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敢威脅皇上?
晏九黎淡淡一笑:“確實是真的。”
晏玄景臉色難看至極,攥着扶手:“你會武功?”
他沒想到晏九黎去西陵七年,不僅遭受了七年屈辱,還學了一身武功回來。
西陵皇族到底想幹什麼?
晏九黎嘴角勾起:“除了毒蟲和武功之外,我在西陵還被迫學了些別的本事,皇兄以後慢慢都會見識到的。”
“畢竟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方,周圍都是機關暗箭,躲不過就是死,人的潛力會被無限激發出來。”
“他們當這是一場遊戲,可我卻是要努力活下來的。”
晏九黎趴在桌上,托腮看着晏玄景,懶洋洋地開口:“皇兄知道我求生欲為什麼這麼強嗎?”
“因為我臨走前,顧雲琰求我好好活着,母妃求我一定平安歸來,皇兄你也承諾,只要我活着,只要我回來,就讓我做齊國最尊貴的***。”
“我做到了,安然回到齊國,接下來就是皇兄兌現諾言的時候了。”
晏玄景咬着牙,對上她看似笑盈盈卻滿是寒意的眸子,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你……”
“我跟顧雲琰的婚約是父皇所賜,婚約尚未取消,他就跟六姐勾搭成奸,併到我宮裏大喊大叫,以下犯上,說我配不上他,皇兄覺得這種大不敬的罪名該如何處置?”
晏寶瑜臉色驟變,急聲道:“皇兄,晏九黎說的都是假的,她一派胡言!”
她生怕晏玄景被晏九黎蠱惑,撲通一聲跪下,“求皇兄為我和雲琰做主!”
方懷安臉色發白,不安地站在一旁。
打傷顧雲琰,給皇上下毒。
七公主這是完全不把皇權放在眼裏啊。
她想要造反嗎?
晏玄景直視着晏九黎,聲音沉冷:“你想怎麼樣?”
晏寶瑜驚道:“皇兄?”
晏九黎緩緩站直身體,聲音冷硬如鐵:“第一,我的婚約,我想什麼時候解除就什麼時候解除,在我沒有答應解除婚約之前,顧雲琰不得跟其他人成親,否則就是抗旨。”
“第二,今天打傷顧雲琰一事,是他以下犯上,咎由自取。”
“第三,封為鎮國***之後,我有隨時進出皇宮的自由,任何人不得阻攔。”
“對了,關於父皇賜下的婚事,皇兄若是敢違抗,其他幾位皇兄只怕也容不得你。”
話音落地,殿內像是突然間進入了凜冬臘月,寒氣逼人,讓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晏寶瑜臉色煞白,不敢置信地看着晏九黎。
她敢威脅皇上?
她竟敢威脅皇上?!
晏九黎她哪來這麼大膽子?
她轉頭看向晏玄景,等着他開口怒斥,等着他下旨將晏九黎拖出去。
這般大逆不道的行為,就應該被拖出去亂棍打死。
然而晏寶瑜等啊等,等了良久,也沒等到晏玄景下旨處置晏九黎。
他只是抿唇看着晏九黎,不發一語。
隨着時間一點點過去。
晏寶瑜一顆心不斷下沉。
皇兄這是怎麼了?
他不是答應解除雲琰跟晏九黎的婚約了嗎?
他親口所說,晏九黎在西陵被奪了貞潔,已經配不上顧雲琰,等晏九黎從西陵回來,就把這婚約取消,把她賜婚給他。
皇上親口說的呀。
晏九黎看着皇帝那張鐵青的臉,嘴角掠過一抹嘲弄的弧度:“皇兄可以拒絕的。”
晏玄景死死攥着手,心頭泛起無邊的殺意。
他以為晏九黎在西陵受盡屈辱折磨,回來之後面對流言蜚語如刀,眾叛親離,她定然活不下去。
沒想到她不但活着,還帶着一身本領回來,更沒想到她膽大包天,行事如此狂悖,像個瘋子一樣。
一國之君最厭惡被人威脅。
偏偏他現在正在被她威脅着。
想到方才那陣生不如死的折磨,晏玄景不得不壓下心頭殺氣,緩緩點頭,連聲音都溫和了許多:“你是齊國功臣,這些年受了很多委屈,朕本就打算好好補償你,又怎麼會輕易取消你跟雲琰的婚約?”
晏寶瑜臉色劇變:“皇兄?!”
“寶瑜,你跟雲琰的婚事以後再說,先回去吧。”晏玄景有些不耐,“讓太醫給雲琰好好看看,別落下病根。”
晏寶瑜不敢相信。
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晏玄景冷聲道:“跪安。”
晏寶瑜踉蹌站起身,行了個禮,掩面哭着離開。
晏九黎得到了滿意的結果,不想再多加逗留,微微欠身:“那臣妹先告退,請皇兄今天就下旨,命人把鎮國***府府邸選好,最多半個月,府里該修繕的修繕,該置辦的都置辦上。花園最好大一點,臣妹閑暇時喜歡賞花,以後說不定還會在府里召一些美貌男子吟詩作對,湖上泛舟什麼的……所以請皇兄多多費心了。”
說完這番話,她轉身就要離開。
“九黎。”晏玄景開口,聲音里多了幾分愧疚,“為兄並不是要取消你的婚約,也不是不想遵守諾言,為兄一直記得你這七年為齊國的付出——”
“皇兄記得就好。”晏九黎轉過頭,漫不經心地一笑,“以後記得好好補償我。”
丟下這句話,她轉身離開。
晏玄景盯着她的背影,溫和的表情一點點僵在臉上,眼神陰冷下來。
須臾,他抄起桌上的茶盞砸了出去:“該死!”
“皇上息怒!”方懷安撲通跪了下來,“七公主這是有氣在身,對皇上有誤會啊!等她冷靜下來,一定會明白皇上的良苦用心。”
良苦用心?
晏玄景想到方才被喂下去的葯,心頭生出一陣陣恐懼不安。
難道他要一直被晏九黎威脅?
他不想再次經歷一次那種痛苦折磨,更不想被晏九黎拿捏在掌心。
他是一國之君,掌天下生殺大權。
他要誰生誰就生,要誰死誰就死。
晏九黎憑什麼想拿捏他?
“去請姜太醫!”他怒聲命令,“朕中毒一事,不許讓其他人知道。”
“是。奴才這就去。”
晏玄景靠在錦榻上,閉上眼,清俊的容顏蒼白如紙,殘留着尚未完全褪去的驚懼之色,心頭卻已經惱恨至極。
他已是一國之君,竟然還有人敢威脅他。
晏九黎在西陵都經歷了什麼?
她為什麼不直接死在西陵?
如果她死了,消息傳回來,她就是齊國功臣,追封為鎮國***,天下人都會感念她當年的功勛。
可是她偏偏回來了。
帶着一身的骯髒和屈辱,回到了這個不歡迎她的地方。
真是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