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郡主的裙下之臣11
幾天後,在首飾鋪定做的那幾條絲帕一大早就送到了。
曲盡歡起床梳洗過後看到了那個盒子,而卿月站在一旁對裏面的東西顯然有些好奇。
“裏面是什麼?”
“是比你先被我買下來的東西。”
曲盡歡說著打開盒子,裏面的絲帕都被做成了約三寸寬二尺長,林林總總的做了幾條曲盡歡喜歡的顏色,絲帕的尾段又各自綉了些花鳥紋樣,做工確實十分精緻。
“那天要不是為了定這些絲帕也不會出門遇到你,正好你就幫我試戴一下看看吧。”
說完曲盡歡坐在鏡前,將一條月白色的絲帕拿起來遞給卿月。
突如其來的指示讓卿月莫名的有點緊張,但他還是走到了曲盡歡身後,小心翼翼地將絲帕系在了她的脖子上。
卿月這幾天已經學會了如何綁花結,所以整個過程都很迅速,只是指尖仍不免觸碰到曲盡歡的脖子,傷疤讓原本應該十分光潔細膩的皮膚變得有些粗糙,最終被絲帕完全遮掩住,如果不是特意盯着仔細看的話大概是看不到那些傷痕了。
曲盡歡看着鏡子裏絲帕的效果很是滿意,她的脖子纖長,有一條絲帕做裝飾反而十分别致,戴着這個總比任由傷疤外露好看些。
而卿月也看着鏡子裏的曲盡歡,他不知道眼前這位千金小姐是怎麼看待那圈疤痕的,他猜測着女子應該都是愛美的,所以她才會選擇遮擋起來。
“小姐不要難過了,世上一定會有能把疤痕去掉的葯的。”
曲盡歡有些莫名其妙地回頭看向卿月,“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在難過?”
“誒?不是嗎?那小姐為什麼要遮蓋住……”
曲盡歡好笑地看着這個耿直的男人,抱着胳膊搖頭解釋道,“我倒是無所謂,只是以後出門在外總會有惡劣的傢伙拿這個來取樂的。我要遮住是為了少些麻煩,明白了嗎?
我不會在意別人的取笑,但我也不會留着讓人取笑我的把柄。你也一樣,別以為那些嚼舌根的下人會因為你不理睬他們而有所收斂,我想着你會自己想辦法解決才懶得處理。
真是的,本來以為你會很快就借用自己的優勢爭取更好的職位或者考慮去做侍衛,怎麼反倒還在我身邊做下人。”
卿月微微睜大了眼睛,隨後又像是發現了什麼趣事一樣笑起來,彎腰湊到曲盡歡眼前。
“誒——原來小姐有關注我啊。雖然小姐說的都很有道理,但我畢竟是小姐的下人,擅自處理會對小姐的風評不利吧,比起其他的職位我更喜歡留在您身邊。”
曲盡歡面無表情地注視着湊近的一雙金瞳,腦袋裏思考的是該怎麼打他一拳讓他醒醒腦子比較有效,最後乾脆選擇一把推開這張臉直接站起來離開。
“嗚哇——小姐剛剛一臉想把我滅口的表情誒。”
“知道就離我遠點,沒出息的傢伙,真是白白浪費我的三十兩銀子。”
“小姐,如果您對我有什麼期盼,我希望您能親口告訴我。”
卿月忽然一把拉住了曲盡歡的手腕,在對方冷漠又疑惑的表情里單膝跪地,在那隻手的指尖輕吻後仰頭笑道,“您可對我說了,您是我唯一的主子,以後不妨多對我下達命令如何?”
曲盡歡默默地看着那雙金瞳里的熱情,只是心裏毫無動搖,她只覺得這一切都源自於她頭上“女主角”的光環,異性的熱情無非只是因為這個小世界是以“曲盡歡”為中心的,每一個人都如同提線木偶一樣。
想到這裏,曲盡歡抽出手淡淡說道,“聰明的獵犬不需要一一指示也能明白主人想要的是什麼並做出相應的行動,需要我說了才有所行動,你跟其他的僕人又有什麼區別?”
“原來如此,那我就將您這句話視為給我的命令了。”
卿月站起來,對着曲盡歡深深行了一禮。
“那麼,我先告退了。”
——————
今天的課程是書法課,因為錢嬤嬤的事,曲盡歡向璟陽王請求換一個教習嬤嬤,並將其餘所有老師都換成了沒什麼名氣但脾氣好的人。
現在只要打好學習基礎就行了,總好過天天看各種人的臉色。
這麼想着,曲盡歡推門走進書房,卻在看到了裏面的人時直接把門關上,後退一步閉上眼睛捏了捏鼻樑骨試圖證明眼前出現的只是幻覺。
門被人從裏面打開了,曲盡歡欲言又止地看着站在門口的雙生子,幾句罵人的話堵在嘴邊,最後化成一個長嘆。
“爹爹居然會答應讓你們來做書法老師,實在是太不懂得拒絕了。”
沈晨陽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笑道,“當然是因為我們也有足夠的實力讓王爺無法拒絕。順便一提書法老師只是我,阿暉是來教你下棋的。”
所以,也就是說今天一整天都得對着這對雙生子。
曲盡歡生無可戀地翻了個白眼。
世界毀滅吧,趕緊的。
事已至此,曲盡歡伸手推開堵在門口的兄弟倆,硬着頭皮走進書房。
桌案上的紙墨筆硯已備好,曲盡歡走過去摸了摸桌上的一疊紙,又從筆架上隨手拿起一支筆仔細看了看,見曲盡歡一直不說話,沈晨陽主動給她介紹起來。
“這是南城產的上好羅紋宣,這一排筆是猷州出的兔毫宣筆,二小姐隨意選一支拿着順手的吧,讓阿暉來給小姐研墨。”
不等曲盡歡拒絕,沈晨暉已經利索地挽起袖子拿起了墨條,曲盡歡抬頭看了他們兩人一眼,現在這兄弟倆一左一右地站在桌案兩側,將她完全堵在了桌子後面,是個什麼心思顯而易見。
曲盡歡懶得同他們計較,這是她成為“曲盡歡”的五年多以來第一次摸筆,所以究竟她的字能寫成什麼樣,她自己也很好奇。
硯台里已經積了些墨汁,沈晨陽也不急着教,而是先拿了支筆來,筆鋒沁了些墨汁,鋪開宣紙大手一揮,洋洋洒洒寫了三個大字——
沈晨陽。
“我當沈大公子要給我露一手,怎的就寫個名字,當我流落在外不識字呢?”
曲盡歡挑起眉梢看向沈晨陽,張嘴就是一句陰陽怪氣,沈晨陽倒也不惱,反而放下筆拿起寫了他名字的紙大方笑了笑。
“都城中善書法者不知凡幾,王爺托我教小姐習字,我既搶佔了這個機會,最先想教的自然是寫我的名字。”
曲盡歡看看那三個字又看看沈晨陽不禁撇了撇嘴。
不得不說他這一手行楷寫的確實好,若不是早知道沈晨陽這有些不着調的性子,單看這一手字還真得誤以為是什麼出塵的雅士寫出來的字。
不過既然看過了沈晨陽的字,曲盡歡也打算寫一寫試試看,她回憶了一下剛剛沈晨陽握筆和運筆的方式,凝思片刻后也模仿着寫了三個大字——
曲盡歡。
下筆的那一刻,曲盡歡有種微妙的感覺,好像不是她在控制着手來寫字,而是手自然而然地活動起來,就好像她曾經握筆寫過許許多多的字,多到手都已經留下了記憶一樣。
待到提筆后,曲盡歡看着紙上自己寫的名字皺起了眉頭。
她本想模仿沈晨陽的寫法的,可寫出來的字跡熟悉又陌生,不是沈晨陽那種的行楷,而是一列標準工整的簪花小楷。
忽然間,曲盡歡猛然想起了她在哪裏見過這個字跡,這三個字寫的分明與那個許久都沒動靜了的斷天的字格外相像。
自打剛回璟陽王府那天斷天出現了那一次后,曲盡歡就再也沒見過那個飄在虛空中的紙條幻影,她都快忘了還有這麼個“系統”的存在,如今自己的字跡跟斷天如此相近,曲盡歡眉頭皺得更深了。
回頭得找個時間問問斷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