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福安醫院(6)

第6章 福安醫院(6)

嚴淮掙脫開了凌諭的手,他的手腕上留下了被抓紅的一圈紅痕,力氣還很大啊小屁孩。

“非我不可嗎?為什麼不去找別人?”嚴淮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活動了一下。

凌諭放下了手,坐到他旁邊道:“找了一個小孩,你應該不會不如一個小孩子吧?嚴淮。”

少年從兜里拿出一顆藍色的星空糖,他撕開糖紙丟掉將硬糖精準投入自己的口中。

嚴淮只是笑笑,臉色差的很,他不想多說幾次,不是不會打架功夫什麼的,他壓根不想動手要保存好體力。凌諭不相信他一個大老爺們還不會打架,看他這外表信了,“呵呵,哥哥你還是紮好頭髮吧。男人留長發怪怪的。”

聽凌諭的提醒,他才注意到自己披散的長發,奇怪?這長發他沒留啊,一直都是短頭髮的,“有刀嗎?借我一下。”

“要幹嘛?”凌諭警惕看着嚴淮,仔細想過了之後,“我就說你不差勁吧!要刀是吧?我有!”說完,凌諭立即在自己的身上翻找着,他拿出一把剪刀交給嚴淮。

嚴淮沒有解釋,他抓起一大把頭髮,歪着頭把長長的頭髮剪短了。看他這一操作,凌諭懵了,所以找他借刀就是剪個頭髮?就這樣??

男人把剪刀還給了凌諭,凌諭接過剪刀依舊在原地加載中。嚴淮瞥了一眼愣住的少年,他起身道:“不是講長發怪怪的嗎?所以剪了,我也覺得怪怪的。我可以幫你殺人,但我不保證他能死。”

話剛說完,門外飄來濃郁的煙,嚴淮吸入煙味有些不舒服,他咳嗽了幾聲,結果咳嗽不停越來越厲害。

【系統提示:玩家嚴淮生命值自70%降低至60%。】

意識到這飄來的煙霧有問題,嚴淮靠在牆角,用手扇去這不明的氣體,阻止它進入呼吸道。不過已經吸進去了一些,足以讓他難受。

凌諭嚼着硬糖看見嚴淮臉色蒼白難受的表情,他伸手到男人的面前,手掌上放着一顆黃色的硬糖,嚴淮抬眸看着他很猶豫。

吃,還是不吃?

凌諭似乎看出他的顧慮,剝開糖紙塞到他手中道:“這是可以穩住狀態的糖果,我又不會害你,何況我還是一個16歲的未成年。先說好了,我這是怕幫我的人死了沒法對付他,好不容易可以找到可以救命的人。”

嚴淮看了一眼手中的糖再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少年的表情有擔憂。嚴淮還是吃下了這顆黃色的糖果,不適的感覺隨着甜味而消失,眼前的面板掉落的數值正在逐漸恢復。

這顆糖像一粒葯,治癒好了他。

嚴淮道聲了謝,凌諭見他狀態好起來迅速揚起笑容,不一會他臉上的笑容收斂,到門口左看右看。

“被他注意到了我們,要抓緊時間了。”看完外邊情況的凌諭回到房間裏隨便找個木椅坐下,他坐姿弔兒郎當的,他看向嚴淮,“話說回來…哥你真的不會打架么?”

傷害為零的嚴淮笑眯眯的點了點頭,他坐到凌諭旁邊的椅子上,一個桌子隔在中間,看他這副病怏怏的樣子,凌諭低嘖了一聲。

“你可以選擇不相信我,我只講過我不保證自己能殺的死對方。”男人雙手交疊,托着下巴非笑似笑看着桌子對面的凌諭。

凌諭雙手環胸,手指在手臂上有節奏打着,他沉默了一會道:“……我當然不相信,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殺死自己的,只是不是現在。”

這句話讓嚴淮腦子卡了一下,這話可能有什麼深意,他把這句記下等到找到下一個線索時再拿出來整理一下。嚴淮臉上沒有那麼明顯把情緒以及心裏真實的一面擺在臉上,何況他是個心理醫生,眼前的少年沒有達到讓他完全信任的方向,所以嚴淮裝作一個普通又信任他的人。

凌諭蹺着二郎腿的腿放下,他又說了一句話:“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好像曾經見過?大概是錯覺,當我剛才那句莫名其妙的話沒講過。”

嚴淮已經記下了,但嘴上講:“嗯?你剛才有說什麼嗎?”

“……沒什麼。”

觀眾在看這一段一愣一愣的,他們沒理解凌諭的意思,瞧了瞧其他玩家的片段並沒有凌諭莫名其妙的說出那句話。而是按照正常流程走主線任務,真是奇了怪。

蕭兮在看二人互動不由皺起了眉頭,以往的《福安醫院》副本的NPC都是正常的,都會按着副本安排的劇情走,凌諭好像不知道自己會這麼說,於是蕭兮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凌諭和嚴淮對視着,凌諭那雙漆黑的眸底掠過不易察覺的笑。他的嘴角雖有淺淺的弧度,十六歲的少年卻是說出挑逗嚴淮的話:“你不好奇我嗎?嚴淮。”

嚴淮瞟了一眼少年的手搭在桌上要湊上來時,男人只是往後移,起了身冷淡的說道:“我對你並沒有興趣,我也不好奇你是什麼人。若是再像剛才一樣湊上來……”嚴淮迅速揚起和善的笑容,“我會對你的眼睛有興趣哦,說不定還可以挖下來讓我觀察觀察~”他討厭別人湊上來盯着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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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諭收回了手故意的咳嗽了幾聲,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一樣從椅子上起來走到門口。他探出頭到門外左看看右看看,確認沒有濃煙再出現向嚴淮招手示意可以出來了。

嚴淮走到凌諭的旁邊,凌諭再次投目光盯着他看,嚴淮疑惑的歪了歪頭,似乎是明白了對方所想:“你是看我太弱了嗎?你找別人去吧,我就一湊數的。”

“哥,我不是這個意思!千萬別不幫忙啊!我特別特別的信任你!”凌諭雙手合十拜託着嚴淮。

看着外邊的夜色,嚴淮沒有講話,他想到凌諭那句話,他問:“凌諭,你講的那句讓我殺死自己什麼意思?”

凌諭咬着口中的硬糖沒有迅速回答嚴淮的問題,少年的右腮鼓起:“我講過,不是現在,而是之後。我無法和你解釋,因為我也不知道。”

少年的雙手插入褲兜里走在領頭,嚴淮半信半凝跟着他。二人在走廊上走動,直到轉彎處,撞見了獨自調查的千愛。顯然他們也一樣犯了規則並沒有出事。

千愛停下翻看物品的動作,聽見腳步聲接近,她警惕轉頭眼神犀利看着二人。

發現來着是嚴淮和凌諭鬆了一口氣,她盯着站在嚴淮身後的凌諭,一邊盯着來歷不明的少年一邊慢慢的走到嚴淮身旁。

雖然凌諭有給過她一顆草莓味的硬糖,但千愛對陌生人那份的警惕並未鬆懈。

小少女一邊對凌諭保持距離,一邊湊近嚴淮與他說話:“大哥哥,外面不能待太久,它來了。”

“目前還沒有調查到什麼,越危險的一定有什麼讓我們知道的信息。”

凌諭聽着二人的對話,看向掛在牆壁上的一個畫像,他插話道:“所以…掛牆上的畫算嗎?”

千愛想抬起頭看,凌諭捂住了她的眼睛,讓千愛有些不解。

嚴淮聽見凌諭的話,抬眸就看見掛牆上的畫像,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剛才嗎?剛才可是沒有畫像的。

那張畫裏面是一位女子,女子穿着護士服,膚色接近灰藍。畫像內的女子笑眯眯的,在這陰森的環境下有一種詭異感。

當視線從畫像上移開,女子收起了笑容看向了某個人身上,分辨不出她在看誰。畫像上的女人無比真實,好像是將人完完整整的弄進畫裏一樣。

凌諭注意到被人盯着看的不適感,於是他看向了畫像與畫中的女子對視,女子一怔迅速恢復原來的樣子。

少年樂呵呵的把手搭在嚴淮的肩膀上,“要不你把這畫從牆上卸下來?盯着我們看怪不舒服的。”

千愛狐疑看着凌諭:“我怎麼覺得是它在看着你呢?”

“我倒是覺得它在看着你然後……”凌諭惡趣味的邪笑,做出怪物吃人的動作嗷嗚,“從畫裏面冒出來變成怪物吃掉你!”

千愛被嚇了一跳,她委屈巴巴的躲到嚴淮懷中:“哥哥!他欺負我!”

嚴淮伸出雙手分別放在兩個未成年頭上,左手輕輕的拍了一下凌諭的頭,“你去拿畫像。”右手撫摸着受驚嚇的千愛的頭問她“和你一起的那個人呢?”

“嗯?暫北么?他去四樓找線索了,我和他雖然同一間房間但是是分頭找的線索。”

凌諭將掛牆面上的畫卸下,他轉身面向了嚴淮,畫的背面也自然對着他,畫背上夾着一張被燒毀的舊照片,照片上的兩人物,一個人的臉只留了另一半而另一個人的頭被燒掉,看體形是個小孩。

嚴淮將舊照片從畫框上拿了下來,仔細觀察着,發現這張舊照片的背後還有一段字。

凌諭和千愛同時湊近來看這張照片背後的字,凌諭直接出手奪走照片:“是什麼讓我看一下,嗯?這不唐詩詩嗎?另一個頭都被燒沒了不知道是誰。”被奪走照片的嚴淮並沒有生氣,而是看着這張照片上的被燒掉成半張臉的女子。

是雙人合照,他們的臉不全只留下了唐詩詩的半張臉。

不過這照片背後還有留言以及時間,嚴淮低聲思考:“4月16……”

“今天是十五號,明天就十六號了。讓我看看這寫了什麼。”凌諭將照片翻到背後,將上面寫的字讀了出來:“他也許是個好孩子,也是個壞孩子。但願醫院丟棄可恨的牢籠,放孩子們一個天堂不再受惡魔的折磨……”

看着上面的字凌諭的眸光暗了暗,千愛看着這上面的字從口袋裏拿出一頁紙,被撕下而皺巴巴的紙,她說:“我這有一張內容一樣的!不過都已經壞掉了,應該可以對着上吧?”

千愛手中的紙來自於一本日記本上,當然——這日記本就是嚴淮手中得到的那本,沒想到被人撕下的幾頁分散到醫院裏的各地。

這日記本是有原主人的,所以這本日記是來自於唐詩詩的嗎?

嚴淮回憶日記本上的內容。

“四月九日,天氣陰。我聽見了護士長和張醫生在聊工作上的事,聽見他們講要給203病房的那個孩子更換藥物,加大了劑量。他們說203的孩子快沒有希望救治他了,手環依舊是紫色的了,203病房的孩子似乎是得了心理疾病,他經常不乖乖的吃藥,還溜到後花園玩弄小貓,把小貓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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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過那個孩子,是個十四歲大已經上初中的孩子了,不過我沒有見到他的父母來看他,隔壁病房的人有親人看望,只有他一個人待在病房裏。”

“三月末的時候,是一個男人把暈倒的他送到醫院的,可別人講是他的叔叔,可這位叔叔卻沒來看他。好奇怪……為什麼給他送葯的同事出來都說他不是好孩子呢?我不了解他,連我自己也要覺得他是壞孩子了,不過,我被派去給他送葯了,同事祝福我順利回來別被他勸退了。今天去送的時候,感覺他不像大家講的一樣,他很好說話。”

“四月十日,天氣晴。今天早上,唐姐姐把她的日記本送我了,本來她是想給我買新的本子送我,讓我寫寫日記發泄寫下不開心的事情,可我不想讓她浪費錢,她見我不要於是就送我了,她允許我看前面她寫的每天的事。原來大家是這麼不喜歡我,姐姐沒認識我之前也是這麼認為。”

到四月十日時更換了寫日記的主人,這手法讓嚴淮看到這段時他有些回憶和這203孩子一樣。

“四月十一日,天氣陰。今天的風很大,樹上枯黃的葉子被吹掉了好多。唐姐姐今天又來給我送葯吃了,她知道我並沒有認真吃藥,她親自盯着我吃。我乖乖的吃藥了,姐姐誇我了。但是我想出院,我需要錢……”

“如果我有很多很多的錢,也許爸爸媽媽不會離開我,同學不會討厭我,甚至所有人厭惡我,連我自己比他們更討厭我自己。如果我錢有很多……是不是媽媽不會死了?”

“四月十二日,天氣陰。今天依然還是唐姐姐送葯,我發現她有些焦慮沒空和我講她的日常故事了,我今天只能按之前的習慣在病房發獃,我不知道幹什麼。”

“四月十三日,天氣晴。葯又要加劑量,但我不想吃,把葯丟到了馬桶里衝掉。但這種事干多了,醫生讓唐姐姐來盯着我吃藥他們不知道我學過魔術,所以老是在吃藥的時候把葯藏了起來,依舊還是把葯丟馬桶里。每次加劑量我照常丟棄葯,只吃下平常沒加劑量的葯,打消懷疑太奇怪了。”

“四月十四日,天氣晴。不對..好像不對勁唐姐姐也越來越焦慮心情不好,她也越來越忙昨天沒有來送葯。聽其他的護士姐姐說唐姐姐因為家裏的事昨天請假了,今天回來上班她的狀態很差。”

“四月十五日,天氣大雨。我在自己病房內看見了唐姐姐在後花園,她和一個男人在一起。那男人我知道,是隔壁病房的主治醫師凌醫生,不知道他和姐姐聊了什麼,讓姐姐的臉色變得更差。今天她來送葯,我想問她,沒等我開口她匆匆的離開了。”

“四月十六日,天氣雷陣雨。……姐姐今天沒來,換了一個護士來送葯。醫院裏的老人們都出了院,本來病好的哥哥姐姐或者其他孩子卻堅持待醫院不走,醫院的人沒反駁而是同意他們待,他們說醫院是天堂。”

“什麼天堂,姐姐為什麼不在?”

“姐姐今天還是沒來。”

字寫的凌亂,唐詩詩失去了音迅,往後的日記依舊還是寫她失蹤后的事。

嚴淮似乎明白了什麼,水護士的來歷以及死法。日記上的凌醫生,讓嚴淮下意識看向了凌諭,但不能確認也許是個同姓的。但這裏是恐怖遊戲,一切都有可能。

“下午唐姐姐終於和我講話了,她告訴我,這醫院裏不能待…不能待,她好像很恐慌,害怕醫院裏的東西,是什麼呢?是因為醫院有怪物嗎?我自己好像是怪物吧...他們講我是怪物不是一個好孩子,唐姐姐說過我會是好孩子的,因為我很聽話。姐姐好像在嘗試離開這個醫院…為什麼?她不是可以走的嗎?醫院好像是真的出不去了。姐姐死了,她離不開醫院。”

“這裏已經不是所謂的醫院,而是被人稱為‘天堂’的地方,好多待醫院的人失蹤了,尤其是和唐姐姐工作一樣的姐姐失蹤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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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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