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阿爾戈號
“就算確實找到了那艘飛船，其實我們也無法證明，超空間引擎技術是偷來的啊。”
“所以更要去研究那飛船不是嗎？為什麼是秘密航行？為什麼沒有回來？政府為什麼沒有來回收殘骸？沒找到船，這些事情，就不會有人知道。”
“是嗎？所以這就是你的旅行目的嗎？揭開歷史的迷霧，探索隱藏的真相？”
“這只是當前的第一個目標。你關心我的目的幹嘛？你只要滿足我的要求就夠了！”
雖然嘉芙蓮的臉上依然什麼表情都沒有，但是郝運感覺，她有一點生氣了。是因為自己質疑她嗎？不知道，但是他覺得這個時候自己應該合理的提出自己的意見。
“問題就是，我覺得你的要求，靠我可能會有問題。”
他指着周圍陡峭的山壁，奇形怪狀的岩石，以及兩人僅可容身的落腳點，說：“這種探險攀爬護送，不是我的專長。如果你的旅程都是這樣的情況，我覺得你應該考慮的，是去找更合適的幫手，而不是我。”
“我付過錢了！都說了，你只需要聽我的要求就夠了，我知道你做得到！”
“做的這麼狼狽嗎？如果能夠提前做好計劃，準備好器械，規劃好路線，而不是就這麼草率的硬下，我想我們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深夜被困在這石壁上，蹲在這兒吹冷風等天亮，祈禱到時候有足夠的光能照亮出路！”
“只……只不過是等一會罷了，最多再有兩個小時，天就亮了。等天亮就好了！”
然後，她就扭過頭去，不再看他，也不說話了。
郝運心頭苦笑，果然大小姐是不好伺候的。
事情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他們開車過來，發現目的地這裏是一個巨大的坑洞，推測很可能是當年的飛船墜毀時砸穿了地表山脈，直接掉落到地下深層去了。
由於嘉芙蓮的堅持，兩人直接下探，順着山壁向下攀爬，玩無工具速降。
然而這個天坑的深度可能超過幾十公里，大小姐顯然低估了這個難度。
現在，他們兩個就被困在這個三平米不到的小石台上，上下不得。在這一片漆黑的深夜裏，憑他們自身的那點光源，已經無法再向下走了。
沒人知道下面是什麼，因為什麼都看不見。只能盼望天亮時，看看情況，畢竟這個坑還是很大的，能看見天上的太陽。
只是，現在怎麼辦？兩個人干坐在這裏等天亮嗎？似乎沒有別的好辦法。
郝運其實是有點後悔的。他現在反思，這件事，是不是自己犯的錯更多：
因為實際上，他本人並沒有任何經驗，經驗都是原主的，自己其實根本不知道怎麼做這樣的工作。實際上就是自己不夠稱職，壓根沒有準備好。如果一味埋怨客戶，似乎，是一種甩鍋行為？
看着扭過頭不看他，但是因為石台太小又必須緊緊靠着自己的女孩，郝運覺得，自己應該向對方道歉才對，因為自己的責任更大。
“那個……”
“對不起，我不應該任性的。”
是通過網絡發過來的。雖然沒有張嘴說，但是郝運覺得人家姑娘做到這個程度已經夠可以了，自己也應該主動承擔責任才是。
“不，主要責任應該是我的，是我沒做好準備……”
“不，是我心急了。”嘉芙蓮獃獃眺望着眼前的一片黑暗，“這個星球的網絡環境，又原始又落後，條件真的好差。希望你能理解，我真的很心煩，很想早點離開這裏。”
非常理解，當然理解。如果你是一個特別厲害的黑客，在大城市如魚得水，無所不能，但在這種鄉下野地，沒有網絡支持的地方，你會特別無力。
更何況，嘉芙蓮的義體是黑客特攻型，基本沒有任何其他強化，在這樣的無法發揮能力的地方，只剩下各種負作用了。
郝運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他和嘉芙蓮的關係，屬於僱主和員工，沒有多深的交情。這種時候，無論說什麼，似乎都不合適。
但是，什麼都不說，似乎也不合適。
這種時候，似乎最合適的方法是口花花講一些可以調節氣氛的笑話，或者耍兩句貧嘴。但無論是前世的他還是穿越的他，都不是這個類型的人。
正在心裏着急的時候，忽然，嘉芙蓮手指遠處：“看！那是什麼？”
郝運扭頭看去，是一個亮點，在一閃一閃。
聚焦，放大，郝運把義眼的視野放到最大，同時把數據傳給嘉芙蓮。
似乎，是一片鏡子？把光線反射到了這邊。可是，這地方，怎麼會有鏡子？
突然，福至心靈，郝運大喊：“我知道了！那是太陽能光板！飛船上的太陽能光板！”
果然，這時候，那一點點反光突然就變成了一大片光線射了過來，而遠處也能看到天邊那一片變得明亮了。
是本地的日出！雖然這兩人被山脈擋住了視野，但是那片太陽能光板把光線反射到了他們眼中。
兩個人都興奮了起來！看那片光板的位置，那裏離他們似乎不太遠了，很快就能到過去。
郝運當機立斷，對嘉芙蓮一彎腰：“上來，我背你過去！”
嘉芙蓮遲疑了一下，但還是趴到了郝運的背上。
她的義體性能實在太差，還不如讓郝運背過去呢。
果然，這一下子兩人的行動立刻快了起來。他們很快就滑到了天坑底部，跑到了那一片太陽能板跟前。
一大片似乎還在工作的太陽能板，以及散落在附近的飛船殘骸。
這個星球非常乾燥荒涼，人類殖民之前，原本就沒有任何生命跡象。沒有植物，沒有動物。
而這個天坑，又讓這些東西躲開了風沙的侵蝕。
這樣的環境，讓這一大片散落的飛船殘骸，非常完整的保留在這裏。
飛船的主體很大，推測主體船身大約有十米高，長兩百米左右。只不過，現在飛船已經是四分五裂的狀態了，大大小小的碎塊散落在附近地面。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撕裂了。
最大一塊殘骸上的字跡和塗裝，都還可以辨認，應該是飛船的名字——阿爾戈號。
“傳說中，伊阿宋找尋金羊毛的船，就叫阿爾戈。”
嘉芙蓮看着飛船的名字，喃喃自語，“也許，他們最初的目的，就是去尋找什麼東西的吧？”
她說著就要過去去探查，然後被郝運拉住了。
“我走前面吧！”
郝運直接把她拉到自己身後，“有什麼東西，誰也不知道，還是要小心一點。”
嘉芙蓮默默跟在他身後，保持了一點距離，開始用給沿途的殘骸掃描，拍照，試着找找看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靠殘骸里，還可以看出一些艙室的基本模樣，飛船的基本構造，想像出飛船當初的姿態。
只是，現在就只是一些殘存的碎塊罷了，沒有任何價值，說是一大堆不可燃垃圾，也是可以的。
沒有任何船員的痕迹。其實看到這四分五裂的船體，兩人就很清楚，這種一看就是高空墜落的情況下，人體早就被大氣摩擦燒光了，連一片衣角也不會留下。
現場翻找了一圈，最後，她們在那一大片太陽能板前面匯合。
殘破不堪的光板，勉強立着的支架，但是，這些都還在繼續工作，甚至，它們還能默默的追隨陽光調整方向，甚至還在對設備供電。
兩人順着輸電線路尋找，終於，扒拉出來一台殘破的主機
屏幕摔碎，外殼稀爛，但是竟然還能點亮。或者應該說，它其實一直在運行，就沒有中斷過。
看着這台頑強的主機，郝運忍不住問到：“這東西運行了多少年？”
嘉芙蓮嘗試着操縱它，一邊擺弄一邊說到：“這個系統太古老了，我得研究一下才行，還是直接取走硬盤比較方便。”
說著，她撫摸了一下殘存的屏幕和操作台：“按照記錄，它已經獨自運行了178年。它現在終於可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