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客戶
海力斯Hsg-7仿星聚變反應爐，勒克貝爾公司的最新力作，是第一代個體、便攜、商用聚變反應爐。
郝運只是個普通傭兵，等級分再高，也只是普通人。
這是普通人現時能夠搞到手的最好的個人動力源。
沒辦法，還是那句話，花到自己身上的錢才是屬於你自己的。所以他儘管非常討厭，但還是去背上了貸款，搶着把東西買了下來。
“果然，進了金融市場就沒有好下場！”
他憤憤地想着，騎着自己的小電驢在城市裏穿梭。
這裏不是地球，而是在距離地球十分遙遠的艾穆瑞星系，首都星穆星。
這個星球重力情況與地球十分類似，只是星球表面沒有那麼多水，大氣情況也不夠理想，無法阻擋宇宙射線。
因此只能靠人造天穹，一個大蓋子，把地面罩起來，而後才能建造城市。
現在這座城市新波爾多，就是穆星上最大的人類聚居地，居民足有百萬人。
百萬人，在外星殖民地中，已經是一等一的人口大戶了。
城市公路上和半空中，跑着飛着各類奇形怪狀的新能源車，而身高兩米的郝運騎在他那小電驢車上，顯得說不出的滑稽。
但是這都無所謂，隨便誰來圍觀，也都無所謂！他已經不在乎了。
因為這小車的電力是靠他自己的動力爐提供的，這種交通手段對於自己來說是完全免費的！
所以為什麼要管別人的眼光？何況現在自己真是只剩下負債了，出租車什麼的，真的坐不起。
到地，收車，推門就進，一氣呵成，完全不理會路人詫異的目光。
是的，他把那小車疊一疊，拆一拆，就分成兩塊，收到身體裏去了。
現在他是真的連這種車都不敢丟。
和前台打了個招呼，問了問，前台抬手一指，“那位在角落裏的座位等你。”
郝運注意了一下時間，九點整，自己沒有耽誤。儘管那小電驢跑得非常慢，但是自己及時趕到了。
屏息，靜氣，然後默數三秒，郝運走了過去。
他確實的感到了緊張，好像幻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那真的很可笑，他這樣的賽博人根本就沒有心臟了，一身內臟早就摘乾淨了。
還是時間太緊了。如果這一單真沒有成，那在今晚六點前，自己幾乎不可能有辦法搞到足夠的錢。
那到時候唯一的出路可就真要亡命天涯，找個黑中介，逃債去了，然後消失在茫茫星海中。
賽博人，完全改頭換面，藏匿起來，還是比較簡單的。
“您好，嘉芙蓮小姐，我就是郝運，代號'luckyboy'。”
停下那些胡思亂想，他盡量禮貌的和對方打個招呼：“不知道您是有什麼樣的需求呢？”
他是打扮過才出門的，打理過頭髮，清洗過面部，身上穿着墨綠色太空戰衣，戴着一副遮住半邊臉的大墨鏡。
這一身太空戰衣，具有相當強的三防功能，甚至可以防護一定的射線武器，可以說實用性和美觀性都拉滿了。
身高兩米的郝運，穿上這身戰衣，可以說威風凜凜，這一路上，就算只是騎一台小電驢，也是相當惹眼的存在。
郝運覺得自己，也足以稱得上“俊逸挺拔，英氣逼人”八個大字，他還是希望上來能首先給客戶一個好印象的，爭取直接拿下委託。
坐在靠牆角位置的女客人沒有說話。她偏了偏頭，似乎上下打量了一下郝運，然後點了點頭，示意他坐。
郝運微微一窒，感覺不太妙，對方似乎不好接觸呀。他坐到客人對面的座位上，仔細觀察對方。
他只知道這神秘客戶名字似乎是“嘉芙蓮”，年輕，有錢，有任務需求，剩下的一概不知。
看過去，對方穿一身相當經典的黑色皮衣皮褲，兩手抱在胸前，一件黑色長風衣搭在她的椅子上。
她的頭髮很長，很密，又黑又亮，編成了一根一根的小髮辮，好像郝運記憶中的那種黑人臟辮，密密麻麻的披散在頭上。
這個髮型看起來真的太過惹眼，但她似乎不太在意周圍人的目光。
她戴着一個巨大的黑色半透明面罩，上面正閃着各種顏色的光芒，那應該是正在顯示一些複雜的數據信息流，少女看的很專註，一時間並沒有理會郝運。
在大面罩下邊，少女露出了下半張臉，咖啡色的皮膚光滑細膩，鼻子小巧挺拔，唇型飽滿，應該只上了一些淡淡的唇膏。
是一個年輕漂亮的美少女呢！至少可以給八分！如果遇到了喜歡黑皮辣妹的，還有大大加分！
郝運對此並不驚訝。這個客戶直接找高級傭兵，肯定是不缺錢的。在這個時代，基因操控的手段並不罕見。只要花錢，調成個美女，不會太難。
那張面罩上的數字閃爍不停，女孩應該很忙。郝運決定等一等，讓對方先說話，客戶畢竟有特權。
女孩終於抬起了頭，透過半透明的面罩，能看到女孩的眉眼也是十分艷麗，但是整個人的臉上，異常平靜，冷靜，甚至有點冷漠，彷彿對任何事情都不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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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現在不能摘下這個面罩。”
郝運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女孩用手扶了扶面罩：“我的眼部手術做了沒多久，還在恢復期，需要這個東西來做防護，擋一擋光線。”
郝運點了點頭，心想這個人難道剛完成賽博化改造？終究還是忍不住問她：“冒昧的問一下，你的賽博改造程度是……”
“很高。”她的焦點始終沒有變，兩眼一動不動，只是定定的看着面罩上顯示的數據。嘴裏輕描淡寫的說著，“大約97%。”
郝運震驚！自己有超過90的改造率——基本上只保留了大腦和生殖系統——已經是公開的最高級別改造程度了。
97%改造率？那是什麼鬼？哪家公司做的？那還能算是人類嗎？
不！不能多想那方面！
郝運提醒自己，不能想那麼多。想多了，自己也會懷疑自己的。
如果不想犯精神病的話，最好不要多想！
他定了定神，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接話，只能幹笑了兩聲：“咳咳，那個，這好像是人類改造記錄了吧？”
“沒錯！”女孩點頭，“這確實是人類當前的改造記錄。”
“改造之後，還不是恢復的很完全，我還在休養期，所以現在的身體還很脆弱，義體只具有普通的民用機體強度，沒什麼能力自我保護。
“我需要進行一次長途星際旅行，考慮很多因素，我需要有人能隨行保護我。”
女孩的目光轉了過來，上下打量着郝運：“我看過了你的資料，你就是附近星域最棒的傭兵，擅長護衛，所以我來找你，希望你能與我同行。”
說著，郝運的眼前彈出了一份合約，是公司固定格式的合同。郝運清楚，只要簽了，至少眼前的財務危機就能應付過去了。
看了看條款，待遇都還優厚，感覺沒什麼可以修改的餘地了。出於習慣，他還是想先問一下：“嘉芙蓮小姐……”
“嘉芙蓮·澤塔，直接叫我嘉芙蓮就可以了，不用那麼客氣。”
“嗯，那麼，嘉芙蓮，我能問一問為什麼指定我嗎？你的決定下的太乾脆了。”
女孩面色不變，異常平靜：“以傭兵來說，你的歷史記錄非常完整、乾淨，沒有麻煩。以能力來說，你的任務記錄全是成功，至少記錄中從未失手。我沒有任何理由選擇別人，我一向只選最好的！”
那就沒什麼可說的了，郝運簽下了合同，同時感謝前身如此努力輝煌的職業生涯。
現在，那個一直在視野里閃爍的禿頭討債鬼，總算是可以被關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