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被驅逐的獸人

奧里利安被林嘉看得直發毛,這種情況從早上雪豹族離開之後就一直持續着，不管林嘉做點兒什麼,只要一有空閑,就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喂,”奧里利安終於忍不住了，“你這是怎麼了？這麼奇奇怪怪的看着我？”精靈指指旁邊的火兒：“你再這麼看着我,你家火兒就要撲過來咬我了！”奧里利安覺得真心冤枉，他也沒幹什麼啊，林嘉瞧他也沒經過他同意,這個小的居然也開始苦大仇深的盯着他。

“唔,我就是覺得吧,精靈的地位還真是高啊。”林嘉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

“龍的地位也很高的！”火兒不高興了，林嘉都盯着奧里利安看一天了，現在居然還說精靈地位高！

“我知道，可是精靈的身份更好用啊。”林嘉一臉無辜地看着火兒：“你能見一個人就告訴人家你是一頭龍嗎？就算你告訴別人，別人會信嗎？”

“誰敢不信，我就變成龍燒他！”火兒攥着拳頭說。

“嗤，還用你燒？你只要一變成龍，恐怕人就會被你嚇跑了。”奧里利安突然覺得有點兒優越感，“你是要和人做生意啊，還是要搶劫啊？”

火兒蔫了，自己還指望着賣點兒藥草什麼的賺點兒金幣呢，搶劫什麼的想想很美好，可是林嘉一定會生氣的。

林嘉是最看不過自家小龍蔫頭耷腦的樣子的，精精神神的多好，雖然奧里利安說的是不錯，但是自己怎麼就那麼不得勁兒呢？

“火兒，你這麼可愛，又是一頭龍，怎麼能隨隨便便變回龍形給別人看呢？”林嘉還是先哄自己家孩子，“那麼美的樣子，給別人看一眼我都覺得捨不得呢！再說，龍要有龍的尊嚴么，不是誰都有那個榮幸看的。”

火兒被林嘉說得美滋滋的，嘿，林嘉說我的龍形美得他都不捨得給別人看，嘿嘿。

奧里利安朝天上翻了個白眼，慣孩子什麼的，真討厭！

“對了，奧里利安，我以前只知道精靈的聲譽很好，很受人尊敬。比如咱們在龐貝城外的村子裏買東西的時候，大家都是比較好說話。”林嘉特別真誠的問，“可是那些雪豹族的看了你，可不只是簡簡單單的尊重而已吧？”林嘉覺得自己真是問得太委婉了，奧里利安和疾風族長談話的時候，疾風族長那個戰戰兢兢，好像面對的不是一個好說話的精靈，而是一頭敲竹杠的成年巨龍似的。

嗯，還真是挺像，就是那種打又打不過，躲又躲不開的感覺！

“你盯着我看了一天就是為了這個？”精靈無奈了，他還以為怎麼了呢。

“對啊，我記得獸人都挺彪悍的。”林嘉回憶道，“阿爾泰托和路西維亞他們每年去諾爾迪爾草原打獵的時候，每次都要先和那裏的獸人打上一架，怎麼現在獸人這個態度了？”還是說阿爾泰托為了渲染打獵的難度誇大了？這個也有可能，那頭厚臉皮龍！

“我哥他們要去獸人的地盤上打獵，當然得先徵得人家的同意。那些獸人都是好戰的，能夠有幸和龍還有精靈打上一回，他們說什麼都不會放棄的。”奧里利安覺得挺正常的，“至於這些雪豹族，他們這樣的態度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不但是林嘉，就連火兒也眼睛閃亮亮滴看着他，明晃晃地閃着八卦的光芒。

算了，反正天氣不好出不去，又沒什麼好消遣的，精靈認命地講解起來：“這些雪豹族是被獸人驅逐的種族，甚至有些特別古板的獸人，還會殺死他們——因為他們不同的外表。”

“其實除了雪豹族，還有一些其他的獸人也被驅逐，他們相通的特點就是，他們的皮毛不與其他獸人一樣，而是白色的。你們也應該知道，在草原那種地方，獸人的獸身都是靠着皮毛的顏色來隱蔽，狩獵、捕食什麼的，可是呢，這些皮毛白色的獸人，太顯眼了，他們的獸身不但不能像其他獸人那樣隱藏自己，反而更容易讓他們曝露，所以有些獸人認為他們是被獸神拋棄的畸形兒。”

“而這些白色皮毛的獸人呢，就好像真的是被獸神詛咒了似的，身體比其他獸人要孱弱，當然更受歧視。有些部落還好，只是被排擠，有些部落則是趕盡殺絕的。”

“趕盡殺絕啊，真是殘忍啊！”林嘉不禁感嘆道。

火兒也感同身受似的點點頭，還抬頭問林嘉：“要是我的鱗片不是紅色的，也不是藍色的，你還會喜歡我嗎？”

“當然了，不管你的鱗片是什麼顏色的，我都喜歡你的。”林嘉毫不遲疑地答道，真的是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不管怎麼樣，自己都不捨得不疼愛啊。

火兒撲過去抱着林嘉的腰：“林嘉，你最好了！”

“乖！”林嘉摸摸火兒的腦袋，最近老被火兒撲啊撲的，都習慣了。轉過頭來問奧里利安：“所以，那些雪豹族是被驅驅逐出來的？可能還遇見過那些趕盡殺絕的獸人？”

精靈點點頭：“原本還好，大戰之後草原上對這些白色皮毛獸人的驅逐更加厲害了，我聽到的消息，很多這樣的獸人都離開了草原，可能去更加荒蕪的地域生活了。”精靈攤攤手，“所以我見到這些獸人很驚奇，他們可能是怕惹惱了我們，會把他們在這裏生活的消息傳出去，引來無妄之災吧。”

“太可憐了。不過我看那些獸人也不像傳說中那麼直爽么，什麼驅逐，明明就是大戰之後食物少了，所以就想方設法的把人趕走唄。”林嘉有點兒生氣，冷哼一聲，“看來不管是人類還是獸人，虛偽起來都是一樣的。像是現在那些聚居地里的人，從前哪個不是虔誠的光明神信徒？哪個不是心甘情願的供奉着那些貴族？結果呢，物資貧乏的時候最先被犧牲的就是這些人！”

精靈沉默了一下，道：“你說的沒錯，其實都是一樣的。”奧里利安試圖安慰下林嘉：“幸好人類那邊還有像是貝爾特蘭閣下那樣的人，為他們提供幫助，照顧他們。”精靈試圖把語氣放輕鬆，“說起來，你也是他們的恩人呢，這些年不管是糧食還是藥品，都提供了不少。還有火兒，真是很了不起。”

“還有你們這些精靈和龍族。”林嘉輕聲補充道，“明明是和你們的種族沒有關係的，偏偏你們出工出力最多。”林嘉輕聲笑着：“我還記得你們第一次出森林的時候，回來之後都是蔫蔫的。”

“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慘的景象，你知道的，雖然那些年我們族裏也不富裕，但是也從來沒有放棄一個年幼精靈，一下子見到那麼多孩子被拋棄，真是嚇到了。”精靈顯然也想起了當初的情景，“反正也是要歷練的，幫幫忙還能讓自己好受點兒。”

“唉，我想那個雪豹幼崽，阿寶，一定餓壞了，所以才會偷東西吃。”林嘉想起被嚇得大半個身子掉到湯盆里的小豹子，心裏覺得可憐的不得了。

火兒想了想：“我決定不怪他了，也不叫他小偷了，肉骨頭可以分給他一點點。”伸出手比量了一下，覺得太少不好意思，又張大了一點兒：“就這麼多好了，我可以少吃一點兒。”

“火兒真是個好孩子！”林嘉狠狠地親火兒的臉蛋，自己養大的孩子啊，看看這心胸。

“行了，行了。”精靈看不過去的擺擺手，特別的不屑：“我就不信你真捨得你家小龍餓肚子，也就嘴上說說吧。不過，他們住在山上，應該有採集藥材什麼的，特別是像冰蓉花這麼稀有的。你要是同情他們，就用糧食什麼和他們換好了，頂多多給點兒。”

林嘉和火兒都一起點點頭，老實受教。其實也是，就像奧里利安說的，也就是火兒一表態，林嘉一表揚，生長期的小龍哪裏能挨餓啊，就算林嘉都把火兒養超標了，還整天想着怎麼給進補呢，捨不得孩子受一丁點兒的罪。

這人吶，都是先顧着親近的人，有餘力了，才會去想着別人。火兒之於林嘉，就是自身血^H小說肉一般的存在。

“唉，也不知道貝爾特蘭閣下怎麼樣了？還有阿爾泰托和路西維亞，這麼久了，也沒什麼消息。”林嘉一手摟着火兒，一手托着下巴，難得地惆悵了。這幾個都是一起生活了很久的人，這麼久不見，還真是想得慌。

提起貝爾特蘭，奧里利安又想要鄙視人類的過河拆橋了：“貝爾特蘭閣下也真是不容易，人類的貴族還真是……”精靈打住了話題，他想起這裏還坐着一個人類呢，還是不要說得太難聽好了，“也不知道貝爾特蘭閣下的身體怎麼樣了？”

“呃，估計沒什麼事。”貝爾特蘭閣下的身體情況林嘉再清楚不過了，畢竟是自己花了好幾年時間一手調理的：“我們分開的時候情況很好，如果沒有意外刺激，這個情況可以持續很長時間。而且，貝爾特蘭閣下自己也做了些準備，就算有意外狀況，也能維持一陣，實在不行還可以再回來找我調理么。”

林嘉對貝爾特蘭閣下的身體還是很有信心的，除非大魔法師閣下突然又遇到一頭仇視亡靈生物的火龍，再被噴一回。不過，不會這麼背吧，還是要相信大魔法師閣下的人品的。當然，和藍龍先生在一起，會不會被拉低人品值這就不知道了。

“說起來，你好像對調理身體很有一套啊。”奧里利安突然道，“火兒是提早出殼的龍吧，被你養的這麼好。還有我哥他們，據說都是大戰中受了傷的，看火兒的父母必須要用龍族秘法沉眠療傷，想必他們倆傷得也不會太輕，但是我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的狀態已經很好了。還有貝爾特蘭閣下，雖然我沒有見過，但是聽說最開始也很不好。”

“還、還行吧。”前面幾個林嘉倒是能拍着胸脯說是自己的功勞，可是貝爾特蘭，他被自己家小龍噴過啊，弄得林嘉做了好事還覺得挺心虛，都不敢在人前提這事，生怕有人把這一段翻出來。真是不出來不知道啊，貝爾特蘭的名聲不是一般的好，真是讓人有壓力。

火兒可能也想到自己干過的好事了，呲着牙一口小白牙和林嘉對視了一眼，默默地聽着他們說話不吱聲。

林嘉安撫地拍拍火兒的背，那個啥，火兒那時候還小嘛。

林嘉心虛地轉換話題：“對了，他們說是去找一個叫老埃德蒙的人，也不知道有消息沒？”

“哪有那麼容易？”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一誇，一人一龍就開始擠眉弄眼的，奧里利安道：“據說這個人在大戰的時候貢獻了很多好東西，是個很有本事的人。不過大概是怕被人盯上，之後就不見了。這樣的人一定會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的，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找到？”

“嗯，估計就得看貝爾特蘭他們的運氣怎麼樣了。”這一點林嘉也很贊同，什麼消息也沒有就去找人，這麼大的地方上哪裏找去啊。有藍龍先生在，直接拉低人品值，所以還是靠運氣靠譜一點兒。

“不說這些了，還是想想去雪豹族的事情吧。”說來說去還是先辦好眼前的事情吧。

***

很遠很遠的距離之外，剛剛安頓下來，點起篝火的幾個人，像是被傳染似的，接二連三地打起了噴嚏。

藍龍先生揉揉鼻子：“奇怪，這是怎麼了？”身為一頭龍，這麼點兒冷風算什麼啊，居然還打噴嚏了，真是丟龍的臉啊。

“亡靈生物還會感冒嗎？”貝爾特蘭大魔法師閣下也很茫然，雖然說他對魔法的研究非常深厚，但是他一向是走陽光路線來着，對於自己新近換的身份，真是適應無能啊。

“我去周圍看看，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還是精靈先生比較靠譜，直接起身去巡視一下，雖然說這塊宿營地是挑好的，但是還是再看一眼吧。龍打噴嚏什麼的，亡靈打噴嚏什麼的，哦，還有自己，真是挺奇怪的。

“算了，算了。”藍龍先生拉住自己的伴侶，“只是剛剛一下，現在已經沒事了。趕緊休息吧，已經忙了一天了。”

精靈先生想了一下，還是坐下了。

按說這幾位都是實力超強的，很少有這麼疲倦的時候。可是從春天和火兒林嘉他們分手開始，一直到現在已經入了冬，他們一直在趕路尋找老埃德蒙，這麼長時間下來，身體已經疲倦到了一定的程度。特別是他們都是往一些偏僻的地方走，惡劣的環境，再加上幾乎都只能吃自己身上帶的乾糧，身體消耗非常大。

“這個老埃德蒙，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有！”藍龍先生很懊惱，“等找到他，一定要好好的和他‘談談’！”

“老埃德蒙這樣，也是情有可原。”貝爾特蘭望着篝火，“我現在特別能體會到他的感受。”

“是不是我們尋找的方向錯了呢？”精靈先生忽然想到，“也許他沒有像我們想的那樣，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埃德蒙的性格，呃，你們知道，沒那麼小心翼翼的。”