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大夢歸離(2)
吃過飯後,南枝坐在窗邊綉着百鳥雀的屏風。
天色陰沉沒有太陽,她在屋中多點了幾根蠟燭用作照明。
天色漸黑,南枝覺得眼睛有點酸,站起身,想要活動活動身體,去屋外看看遠處的東西緩和緩和眼睛。
剛站起身,她便被朱厭拉住了手,將她拉到床榻前坐下,修長削瘦的手指按着她眼睛周圍的穴位,給她按摩舒緩。
“我今天出去去打小工賺錢了。”朱厭說。
南枝閉着眼睛,被他按得昏昏欲睡:“你不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貴公子嗎?穿着這麼貴氣的衣服去給人打小工啊?”
“誰說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了?”朱厭不由得失笑:“我體魄健壯,百斤巨石在手都能輕鬆舉起。”
說著,他語氣曖昧起來:“我甚至可以單手抱起阿枝。”
南枝點頭:“嗯,你最棒了。”
“是真的。”聽出南枝在敷衍他,朱厭停下按摩的動作,從衣襟中掏出一個描繪着初春枝芽的精緻盒子。
“給你。”朱厭十分鄭重。
南枝接過,打開盒子后,看到裏面一顆泛着粉潤顏色拇指大小的珍珠。
她驚訝的看向朱厭:“這是哪裏來的?”
又想起趙遠舟姿容絕世,不少富家小姐都看上他……南枝不由得神色嚴肅起來:“趙遠舟,你該不會是……”
“不是。”朱厭打斷她的猜疑:“若是我真的想要傍富婆,也只會傍一個名叫沈南枝的富婆。”
南枝反駁:“我沒錢。”
“你這不就是有錢了嗎?”朱厭唇邊的笑意加深。
看着手中的極品珍珠,南枝嚴肅的問:“我是認真的,你到底從哪裏弄來的珍珠?”
趙遠舟是她撿的。
一個月前昏迷在她家門口的趙遠舟被她救下,之後自稱沒有家的他便死皮賴臉的住在了她家。
趙遠舟長得清冷俊逸,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矜貴的貴公子的氣質,雖然說話很奇怪,有時候還喜歡說些冷笑話來逗人,卻也依舊掩蓋不了他身上的貴族氣質。
再加上他身上穿着的衣物便不是平民能穿得起的,南枝認為他是某個大家族叛逆的少爺。
不過,她以前也是天都城中有權有勢的官家小姐,沒有在任何賞花踏青聚會上見到過趙遠舟。
這人趕也趕不走,沒辦法,南枝心又軟,只能讓趙遠舟在她家白吃白喝,直到現在,他竟然掏出一顆珍珠給她……
朱厭解釋:“我今天去海邊跟着漁民去打魚,我運氣好,船翻了掉落海中,溺水時撿到一顆大蚌。”
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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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城外,鏡湖。
走到鏡湖中心小島的木屋前停下,朱厭身為大妖的戾氣立刻將整個湖心島包圍,到處都是壓抑的危險。
“你之前說的我同意了。”房屋中,身穿藏藍衣袍的男子看向一門之隔的朱厭,沉聲道:“我們合作。”
“這是你額外要的東西。”將手伸出來打開,一顆色澤圓潤的淡粉色珍珠散發著溫潤的光亮,冉遺臉色鐵青,嗓音發啞。
推門進屋,朱厭好奇的打量冉遺:“嗓子怎麼了?”
冉遺眼珠上移,露出下三白的譴責朱厭:“海水太咸了,我是淡水魚。”
“無妨。”將珍珠拿起,朱厭朝他微微一笑:“都是水。”
“那你怎麼不自己下海撈蚌?”
“這不是運氣好遇到了一條魚嘛,再說,我不喜歡渾身濕漉漉的感覺。”
冉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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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可不好糊弄。
“你別想着騙我。”她捏着珍珠的手緊了緊,“打漁的海面很深,你溺水應該往上浮着讓人救你,如何撿到大蚌的?你是不是自己潛下去的?”
朱厭眸光一亮:“阿枝可是擔心我?”
“才不是!”南枝別過臉:“是怕你闖禍連累我。”
“別怕。”手指撫向她的髮絲,朱厭溫聲安撫她:“我自然是有我自己的法子。”
南枝還是不放心:“你別跟着漁民去打魚了,危險。”
哪怕是如現在這般清苦的活着,也比丟了命要好。
朱厭心中發暖,蹲在南枝面前,握住她的手,答應她:“好,我什麼都聽你的。”
抽回手,南枝不自在的別過臉:“我才不要你什麼都聽我的……這麼大的人說話竟沒個遮掩,不害臊……”
朱厭卻不認同:“哎,有時候不要臉面能得到別的東西。”
知道這人越搭理他,他越來勁,南枝將珍珠放回到盒子裏,當著朱厭的面放到床底的暗格里。
她說:“等我們缺錢的時候再用。”
說到底,她不想要將趙遠舟差點用命換來的珍珠賣掉。
“嗯,聽你的。”看穿南枝的心思,朱厭唇角笑意加深,聲音也更加溫柔。
南枝走出房間去緩和發酸眼睛。
齊小姐的嫁妝百鳥雀屏風兩日內便能完工,屆時送過去,她便請趙遠舟去酒樓吃一頓好的去!
等她再回來,房間散發著一股淡淡優雅的香味,桌上的熏香被點上了。
南枝曾經是官家小姐,身為御史父親的官職不小,可惜自從父親被冤慘死獄中后,就算重新平反冤案了,成為孤女的南枝的生活也一落千丈。
父親廉明,兩袖清風,沒被冤到入獄之前住在聖上賞賜的官員宅邸中,后冤死獄中,宅邸被收回,沒了父親的南枝成為了天都城中的平民,父親唯一給她留下的私產便是如今居住的兩進小院。
以前的她喜愛熏香,自從落魄后,為了生計再也沒有買過熏香這種富貴人家才能點燃的奢侈品。
可自從撿到了趙遠舟后,她的生活潛移默化的好了起來。
趙遠舟這人總能從身上掏出一些貴氣奢侈的東西,偏偏他還說他沒有家,死乞白賴的住在南枝家裏頭不走。
“熏香哪裏來的?”南枝走到屋中。
穿着一身睡衣的朱厭躺在床上,身上裹着被褥,笑的一臉的誘惑:“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很香?”
“嗯。”南枝點頭。
“那……”朱厭唇角魅惑的笑意加深,“要不要過來睡?”
南枝看向秀架。
朱厭好奇:“阿枝在看什麼?”
南枝說:“你又發病了,我找繡花針給你治治。”
“別別別!我下來我下來……”朱厭誠惶誠恐的從床上下來,乖乖躺到地鋪上:“被窩已經給你暖好了,你睡暖被窩,我睡冷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