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我不走了
清晨，透過通風口的一縷陽光灑落到倉庫一塵不染的地面上，哪怕是這束光線所射的丁達爾效應之下，都沒看到飄逸的灰塵。
柳明汐揉着發脹的太陽穴，眼睛泛着血絲，雙眸酸楚地注視着依舊在空地上一絲不苟拖地的周平。
許久，她緩緩嘆了口氣。
一天一夜了，白天趕着路，夜晚忙着幹活。
就算是人類天花板，也經不住枯燥無味、時間還這麼久的打掃啊……
忽然，柳明汐眉頭一挑，看向遠處匆匆而來的兩個人影，然後瞥向還在拖地的周平，苦着臉呢喃：“他們都醒了……”
周平也感覺到了這裏跑來的幾人，抬眼望去，愣了幾秒，再次低頭拖地。
“畫家前輩！”曹淵一臉激動叫嚷着。
柳明汐微笑着朝他們揮手，“早！”
林七夜把自己的隊員拉到柳明汐旁邊，與曹淵、百里胖胖、迦藍、安卿魚四人齊齊挺着腰板站着。
但柳明汐沒有與他們交流，而是拄着一把拖把，雙臂墊在拖把頭上，默默等待着還在拖地的男子。
林七夜與身旁的百里胖胖對視一眼，後者朝他努努嘴。
他才開口試探性問道：“畫家，那個，是您來當我們的老師嗎？”
柳明汐聞言回過頭，豎起兩根手指對着他們，又指向在拖地的周平，笑眯眯道：“不止我，還有他，兩位人類天花板呢，從來都沒有的待遇，你們值了。”
“兩位？！”百里胖胖震驚地張大嘴巴，結結巴巴地高聲喊着，“那，那那，還有誰？”
只見柳明汐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還能是誰？大夏的劍聖啊！”
這話一出，眾人都瞪大了雙眼地注視在拖地的男子，彷彿思維停滯了一樣震驚在原地。
百里胖胖一臉驚愕地喊叫：“他就是人類天花板之中的‘一劍’，第一的劍聖？！”
柳明汐歪着頭，嗯哼一聲。
眾人再次陷入久久的沉默。
半晌，林七夜忍不住接着問道：“那這裏的衛生也是你們……”
柳明汐哦了一聲，露出邪意的笑意，語氣陰森道：“當然是我們打掃的了，整整一夜呢，多大的待遇啊你們，要是訓練完你們沒個長進，我絕對會把你們拉到葉梵面前，當著面親自削了你們！”
話音剛落，眾人頓時感到驚悚的寒意從腳底蔓延到天靈蓋，打了個冷戰。
林七夜頂着柳明汐森芒的眼神，挺直腰板敬禮，堅定說著：“放心！絕對不會辜負你們的期望！我們會傾盡全力去學習的！”
柳明汐滿意地點點頭，轉頭看向已經處理完一切，緩緩走過來的周平。
他僅僅瞄了目光灼灼的五人一眼，立刻移開視線看向旁邊的柳明汐。
“我做完了。”
柳明汐嗯了一聲，右手雙指朝虛空中一揮，散落在各個地方的清潔物品以及他們手中的拖把盡數整齊疊放到倉庫的角落。
她一拍手掌，把眾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這裏，然後她看向根本不想說話的周平，以強烈的眼神示意。
周平避開柳明汐的目光，緊張地咽了口唾沫，才開口：“你，你們好，我叫周平，平平無奇的平，是負責你們綜合教育的老師……謝謝。”
話罷，他側頭看向柳明汐，然後身子一震。
只聽他們對面的五人躬身大聲喊着：“周老師好！柳老師好！”
柳明汐輕輕點點頭應道，背過林七夜他們，以奇怪的眼神注視着周平，小聲嘀咕：“為什麼你要說謝謝？”
眼見周平的神色僵硬起來，柳明汐連忙輕咳一聲，“咳！在廚房有大家的早餐，等會有一個小時的時間給你們。”
她看了眼倉庫牆上被她擺上去的時鐘，“八點集中！然後上課。”
“是！！”
在他們快步走後，柳明汐拉着周平來到二樓的公共休息室。
柳明汐剛躺下沙發還沒好好休息一下，周平就低頭細語起來：“我覺得我不是很適合，要不我回去……”
他話還沒說完，柳明汐一個鯉魚打挺支棱起來，她瞪着眼小聲罵道：“你走了把我丟在這？太不講義氣了！”
周平見柳明汐炸了毛，揪着衣角微聲說話：“要不，我們一起走？”
柳明汐無奈地閉上眼睛，重新躺下去。
“我說周平啊，三年前我也跟你差不多，一樣的內向，不喜歡外出與人溝通。但三年後，我們都認識三年了！你還是一個模樣，沒變過一點。不對，應該是跟他們，你跟我說話時的狀態就好多了。”
周平沉默不語，坐着的身子慢慢抱住膝蓋縮在一起。
柳明汐直直看着纖塵不染的天花板，“這次葉梵讓你當老師也不是沒有道理，你這性子太過內向了。與其說訓練他們，倒不如說也在鍛煉你，嗯，訓練我們。”
周平抬起頭，看向柳明汐，“你也是？”
枕着雙手的柳明汐愜意說著：“不，你才是，我不清楚為什麼我也要來。但葉梵說你的實力是可以達到那個境界的，就是心態要再強一些。”
“可你的實力也不差啊？”周平看着自己的雙手，竟數了起來，“葉梵是守夜人總司令，他事情很忙沒空；路無為的境界排在我們後面；陳夫子年紀大了，而且更注重防守，也不適合；關在還在閉關。目前最有可能的是我們兩個。”
柳明汐沉吟一會，搖搖頭。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行，若說之前我還有念想去追尋這種。但自從我體內多出兩個神明之後，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說不定祂們現在還在偷聽。”
說完，她自己輕笑了一聲。
周平看向柳明汐，認真地說道：“應該沒什麼事吧，看這一年祂們的做法，也沒有做出危害你的行為。”
柳明汐閉上眼睛，小聲說話：“的確是這樣，但我也不知道，看那個德萊厄斯坦白都說出來的樣子，葉梵他們也懷疑到底是不是這麼一回事。
其實就是太過順利知道，我們都不敢相信。祂說出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時猗拼盡全力也要為了我去做不該是祂做的事，為什麼祂們要保護我……”
聽着柳明汐的呢喃，周平沒想通，“我沒想這麼深，也不想知道這些，太複雜了。”
他看着閉目躺在沙發上的柳明汐，良久之後，平靜地說話：“那我不走了，跟你一起訓練他們。”
愜意閉着眼睛的柳明汐微微一笑，嗯了一聲，輕聲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