曉芙暗自覺得這種人也得想個辦法丟進牢裏,這才是給武林除害!

她心中存了這個念頭,說話也帶了些稜角。諷刺道:“可是你這事情做得沒有一點效果!而且也沒意義啊。”

謝遜正想發怒先愣了,沒效果他懂,沒意義,這怎麼說?

紀曉芙說:“為了自己升官發財多找美女,這樣的人生是有意義的!為了更多的人升官發財多找美女,這樣的人生稍微包裝一下,就是可敬佩的,甚至可以燒香拜一拜的!可是,為了不讓人家過得舒服,所以自己也成天去找死,這樣的人生是沒有作為一個個體的自我價值的!為了自己的目的去害人,同時令無辜者被害,這真是惡棍!而你這樣害了無辜者還達不到目的的,簡直是最沒用的惡棍了!”

成昆猛然一抬頭。後面的謾罵他不在意,前面的……他聽見了什麼?等一等,他……有點呆。

謝遜卻一句都不願聽。他冷笑道:“果然伶牙俐齒。只是,你究竟是個女人。求田問舍,小道也,君子不齒。大丈夫當為則為,雖千萬人吾往矣……血海深仇,怎麼能不報?”

誰也看不見的環境下,紀曉芙還沒說話,成昆卻在點頭。有道理!成昆想,就是這樣。

紀曉芙說:“你能不能別把殺人這件事說的這麼大義凜然。你也沒引出來成昆。所有人都知道你這法子沒用,我覺得得換個辦法了!”

謝遜道:“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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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紀曉芙爭霸光明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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