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烈火洪水

13烈火洪水

楊左使在心中“我靠”了一聲。定了片刻,道:“那無所謂。我只問,你怎麼想?”

這話說來平常。細想竟有些霸氣。紀曉芙上下打量楊逍一遍,又上下打量了一遍自己。輕嘆道:“你很好。”

楊逍便苦笑了:“……難道下句是‘只可惜我不喜歡’?”

紀曉芙也笑了,笑意有些無奈:“……不,其實有些喜歡了。只是,我終究決定做些什麼,哪怕是不自量力也好,哪怕是碰壁而回也好。我得做些什麼,至少嘗試過了,才不辜負這一輩子……如此算來,幾年內,只怕也顧不上太多了。”

這真是個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回答。

兩人半晌無言。

身遭開始飄揚白雪

六齣九天,玉女瓊瑤,孤峰遠望——只可惜,眼下這場景似乎更寂寞些。

楊逍究竟憤憤。忍不住質問了半句:“那你定親……”

紀曉芙知道他問的是什麼,沒等他說完便答道:“是我家人的想法,還沒確定,師父也不願意,所以讓我出門來辦事……”

楊逍有些茫然。原來如此么?這情況不過是一句話,兩人相處也有段時日了,自己居然從來沒想到問出來?可是問出來又如何?楊逍發覺他竟然一點都不好奇那個人是誰。自從紀曉芙說了“幾年內怕是顧不上”這話,似乎,也用不着好奇了……

想想自己好了。這事情……或許就是這樣了。不錯,還能怎麼樣呢?誰讓自己偏偏看上個……有點神氣的妹子呢?

此時,此刻。楊逍突然詭異的想起了一首著名的閨怨詩:閨中少婦不曾愁,春日凝妝上翠樓。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很貼切,是不是?楊逍從來沒有過這樣想自己。太可笑了!於是,他真的笑了出來。

雪下得更大了些。

楊逍笑了一陣,胸中鬱氣卻似乎並沒有隨之消散。而是轉化成了,某種更深,更觸動回憶和悵惘的東西。悄悄的隱藏了起來。楊逍突然扭頭看紀曉芙。面上帶着一絲淺笑,語氣卻很隨意。他說:“從前有人對我講,糟蹋別人心意,這是會受報應的。我從來不信這些,今日才知道,果然!”

紀曉芙也苦笑起來:“我知道的。我已經受過這報應了。”她便想起了前世。

兩個人都沒什麼話好說。於是也不準備繼續站在外面吹風砸雪。就一齊回頭,向房舍走去。

臨近門口。楊逍突然站住身子,扭頭鄭重道:“從來天地陰陽,男主外女主內。我原相信你是個不同的。卻沒想到竟是如此。罷了。你既無意,我自不會糾纏。只是——我倒想聽聽,你有什麼‘大事’可做?值得你……”

紀曉芙爽快一笑:“那自然好。正想請你幫着參詳。”

便並肩走了進去。

…………

滅絕師太收到徒弟在峨嵋辦事機構留下來的信。心中十分悲痛。她把所有的弟子召集起來,進行講話:

“魔教,無惡不做。魔教,傷天害理。魔教,和我們峨嵋不共戴天。魔教先殺害了你們大師伯孤鴻子,現在又殺害了你們小師妹紀曉芙。我命令你們,不管行走坐卧,如果看見一個魔教弟子,就得衝上前去搏鬥。如果看見兩個魔教弟子,就是捨身取義也是無比光榮的。對待魔教崽子,不用講仁義道德,魔頭不配使用這些,無論用什麼手段,凡是能弄死魔教崽子的都可以使用……”

聽眾大嘩。

靜玄被大家的目光推舉出來,顫抖着聲音提問:“師父。紀師妹她……已經遇害了么?”

滅絕默了一瞬,神色越發嚴厲,怒斥道:“曉芙是我的好弟子,如果真的到了魔頭手上無法脫離,她一定會自盡以示清白的。斷不會和邪魔同流合污……”

滅絕講話過後。眾人議論着三三兩兩的離開。大多都在議論,紀曉芙究竟死了沒死。畢竟是相處許久的師姐妹。不少人眼眶都有些泛紅。貝錦儀落在後面,原準備鼓起勇氣向滅絕問個究竟的。卻發現丁敏君也留了下來。

丁姑娘支支吾吾對滅絕稟報道:“師父……今年的租子都收上來了,只有過了山的那個劉三家,欠咱們三吊錢,說是實在交不上來了……”

滅絕眉毛微豎:“他家境況很不好?平時如何?可是本分人家?”

丁姑娘被問得一抖,囁嚅道:“他們說今年當家的進山摔了腿,得修養……”她以為師父對於自己的差使不滿,扯着嗓子表決心道:“……師父徒兒知錯了,徒兒一定再去他們家討租子,一定不讓他們蒙過……”

沒料到滅絕卻道:“……混賬!天災**誰不曾遇到過,不過是三兩銀子。我平日就是這麼教導你們的?”見丁敏君還愣在那裏,頓時怒了,道:“免了他家租子,再送去點草藥!退下!”

站在門邊的貝錦儀被這一句話嚇得也一溜煙跑了。跑了很遠才緩過氣來。又有些艷羨。哎,師父心情真的不好。可見師父對紀師妹……算了,現在還想這些做什麼呢。

貝錦儀慢慢走回去,慢慢整理紀曉芙留下的東西。等到什麼時候傳來了確切消息,給紀師妹立個衣冠冢好了。

…………

魔教總壇。

五散人聯袂上光明頂上,找楊逍和紀曉芙。沒想道,正好遇到五行旗出了變故。

五行旗。是魔教一個特殊部門。如果用正統的朝堂系統來比喻魔教這些亂七八糟的設置。那麼,在魔教教主在的時候,教主當然相當於皇帝。而左右二使,就相當於宰相加上禁宮守衛。四王,相當於各部首腦和封疆大吏。五散人,相當於監察御史清流一類。魔教各地的分壇,相當於府縣衙門。那麼同樣留在總壇而且直屬教主管轄的五行旗,就是御林軍就是所謂的“西山大營”。

從這個意義上,其實左右二使,五散人,五行旗,這三者。恰好分別對應了上古時代“三公”中的大司徒,大司空,大司馬。算是相當根本的設置。也難怪後來教主失蹤,魔教群龍無首,五散人同楊逍爭權爭得幾乎撕破臉皮。

在這個事件中,五行旗根本沒有參與進來。“巨木”,“烈火”,“厚土”,“銳金”,“洪水”五旗和他們的旗主,就好像那些經歷宮廷政變的真正的軍隊一樣。不參與,不反對。楊左使擊敗五散人拿到了實際指揮權。五行旗就繼續給楊逍站崗。而什麼事情突然發生——楊逍也依然指揮不動他們。

誰敢用這種隊伍站崗!

五行旗都快成了楊逍一塊心病了。只可惜五行旗戰鬥力爆棚。每旗都是挑選的精兵。這些人進入五行旗之後,幾乎不和普通教眾發生橫向聯繫。首領副首領武功極高。每一旗都各有絕活。雖不知道對敵真正的千軍萬馬會怎麼樣,可是對付普通的武林人士,除非所有的武林大派傾巢出動了,否則只怕是拿不下來的。楊逍也不是沒想過拉攏幾個旗主。可是這些人都不怎麼好說話。一根筋,只認教主命令。話說前任教主突然失蹤至今生死不知。手令誰知道在哪裏!

反正楊逍心病不少,四王五散人什麼的,多添兩個也無所謂。話雖這麼說,楊逍對於五行旗的動態還是挺關注的。

這天早上,楊逍正和紀曉芙一齊吃早飯,就有人匆匆來報:洪水旗不知道搞出什麼了,燒了大半個院子,好似還燒了人!

楊左使大喜!五行旗的具體事務,他是不知道的。可是陰謀詭計算人心,他擅長啊!鬧得這麼大,難道是五行旗終於起了內訌?這可是盼也盼不來的好機會啊!楊左使放下筷子就催促:“在哪裏?快帶我去!”

紀曉芙在後面猶豫的提醒了一句:“你鞋帶開了……”

這時候楊逍竟然已到了院子裏。居然還用上了輕功!

楊逍根本顧不上鞋帶。正想繼續跑出去,突然,就想起紀曉芙奇奇怪怪的本領來。五行旗給他的感覺也是奇奇怪怪的,說不準,這兩個奇奇怪怪互相看着不奇怪呢!

楊左使心中一動,回身問紀曉芙:“你想不想去?”

紀曉芙乾脆點頭。昨日那話說開了,究竟有些彆扭。紀曉芙原本準備今天就告辭下山的。不過既然臨走前能多看看……也不錯。

她就跟在後面走了出去。出門一次輕功見長。可見多用用,總是好的。

…………

洪水旗的駐地在相隔兩座山的某山中部,積雪成河流在夏季向山下流去。洪水旗的院子,就在這條河的旁邊。

洪水旗的院子輪廓還在。不過東北方向,顯然已經缺了一個角。外面人頭攢動,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擠着看。

楊逍一眼掃過,心中默默計算房舍人數。這些數據其實他早就搜集過,不過親自過來的次數相當有限。現在有機會……親自算算也好。

人群中不斷抬出人來。楊逍從旁邊的坡上走過去,人們紛紛讓開行禮。楊逍掀起來,見那人後背儘是大泡,焦黑髮黃,望之可怖,不由得也暗自心驚。心中又揣測,難道是烈火旗與洪水旗兩旗不睦,烈火旗半夜燒了洪水旗的房?看那傷口又不像,不由得沉吟起來。又隨口撫慰那受傷的弟兄兩句。心中想,問一問怎麼受傷的?不,別讓人太早看出來我的想法——那麼,究竟問不問呢?

紀曉芙在側面,看見那人傷口,先皺了眉頭。好慘!她回憶自己知道的零星醫護知識。正想說些什麼。抬頭的時候,突然看見前面有人用黑色大桶小心的抬着什麼走。

紀曉芙滿肚子的話都被心中的一個念頭擠得乾淨!她睜大眼睛獃獃向前快走兩步。就想跟着那兩人走……還沒走過去,恰好看到那裏面的東西飛濺出來,然後腐蝕了大半塊石頭。

紀曉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三步兩步趴在地上,看那塊石頭。腐蝕的很厲害,上面冒着絲絲白氣。恍惚還有些那熟悉的,刺鼻味道。

太沒想到了!

居然是強酸!

居然有人弄出了強酸?!

紀曉芙望着抬着那黑桶的人就想往過撲。她得確認一下,一定得。原來竟然真的有人在生產力落後的時候做到這樣的事情。太了不起了。也……太令人振奮了。

她就突然被一個大漢橫過來架住了。這人皺着眉頭看她:“兀那女娃,你認識這‘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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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紀曉芙爭霸光明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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